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弄，暗巷，湖边，龚俊把周围跑了一个遍，最终在酒店附近小公园的小树林的长凳上找到了张哲瀚。

张哲瀚躺在那上面，侧着身子，双眼闭着好像在睡觉。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裤，身上一件长款的衬衫，因为睡姿揉得有点皱，蔫巴巴地团在身上。

“哲瀚！”龚俊冲上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哲瀚眼皮都没睁，像是很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我找你回去。”龚俊小心地说话。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张哲瀚语气十分冷淡。

“为什么？”龚俊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头嗡嗡响。

“为什么？”张哲瀚睁开眼睛，瞳孔里反射着幽淡的路灯，凉凉的，“我现在这样是拜谁所赐？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还问我为什么，你想干什么，想看我有多惨吗？”

“不是，我怎么会……你还生我气是嘛？”龚俊急切解释，“我那时候是不太清醒，我以后绝不会那样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更不想看见你，你走！”张哲瀚手指着小路外面。

龚俊当然不肯，还想上去扶他:“我们先回去说好不好？”

“你走不走？”张哲瀚拔高了声音，吓龚俊一跳，龚俊的手就僵在那里，进不是退不是。

跟在后面的小雨终于找了过来，气喘吁吁:“哲瀚你怎么跑这林子里来了，这里蚊虫多。”

张哲瀚没看他，还是盯着龚俊:“现在，马上，给我走！”

龚俊还想争取一下:“哲瀚我……”

小雨看了张哲瀚一眼，连忙去拦龚俊:“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可是我……”

“诶诶，他就想散散心，你别在这儿吵他。”小雨给龚俊使眼色，压低声音，“你先走，我劝劝。”

龚俊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

他走了，张哲瀚就收起那凌厉的神色，白皙的脸上写满落寞，显得尤为脆弱。他轻轻地蜷缩起来，靠在椅背上，重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安然地睡着。

紊乱的呼吸却把他内心的煎熬和不安暴露无遗。

小雨在另一头坐下来，语重心长:“你们怎么了？”

张哲瀚假装随意:“什么怎么了，我们能怎么？我就是……”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小雨打断他，“我天天跟在你身边，你们俩那点事真以为我不知道？”

张哲瀚瞬间沉默了。

“上次导演找你，也是为了这事吧？”小雨轻叹，“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哲瀚很久没有说话。

“哲瀚，你不能这样！”小雨俯下身定定地看着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你必须有个决断，否则只会越来越痛苦。”

“我不知道，不知道……”张哲瀚喃喃自语。

“好，那我换个说法，你喜欢他吗？”小雨又问。

张哲瀚愣住，睁着眼睛就那么看他，像是突然呆了、傻了。

良久，他突然捂住脸，发出细细的呜咽:“我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就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更不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小雨把他手拿下来，深深望进他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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