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忘了今晚你要跟我出去拍视频，你给我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今天可不行，你哥我有一件大事要办，视频你就自己解决吧。”

楚矜看着嘴笑的快合不拢的楚凌，心猛地一跳，随即是狂喜，双手奉上倒满橙汁的杯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楚凌。“哥，你不会是要去面基你那个野王哥哥了吧？”

楚凌穿着海滩风印花大裤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抖一边漫无目的的划拉手机，手指飞快，眼睛却没放在手机上。心情美妙到快要起飞，恨不得时钟哗哗哗旋转，立马变成晚上七点，好让他去赴约。

“可以这么说。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他的脸露出惊喜的表情了。”楚凌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差点要笑出声来，连忙喝了口橙汁。

“哥，你瞒着我悄悄分化了？不可能啊我根本没闻到信息素味，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那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楚矜讨好的锤了锤楚凌的腿，“带我一起去，我还可以保护你。”

楚矜很特殊，十八岁的分化她硬是在十六岁就完成了，让家里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向性格绵软喜欢撒娇的她竟然是alpha。

从那之后，楚矜也有点放飞自我，暴露一点自己真实性格。

“我，一米八，高大威猛身强体壮的，我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就你这小鸡仔一样的，我一拳捣八个都不带喘的。”

“……”楚矜无语，自从一个星期前楚凌终于长到一米八之后，句句不离一米八，恨不得出门拿个纸条贴脑门上告知全世界，他终于长到一米八了。

“giegie，我的好giegie，你就答应我嘛，以后我的平板都给你玩！想下载什么就下载什么，想用VIP就直接用。”

“切。”楚凌瘫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光了饮料，把杯子重新塞回楚矜手里。

看着自家哥哥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还强装不屑的摆摆手的模样。

楚矜坐回原位，撂下杯子，也不多费口舌了，“五十。”

“呵。”

“一百。”

“哈，你把你哥哥我当成什么？用金钱就可以收买到的吗？我与我一一妹妹的情感绝不会受金钱的腐蚀。”楚凌扬起眉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站起来抑扬顿挫的说道。

楚爸楚妈深谙穷养儿子富养女的道理，虽然生活用品衣服鞋子绝不会厚此薄彼，但零花钱方面就不一样了。五百块钱是楚凌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却只是楚矜的三分之一。

“两百，最多了。”

“那你出门的花销也得自己付钱啊。”

“成交。”楚矜咬牙，等着看楚凌笑话这一天终于到来，她技术菜，也就经常加入她哥哥的开黑小队，楚凌会找个段位不高的小号带着她打几把，那位野王哥哥偶尔也在，可他从不开麦，技术六不说，还经常给她哥哥让人头。她哥这手辅助技术菜的抠脚，看到残血不要命的往前冲，对面帅气的一个回马枪收掉人头，死不悔改，她都气的快给楚凌锤爆了，那位也一句重话都不说，送上buff鼓励。

这正常吗？

她从来看不出自己的哥哥有当o的心思，恐怕他都没想过自己有分化成o的可能性。

她一直以为楚凌只是单纯的技术菜，想找人带飞，现在却到了面基的地步了，就有点可怕了。这或许会是多年以后让她哥哥想起来都寝食难安，尴尬到脚趾扣地的精彩瞬间，她可不能错过。

随便再帮她这个感情上有点天真的哥哥把把关。要是单论内心的情感方面，楚矜觉得楚凌或许真的会分化成一个omega。

楚凌开开心心接过妹妹手里的杯子，笑着给她倒满，“我的好妹妹，请。”

“哥，你约人家见面到底想干嘛？在王者峡谷感觉到备受宠爱，于是放下性取向为爱做o？”

楚凌愤怒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呸，你看过那个一米八的omega天天在学校里打架的？你能不能盼着你哥哥点好？少看点你那小说吧。那个是程以一的QQ号，昵称取得稀奇古怪的，你看看他，连个昵称都不会取，这点灵活的脑子都没有拿什么跟你哥斗？”

“什么昵称？我记得好像叫…茴香幽灵？”

“中不中二？现在的高中生还有人取这种名字？”

“还好吧，很多人都是根据自己的信息素取昵称啊，有什么毛病？”

楚凌更惊讶了，“他分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前几天我还碰见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应该就是这个暑假吧，你不知道很正常啊，你又没分化，他也没失控，你很难闻到他的味道吧。我前几天还撞见他了，他的信息素很像苦艾酒，一股茴香味，乍一闻还挺呛的。”

“alpha？”

“他那么优秀，分化成alpha很正常吧。”楚矜故意挑了挑眉，加重了优秀两个字。

楚凌放下了翘着的腿，“卧槽，竟然比我快！那我岂不是输他一步？”

“等等，这也不是你开个女号去找人家带飞的理由……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你不会那么龌龊吧？”楚矜有点难以置信。

程以一算是她哥的一生之敌，从小到大她哥从没这样把一个人放在眼里过，什么事情都非要争出个高低。

这事也怨他们班现在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杨明星，高一的时候他是楚凌的班主任，同时也教程以一他们班英语。程以一这个优秀的英语年级第一，虽然是自己教的，但却不是自己班里的，杨明星心里是有些苦闷的，尤其是楚凌和程以一都是班长，每次看到班里的英语拖油瓶楚凌都忍不住一番耳提面令，长吁短叹。每次两人去办公室抱作业一碰面，杨明星就忍不住唠叨一番，说程以一的英语学习技巧多好多好，人家的学习态度有多端正。

据当事人楚凌自己说，他本来很无所谓这些的，一向是笑着应承下来就当耳边风过去了。有一天班主任不在，他以为逃过一劫时，程以一面目狰狞的冲到他身边，强行扯出个笑脸，甩了一套英语五三，“你认真学，总有一天英语会像我这样的。”

然后抱着作业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嗤笑一声。

楚凌英语成绩差到发指，运气也差，这么说吧，在选择题分数占到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情况下，考出二十几分的优秀成绩，这里面还有作文老师送的十分。据年级另一位学渣的尝试，用脚在答题卡上踩几脚去读卡，成绩也能有三十几分。

还学的像他一样，这不是明晃晃的嘲讽是什么？

气的楚凌肝疼，就差当场一拳锤到他脸上去了。至今楚凌还非常后悔，早知道就锤上去了。

从那以后，楚凌经常能在各种地方看到程以一对着他虚伪做作至极的笑脸，姿态永远端着，笑容僵硬狰狞，虚假得让楚凌非常不爽，而且他还经常送笔记、试卷到他们班里来。

厚厚的笔记由着同学们从前排一个个传到后排，班里或善意或调侃或嘲讽的话无一例外让楚凌觉得非常刺耳，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还传到班主任耳朵里去了，于是他 被逼着抄了一遍程以一的笔记。

一指厚的本子，楚凌找了五六个人帮忙抄，也抄了将近一个星期。

这仇算是那时候结下的。

“哥，你不会是想勾引人家之后再把他甩了，让他伤心欲绝、成绩下滑吧？”

“我呸，你哥我是这种人吗？我就是想让他从今以后看到我就绕着走，别他妈天天对着我笑笑笑，看的我瘆死了。哎，一想到他以后再看见我就不得不夹起尾巴逃跑，我这心情就舒畅起来了。”楚凌惬意极了，想起程以一还间接地帮他赚了两百块钱，就更开心了。

“今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吧。”楚凌笑意掩饰不住，精心剥了个橘子送到楚矜面前，“吃吗？”

“……”楚矜看着自己脸皮厚如城墙的哥哥，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哥，开女号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他为什么要夹着尾巴逃跑。”

楚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楚矜，坐直了身体帮她分析，“你懂什么？这样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天天大献殷勤的一个软萌妹子，额，软萌小帅O，结果是个五大三粗脾气暴躁的alpha，还天天跟你作对，你气不气。要是程以一这么对我，我至少难受的三天吃不下饭。”

楚矜实在有点理解不了直A癌的脑回路，“如果程以一天天在学校里宣传你喜欢装o骗猛A怎么办？”

楚凌敲了敲楚矜的脑袋，“啧，那岂不是代表他自曝被我骗过了？承认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他那人胜负欲那么强，肯定死要面子。”

楚矜纠正他，“不是手下败将，是裙下之臣。这么一想，的确很丢人了。好吧，这样的话，花两百块钱看年级第一的笑话也值了。”

楚矜眼珠一转，“诶，不管怎么说，你要去面基的话，得打扮的好看一点吧，得穿的潮流一点吧，这种让对方铭记一辈子的场面不得穿的光鲜亮丽一点吗？”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穿都穿了，不好好拍个视频岂不是浪费了？”

“好哇，你竟然在打这个主意。我才不要，这是另外的价钱 ！”

楚矜根本不听，自顾自去翻找，“你的滑板呢，也拿出来吧，可以给你拍个滑滑板的视频，给我涨涨流量。让你这张脸发挥点作用，希望值得这两百块钱。”

楚矜颜值高性格好，拍摄方面也算是有一点小天赋，做了大半年的up主，已经慢慢有了几万小粉丝。

“不要，这是另外的价钱！你这两百块钱只是旁观我面基的价钱。”楚凌宁死不屈，躺在沙发上疯狂扑腾，活像条被迫上岸的咸鱼。

“你们约的什么时间啊？”

“今晚七点，公园附近一家咖啡店，怎么了？”

“公园今天好像有个漫展，很棒很棒，一定很漂亮，视频背景有保障了。那我给你修修眉毛，再画个眉吧，显得精神一点。”

“不要，我一个男的画什么妆，娘兮兮的我不要。”嘴上很硬气，随即窜到楚矜身边，小声道，“加钱吗？”

“......滚。”楚矜受不了他这副嘴脸。

楚凌想了想，觉得自己画个眉或许更帅，挪到楚矜身边，推了推她，“加钱，我就任你摆布。”

“滚呐。”

“矜，矜矜，限时促销，一分价钱一分货，一百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滚，我看起来像大怨种吗？”楚矜翻出自己的钱包，正准备掏出两百块钱让见钱眼开的哥哥闭嘴时，发现少了三张百元现金。

楚矜抓狂的尖叫，“楚凌！你卑鄙无耻！你奸诈小人！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好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楚凌早就跨着长腿闪进房间里了，跑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回头拍了拍胸口，“诶呀，出去玩不要钱的吗？你就当是赞助费，你放心，不就是你视频的模特吗？哥哥绝对会让你这三百块钱物超所值。”

话音刚落，一个抱枕砸在了楚凌刚刚关上的门上。

楚凌简单的换了一身休闲的卫衣，拎了滑板就想出门，路过镜子时忍不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临出门前想起了楚矜的话，程以一有信息素了，那他也要香香的，扭头回房喷了一点香水。

他实在有些激动，手脚激动的不知道往哪摆，原地转了个圈，摆几个pose，希望可以发泄掉自己多余的精力。

楚矜连妆都不补了，抓紧时间画了几个分镜头脚本，发誓要把楚凌榨干，把自己一个月的更新量都拍回本。

整理好了脚本，发现楚凌已经准备好了，正斜倚在门框上玩手机。一只手自然下垂捏着滑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板面，正值青春的少年身体颀长柔韧，哪怕只是静静地站着无限活力也铺天盖地的从他周身喷薄而出，热烈绚丽的要去感染世界。淡绿色的手机荧光，更显的他的皮肤白皙透亮，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满含笑意，颜色好看的薄唇轻抿着，笑出左边脸颊一个小小的酒窝。

这是一副非常养眼的画，每天看着自己的哥哥心情就会变好，如果这个哥哥没有嘴的话，如果楚矜不知道他在看微信余额的话。

九月份的天很是闷热，傍晚的风也带着些许热气。

楚凌轻装上阵，简单的一块滑板，一个手机。步履轻快，轻轻一瞪，身体轻摆，滑板就像灵活的蛇一样刺溜出去老远。

楚凌觉得自己收了钱，也得给这份工作尽尽心，才能显得他专业能力强不说，性格还靠谱，那下一份工作还会远吗？看楚矜一路上都慢慢吞吞，一直拿手机拍拍拍，于是帅气十足的来了个翻踢，装模作样问道，“怎么样，帅不帅。”

“帅个屁。”楚矜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不停的拍拍拍，看着楚凌兴奋的滑板都要起飞了，浑身洋溢着躁动的青春荷尔蒙，心情都变好了。

“诶，你看这话说的…”楚凌踩着滑板s型走位，正想着停下跟楚矜理论一番。脚还没来得及挪个地，已经一头撞上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是个人，那人应该还戴了个什么饰品，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他来不及细想，脚下滑板随着惯性带着他的下半身继续往前，楚凌连忙手忙脚乱的抓住了什么东西，心里慢半拍的想着，他马上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耻的摔个屁股蹲了。

还是在他妹妹的手机相机面前。

危急关头，楚凌感觉到眼前那人一把捞住了他的腰，使劲给他往上一捞，楚凌紧贴着那人的身体，被他强行从滑板上带了回来。

楚凌觉得被人救的感觉很好，可他不想在他妹妹的手机里被人拦腰抱住，被人英雄救美，这还不如让他狠狠摔个屁股蹲儿，羞耻，太羞耻了！他感觉着脚马上就要落回实地，立马挣脱开，“抱歉抱歉。”

下一秒，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一下子整个人又倾倒过去。

楚凌的余光都能看的面前这人本来退走了又上前把他揽住了。

又！一！次！

这次楚凌没敢挣脱了，老老实实等着那人把他放下，脚底站稳了才松手。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攥着根鱼线，满地是圆滚滚的玉珠子，他刚刚跌倒的时候，好像把人家脖子上的珠子给扯断了。

“程以一？”准备道歉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楚凌回头看着一手捂着嘴表情浮夸，一手死心不改继续拿着手机偷摸着录视频的楚矜，觉得颇有些头疼。

楚矜对程以一扯出个尴尬的微笑，“哈，哈，好巧哦，哈哈哈，哥，你说这巧不巧？”

楚凌尴尬的脚趾扣地，“巧巧，好巧。额哈哈哈，抱歉抱歉，刚刚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程以一看起来刚从漫展上出来，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汉服，华丽大气的滚金刺绣，硬挺的布料，腰间玉佩衬得他身姿挺拔，发冠束的齐整。斜斜向上挑的剑眉，显得那一双漂亮锋利的眉眼更具攻击力，英气十足。此时这双眼睛正认认真真，看着楚凌。很快他又扬起了僵硬的笑脸，“没关系，也怪我没看路。”

楚凌捡起地上的珠子，“不好意思啊，把你项链弄断了，我赔给你吧。”

程以一也连忙撩起衣摆蹲下捡，“没关系，我回头把串起来就好。”

楚矜深感丢人，收起手机，准备去捡撞进草坪里的滑板，正好看到草坪里一块碎裂的玉，心里一咯噔，指了指。

那玉佩看上去像是白色和田玉，质白度纯，雕的是两相对称的祥云，看着雕工流畅，淳朴自然，油性极佳，散发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脂质光泽，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爱护。

可现在落在泥地里，虽不染纤尘，可是正正好，碎成了对称的两半。

“额，恐怕，我们还是要赔的。”

楚凌瞄了眼那光泽就知道这不便宜，更加不好意思了，急急忙忙跑过去就要捡。

“别徒手抓，小心手割破了。”程以一伸手虚罩在碎片上，本意是想拦着点楚凌，怕他割到手。

谁知道楚凌窜过来用的劲太大，直接把程以一的手摁在玉佩断口上了，看起来并不锋利的玉，竟然将两人的手都划破了，鲜红的血一下子淌出来。

“没事吧？”事情的走向太出乎意料了，楚矜慌忙翻包，才发现自己带错包了，包里没放创可贴。

流血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诧的对视一眼，双双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