账本又厚又多,肖战看得直打瞌睡,好在小飞是个能干的,两天过去,勉强也看了个大概。
别说细算了,就是粗略一计,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我爹真是,到底在做什么大事?”肖战始终忿忿,家里不缺钱,可是这么一大笔全都送出去,而且是年年送,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少爷别管,等回去见了老爷,只说事情办妥了,千万不要质问老爷。”小飞贴心地叮嘱。
“我才不管。”肖战嘀咕一声,他一个不知何时就走的外人,管这些事干嘛?他只是觉得可惜。
“哎小飞,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过来。”肖战将小飞拉到面前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问:“你跟少爷一起长大的对不对?”
小飞忙不迭点头,“对。我八岁进府,一直服侍少爷到现在。”
“嗯,那你一定是少爷最信任的人,我现在有事想问你,你听着啊。”肖战清了清嗓子,托住下巴问:“你说我跟人打架晕过去过,那次是怎么回事?”
“嗯,我想想,”小飞的眉头也微微锁着,沉思片刻,说:“就是青楼里不是选花魁嘛,少爷跟别人意见不合,那人喝了酒说话难听,骂少爷是死变态,你们就打起来了,他推了一下,也是撞巧了,少爷头磕到桌子角,就晕过去了。”
“什……么?”死变态?
肖战嘴巴翕合眼神空洞,他穿越之前,前男友沈淮,那个渣男就是骂他死变态,两个人一动手失去理智,他也是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穿越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
“少爷你怎么了?”
凉风一吹,肖战微微回神,“哦哦,我说呢,我怎么会,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摸了一把迷离的眼睛,赶紧晃了晃脑袋,肖战的心还是无法平静,抬头对上树叶缝隙里渗进来的微光,眼睛又开始酸,心头蓦地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
竟有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这可,该怎么办?
小飞看肖战发呆,推了推他的袖子,又说:“少爷,你跟那个叫王一博的,还是保持一点距离。”
肖战的心猛地提了一下,侧过来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那日少爷要伤药,就是给他用的吧?少爷太单纯了,他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得罪谈家庄的人?恐怕跟洛阳苏府有关联,不管如何,老爷提醒过,咱们一定要少招惹是非。”
肖战这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来,“谈家庄是杀手组织?在南番?他们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王一博去一趟苏府,他们就跟着一路追杀?”
这可把小飞问住了,一愣一愣的。
“谈家庄是什么组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人,包括庄主谈凤年,都对老爷和少爷毕恭毕敬,每年洛阳的账理清楚之后,钱财都由他们运往南番,想来他们没少沾光,所以才……”
嗯,这倒说的过去,人为财死,肖家是他们的金主,能不恭敬吗?
小飞接着说:“至于他们跟苏府,我猜着应该和宫里有关,苏府是现在皇后娘娘的娘家府邸,皇后的哥哥,璟王爷的亲舅舅如今正是驻扎盛熙和南番边境的大将军,可能,有仇吧!王一博从京城来,又去了苏府,谈家庄自然起疑。”
肖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问:“你就知道这么多?”
“还,还有一点,不知道有没有用。”小飞讪讪一笑,接着说:“小时候少爷顽皮不肯背书,又怕老爷责罚,让我蹲墙角打探老爷的心情,我那时候听到一个秘闻。”
肖战一下来了兴趣,手猛地揪住了他,“什么秘闻?”
“谈凤年跟老爷说什么前朝,叶娘娘,还提到了当时宫里唯一的皇子,就是现在的璟王。但我那时候还小,记不清了,只是奇怪,谈凤年跟老爷像是故交,不知道这消息,对少爷有没有用。”
肖战的手一点点松开,听得云里雾里,谈凤年跟肖弘是故交,谈家庄刺杀皇上,那他们肖家不是背后的支持者?那为何还要他嫁到王府?
当卧底吗?还是接近璟王,然后杀了他?
肖战后背冷汗涔涔,毛孔里都渗出几分不安。
“小,小飞。”他强装镇定,“你,跟我讲讲,前朝的事吧。”
小飞机警地往旁边看看,额上微汗,“少爷,你怎么,怎么问这个?”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就当少爷我那一次死后重生,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
小飞脸上满是疑惑,顶不住肖战一直问,只好开口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讲讲大凌最后一位皇后,叶宛叶娘娘吧!”
“说起叶娘娘,那可是家喻户晓。”小飞学着说书人的口气,手做惊堂木,在桌子上拍了两下,接着说:“尤其这洛阳城,当年的叶家钟鸣鼎食显赫一时,叶娘娘还是千金小姐时,一手解了金陵让全国上下闻风丧胆的瘟疫,曾因此名扬天下。”
肖战皱眉,“这段我听说书的讲过了。”
“后来进宫为后,叶家水涨船高,大凌朝的治理据说还行,只是那年轻的皇帝喜欢舞文弄墨,大概对朝政管理也不善吧,不然怎么会养虎为患?”
“什么……虎?”
小飞压低了声音,凑到肖战耳边说:“现在的皇上,当年是大凌的镇国大将军,十八年前率兵血洗了皇宫,杀了当时的皇帝,改朝换代才有了盛熙朝!”
肖战的眉头猛地缩了一下,心咚咚跳起来。
“我爹当时是宫里的侍卫,谈家庄是专门刺杀现任皇帝的杀手组织,我去,那这不是妥妥的……”前朝余孽么?
肖战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
“只是后来发现叶娘娘不在宫里,那时她身怀六甲即将临盆,那镇国将军亲自带人追捕,再回来时,叶娘娘已经死了,尸体在城门上挂了三天,老百姓都不敢出门。后来,就不让谈这些旧事了,也没人知道,叶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生是死!”
肖战的心突然闷得密不透风,他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手抖着将杯子放下,半杯水洒出来,晕湿了桌面。
“难怪那说书老头义愤填膺,叶娘娘果真,让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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