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蓝忘机眼皮颤了颤,才又重新抬起眼。
这来时的处处不对劲,终于知道是为何,原来是如此。他是因为缺失了记忆,所以才如此陌生举动。
魏无羡看蓝忘机像是信了,紧张的神色才松了下来,又免不了一通抱怨,还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你倒是一路扯着我就走,也不愿意停下来听我说一句。”魏无羡如此说,蓝忘机才记起方才姿态,看了一下魏无羡的手,复又伸手去,想要替他按一按,魏无羡却是不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为这小古板又要扯人,将手伸至身后,语无伦次道,“哎哎哎,我都同你解释了!你到还要扯我了!”
蓝忘机瞧他,道:“不扯,我只看看。”
魏无羡怀疑的打量,蓝忘机到是又恢复回了之前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了,魏无羡终于也发现了蓝忘机一直的不对劲之处,要放以前,无论何时蓝忘机见他都是冷眼相待的样子,但是方才他闯入莲花坞见到他的时候,那是半分也没有,他原先还想着是不是因为不清醒的缘故,所以刚刚所为之事都是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做的……并非是错认!
又联想到蓝忘机刚刚面不改色的说出情事二字的时候,这可不得了了,连蓝忘机都能说出如此字句,看来他们两人这某种东西,肯定没少做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魏无羡觉得他该要平静一下,他失去记忆那一年都干了些什么!竟将如此姑苏蓝氏的蓝忘机给给给糟蹋成了一个断袖!
他要看看就看看罢,魏无羡又把手伸了出去,抱怨:“以后可别这般不听人说话!也就我好脾气。”
蓝忘机抓他的手,道:“嗯。”
又道:“只对你一人如此。”
魏无羡尴尬之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嘴角上扬的弧度。
蓝忘机眸色还是暗暗的。失去记忆,是什么都记不起,从此这些事又只剩下他一人记得。他不会再知道百凤山上情难自禁的吻,不再知道观音庙真情的吐露真心,不会再记起多次的坦诚相待……到底是他莽撞,这才将他误伤。
魏无羡又不知如何应对,蓝忘机又道:“对不起。”
脑海里像是闪过了电流,蓦的一疼,他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
他又听见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由远而近,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那声音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两个词。”
两个词,什么词?
还没想清楚,又被蓝忘机唤了回来,“魏婴!魏婴,如何?”这声音又紧张了,他喜怒不形于色,能听出如此细微,也是难得。
这会脑袋又不痛了,好像刚刚只是幻觉一般,魏无羡摆摆手,道:“没事。”这样两两相贴站着实在是有伤风化,魏无羡道:“既然都如此了,想来江澄还是对我有所隐瞒,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快快坐着同我说一说。”
蓝忘机只好道:“嗯。”
两人在床上坐下,蓝忘机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样子,见魏无羡已经坐在床边,规矩的拉了一张凳子,也是坐下了,魏无羡还以为他还要过来挨着坐,见他如此放松了不少,如此甚好,在误会和谜团没解开前,还是保持着相一定的关系让魏无羡好接受一些。
蓝忘机道:“你想知道什么。”
魏无羡想知道的可太多,当下还是问清来源好些,他正色:“我这伤从何而来?你这伤又从何而来?”
第一问尚且还算正经问题,第二问就完全是出于八卦的心思。其实比起自个儿的伤,他更是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蓝忘机。
蓝忘机手指微微卷缩,睫毛颤了颤,半晌没答话,眼神看向了别处。
魏无羡见,这是何意?这问题蓝忘机明显知道何解,这迟迟不说也不是蓝忘机的毛病。他正想换一个问题,蓝忘机终于答了,“你伤因我而起。”
什么!!!因谁而起?蓝忘机!
魏无羡又是一阵震惊,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事蓝忘机终于忍受不住要替天行道拿避尘戳了他一下不成?但这伤魏无羡也瞧过,见这口子也不像是什么致命的,那只能是误伤了。
既然是误伤,又何必介怀。魏无羡心大,又不知道前事,只觉是个小事,就是他总是被人戳刀,现在终于也让蓝忘机也戳了一剑,可谓是收刀狂人。
魏无羡见他像是纠结什么大事,哈哈大笑,只觉得腹中都疼,“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这表情哈哈哈哈,这有什么的,也算是还了你们蓝家一些血债了。”又忽然想起蓝忘机说了自己不是蓝家人,声音像是打了个弯,停了下来。
只能再问下去:“那你的伤……?”
蓝忘机道:“我不愿禁闭,自愿领罚,因此重伤。无意再惹叔父大怒,将抹额取下,从蓝家除名,离开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哑然,道:“你也不像是不愿受罚的人啊?那时……”魏无羡想到了去蓝家求学的时候,蓝忘机不知他奸计,着了他的道,在宵禁之时双双落出云深不知处墙外,那时候蓝忘机的表情,第二日早早就从他房门里将他拖出来,生生挨了一百尺子,他止住话头,只说,“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那样的人。”
魏无羡笑的狠,蓝忘机又不言,直等他笑完了再问道:“我是什么人?”
魏无羡道:“哈哈,好人。”现在不用蓝忘机说他也知道蓝忘机是为了找他才不愿禁闭的,只可惜他没了记忆。
他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拿何种态度对蓝忘机,想来自己撩骚是出了名,又知道自己的德行,想来也不会矜持到哪去。
魏无羡道:“江澄说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的关系大不如前,我原先以为是因为我,蓝老……咳咳,你叔父不喜我,又见江澄允许我回云梦江氏才关系交恶,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而是我将姑苏蓝氏的白菜给拱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实在是好奇,“哎,蓝湛,我是如何俘获你芳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将上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他以为是自己先对蓝忘机动了心,然后再不要脸的连哄带骗才结成了道侣,却看蓝忘机脸色似变,“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谁让魏无羡少年时就是一位多情公子,偏生爱撩拨人家,人家不搭理,还要逗弄,从小就在云深不知处接受教导的蓝忘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久而久之,心就保不住,还暗搓搓的埋藏心底十几年。
蓝忘机耳朵有些红,几乎想拂袖而去。
“正事要紧,眼下不宜插科打诨。”
魏无羡没注意他的情绪,只道:“行,那江澄为何如此说?你与他有过节?”
蓝忘机:“……”
蓝忘机心下不喜江澄,却也不会放下身段脸面当众诽腹他,只是道:“有些过节。”单说魏无羡刨金丹一事,和之前江家祠堂那一事,江澄阴寒的形象,就足够蓝忘机不喜。
魏无羡也知道江澄的德行从未变过,蓝忘机这样的人不喜欢他也正常 ,江澄因为之前虞夫人和江叔叔也间接是因为他为蓝忘机出头,导致了江氏惨遭灭门 ,虽说按之前岐山温氏的作风,各门派被灭门是早晚的事,但是江澄惨遭大祸,心有怨气也是正常 ,因此江澄和蓝忘机关系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魏无羡无奈道:“这会儿我啥也不知,这样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至少给我说些有用的消息。”
魏无羡希望他多说些,最好将自己如何俘获蓝忘机的心一一道来,他对恢复记忆倒是可有可无,但是蓝忘机陷落这等大事还是细细说说甚妙。
蓝忘机看着他,无奈道:“你想从哪里知起?”
“就从一年前给我说说?”
蓝忘机道:“时日太长,恐怕说不完。”
魏无羡笑,“嘿,你能给我说多少,就说多少吧。”
这时间真的太长,他还以为蓝忘机会拒绝,谁知蓝忘机真的就正襟危坐,细细道来,魏无羡也实在想知道,还真的就这样坐着,撑着床沿,睡姿不端的听着蓝忘机讲,刚刚的荒唐事像是隔夜长梦,被他抛之脑后,蓝忘机的嗓音沉醉,低低的撩人耳朵,今日事情太过于荒谬,多次惊吓,魏无羡终于是觉得有些困了,听着听着就睡去了。
蓝忘机一直看着他,见他睡了也没管,而是在魏无羡的手肘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扶了一下,轻柔的将他的头放在床上。
秋日长眠夜。
以往这时,魏无羡觉着冷,定要找各种理由来贴在他身上,再胡乱起火一通,两人胡闹上一两个时辰才能睡去,蓝忘机看过不少次枕边人的睡颜,这次却是没了之前的满目欢喜,只是觉得遥遥无期。
君不见他心何故伤此地,君不见旧时缠绵暖榻时……
他又想了,从此,又只剩他一人记得。记得陈情未绝,记得山高水远。只剩他一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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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