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啥的都有…我真的服了那些人了，领了又不养。”

电话那头是肖战的一个朋友，声称他被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赖上了，抢了他的滑板，硬要跟他回家，不接受的话她就又骂又哭。

反正朋友是说没辙了，真不知道这姑娘哪学的脏话，他简直自愧不如。

肖战本不想掺和的，开着玩笑说：“长得好看吗，你就试着带回去当你妹妹吧，你妈不是一直想圆女儿梦吗？”

朋友的母亲一直说没有一个女儿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常常念叨着想要一个女儿，正好就有一个别人从福利院领养过的孩子，多好。

“我跟你说，我保证我把她带回去，我妈就不会再想要个女儿了，”朋友说话间有些无奈，“你不知道这个姑娘有多野。”

肖战笑笑本不想说话。

突然那头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吼道：“你他妈说谁野呢？！”

“哎哎哎，你干嘛？你干嘛？！我的滑板你放下！嘿，你个小姑娘怎么这样啊！我跟你说打人犯法…我跟你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诶喂！”

肖战突然就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赶忙说道：“你别动手，你别动手！我来我来我来……，哪儿？西门广场是吧？——你别你别，你别…你跑你跑！你不要跟她动手！打伤了你还要赔钱！”

当肖战赶到西门广场的时候，他俩好像就是刚经历过一场决战，朋友气喘吁吁地拽着他在身后，那个长发的姑娘仰着头看他，发尾金黄黄的，一直打到小腿肚子。

这小女孩凌乱的头发，无一不解释着刚才他们有什么战况。

肖战用手掌向着那个小女孩，总是那么沉着冷静，相比那个朋友来说，就温柔了很多，“…嗯……小朋友，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叫什么名字吗。”

“……，”那个姑娘沉默了，随后也收了她那暴脾气，轻轻地说：“王一博。——就是被丢了而已，有什么好问的。”

朋友立马就炸了，说：“你刚刚对我语气不是这样的！”

那小女孩也是张口就来，说：“要你他妈瞎管？！你什么东西啊你！”

感觉到身后的人要迸发出去打人，肖战连忙拉住，“别别别别别…你、你忍一下成不？”

“小朋友…那你说，怎么才能把滑板还给这位小哥哥呢？”肖战放轻了语气，问她。

朋友就在他身后嘀咕：“她要我养她…。”

小女孩努了努嘴，说：“——我要你养我。”

肖战指了指朋友，“他吗？…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呢，怎么养你啊。”

小女孩叉腰，滑板有她三分之二甚至更高，“不是他，我要你。”

肖战愣住。

“我？”肖战指了指自己，说：“我吗？”

“对。你。我要你，养我。”

肖战牵着王一博回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稀里糊涂就被王一博洗了脑，看着这个身高只有自己腰高的孩子，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但他没有办法，过了今天他就要把王一博送还回去，他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谈恋爱都还没开始呢就捡了一个养女，不能这么轻浮的决定。

“一博…你，名字谁取的啊。”肖战问，王一博这个名字未免太男孩子气了一点。

王一博牵着肖战走，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记事以来就叫王一博。”

肖战问他：“那之前呢，你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王一博疑惑地看着他，在电梯里想了想，说：“……记事以来就在福利院啊。”

肖战后悔问了，他这不是一次又一次戳人伤疤吗。

带着王一博回家以后已经晚八点了，王一博浑身脏兮兮的，拉着自己问：“你会把我丢了吗？”

肖战怔了怔，笑道：“不会。”

“那你会把我送回去吗？”王一博仰着头看他，肖战不知道自己怎么骗她。

“不…会。”

王一博笑笑，瘦小一只，点了点头，“好，你不可以丢我哦！”

肖战蹲下，轻擦着王一博的唇角，“那一博现在饿吗？”

王一博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咕一叫，逗得肖战笑出了声，“一博去沙发上坐坐，待会儿就可以吃到面条了。”

王一博点着头，很认真的问肖战：“我知道啦爸爸。”

突然被喊了一声爸爸的肖战有些茫然，他连婚都还没结就有了一个女儿。

肖战揉了揉她的头，说：“嗯，去坐会儿吧。”

说实话肖战是万万没想过要捡一个孩子回来养的，哪怕不结婚。

并且还是一个女儿。王一博说他十岁了，那说明没几年就要进入青春期了，青春期的孩子很难带，叛逆、不理解，更何况像王一博这样十岁就满嘴粗口话的女孩子，到了叛逆期该怎么办。

肖战也感觉自己想多了，这不是他该想的，他从来就没有起过一丝要留下王一博的想法。

突然被锅边烫到手指，肖战猛地收回，含进嘴里，捏了捏耳朵，看着锅里的面条有些沉思。

“一博，来洗手，准备吃面啦。”肖战喊着客厅的王一博。

外面哒哒的声音传来，王一博进了厨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孩的嗓音奶音十足，问他：“爸爸…可是我碰不到水龙头。”

肖战抱她起来，王一博在他怀里咯咯笑，伸手接水龙头的水，把手洗白白。

“过来吃面条。”肖战喊她，王一博又忙不迭爬上椅子，乖乖的坐好，等到跟前的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乐得不行。

甜甜奶奶的说：“……好香哇！爸爸煮的面条好香哇！”

肖战含着笑说他，“一博甜甜的，叫王甜甜吧。”

王一博吸溜一口面条，说道：“我不要甜甜，王一博是超级大酷盖。”

肖战看着他，有些错愕，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后感觉这姑娘一定很女汉子，大大方方的。

王一博埋头苦干，干完一大半鸡蛋面了，没吃几口就要夸一夸肖战厨艺好，什么爸爸的煮面条超级好吃，爸爸手艺好棒哦，以后爸爸要一直给一博做面条吃哦。

每一句话都在刺痛着肖战的心，王一博打记事以来就在福利院生活，正真的得到过爱吗。

“一博，待会儿吃完就去洗香香。”肖战说。

王一博点这头，油滋滋的小嘴笑着，说：“好~！”

“一博可以自己洗香香吗？”肖战想着王一博也十岁了，有男女之分了，自己帮她洗澡真的不合适。

王一博吃完喝了一口汤，没有回复肖战的话，又喝了一口，这一口喝得很久，像是在玩，肖战等着他。

王一博抬起头，看得出来眼圈儿红红的，嘿嘿一笑，歪着头说道：“爸爸帮我洗香香吧。”

肖战知道这种孩子很敏感，哪怕在外面表现得十分坚强，大概这也是下午的时候王一博对着朋友爆粗口的原因。

学着成熟的话，像是可以保护自己。

“好，爸爸帮你洗。”

肖战让他自己脱衣服，穿的是连衣裙，帮脱也很好脱，但他不会这样做，对孩子有性丨方面知识的教育都不会放过，肖战很自然的别过脸去，给她放热水。

“好啦爸爸。”肖战刻意没有去看王一博的身子，试了试水温，说：“来，进来。”

王一博抬起手臂，奶呼呼地说：“爸爸抱。”

肖战没法，弯腰去抱她，突然扫看到一处异常，这回是惊愕了。

肖战把他放进水里，王一博舒服得直扭，咯咯的笑，自己搓着自己的腿。

“一博…是男孩子啊？”肖战给他拿了一只浴球，给他抹身子。

这一瞬的惊愕已经被覆盖，好像也不是那么惊讶了，王一博是男孩子，名字倒也没取错，说自己是超级大酷盖好像也没错了。

那为什么要穿连衣裙呢，是不是王一博分不清性别。

“一博，你知道你是男孩子吗？”肖战问他。

王一博玩弄着他的小脚，细白两只腿蹬了蹬，茫然单纯的眼睛看向他，唔了声，然后指指他自己胯丨间的那样东西，“我记得，女孩子没有这个，所以我是男孩子。”

肖战给他抹了好多泡泡，说道：“不止呢，以后一博会学的。——那一博…，是男孩子为什么要穿裙子呢？”

还是白连衣裙，男孩子疯疯癫癫的不小心就会弄脏，不经脏。

王一博玩泡泡，说：“因为…只有这个了啊，阿姨说我穿裙子好看。”

肖战给他擦身子的手僵了僵，说道：“…那一博喜欢吗？”

王一博摇头，说：“不喜欢，凉飕飕的，别的小男孩都穿裤子，阿姨却要给我穿裙子，一点都不舒服。”

肖战笑了，他感觉王一博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被那囚牢般的地方磨得全无脾气，说：“一博不喜欢那就是不好看，以后谁说你穿裙子好看，都别跟着他们的话走，想穿裤子我们就穿裤子。”

王一博很赞同肖战的看法，用力点头，说：“就是就是！爸爸说得对！一博不喜欢裙子，一博喜欢裤子。”

肖战答应着，给他冲掉泡沫，得到了同意后，伸手去帮王一博擦洗私密部位，轻轻地给他说：“以后谁要碰你这里都不行，阿姨不行，——爸爸也不行，必须要经过你的同意，知道吗？”

王一博点头，说：“谁要是碰了，一博就打他！”

肖战低头沉沉一笑，感觉这种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真的很可爱。

要是上学的话，都该三年级了吧，可王一博除了在外面爱爆粗口，其他的都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两个人磨磨唧唧边说话边洗澡，把王一博擦干净穿好衣服放床上以后，自己再去洗澡，热气腾腾的回了房间，空调开着，凉气弥漫，那一小坨似乎已经睡熟了。

肖战走过去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刚坐下，那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就往他腰间钻，像是醒了，肖战低头看他，对上睡眼朦胧、冒着泪花的双眼。

王一博抱着他的腰，一块位置已经被他烘得热热乎乎，看样子委屈极了，吧嗒吧嗒掉眼泪，抽泣着。

肖战以为他哪儿不舒服，有些着急，躺下以后轻轻抱着他，问：“一博是哪儿不舒服吗？”

王一博自己擦了眼泪，往他怀里钻，瘪着嘴不想说，抽泣着，只答：“没有…不舒服…呜嗝儿。”

肖战揉了揉他长长的头发，说：“明天爸爸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半晌，不知道王一博怎么了，闷闷地答应着：“好……好的。”

“那就睡觉吧，一博晚安。”怀里的团子哽咽着，鼻音很浓的嗯着。

肖战没有说话，他知道王一博现在心里装着事，自己也睡不着，干脆就等着王一博自己开口说。

灯也没关，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得知了王一博怕黑，自己才选择跟他一起睡觉的。

果然没等多久，怀里的人突然一声憋不住哇呜哭了出来，紧紧攥着肖战的衣服，哭惨了：“爸爸是不是还是要把我送回去，……爸爸、爸爸本来就不喜欢我，呜呜呜…我不要回去…呜呜，一博不要回去，留下一博好不好，一博一定会听话的，一博嗝儿呜…一定一定不会惹爸爸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