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呼吸也变得急促，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

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

闪电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着，轰隆隆的雷声，让他的恐惧加深，那人嚼着肉，满嘴都是血，他的样子还是一脸享受，仿佛自己吃的，是一顿美味的大餐。

林锦益一时间忘了逃跑，眼里全是这个画面。

直到那个人转过头来，咧嘴对他笑了笑，满脸的褶皱，以及嘴上的鲜血，一排沾满血的牙齿漏出来，鲜血流下，让他看起来更加恐怖，面目狰狞。

“你看起来，更加美味”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

林锦益一颤，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他把刀举起，以此来保护自己，可是相比之下，他还是太弱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犯。

他拼命往门口跑，期间不知是碰到了什么，疼得他直皱眉头，却也不敢松懈。

他该往哪里跑，喊救命吗？现在停着电，什么都看不清，要是他伤害到更多人怎么办？要是不喊，自己又该怎么办？

思考期间，人已经追出来了，举着血淋淋的菜刀。

林锦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劲儿的往楼下跑，人一直追在他身后，好在距离较远。

跑到二楼时，那里有一堆不知道谁家堆的纸板，堆得老高，恰好能藏住人，林锦益看人还没追上来，一头扎进纸板堆里，还隐约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

那个人到二楼停下脚步，他把人跟丢了，也不知道人藏在哪儿，在原地打转，可能是听见楼下有动静，人往楼下跑了。

林锦益轻轻叹了口气，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直抖个不停，他强撑着自己起来，这事儿得赶快报警，要不然他再杀人可怎么办？

小区里没有监控，没有很好的安保措施，要是到时候他发起疯来，只会更加可怕。

自己没有手机，现在夜已经深了，雨小了点，要是敲门必然会引起公愤，到时候暴露了更惨，谁也不知道那个恶魔会有什么手段。

林锦益还在想着到哪儿去借个电话报警，殊不知，恶魔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听见身后传来吟吟笑声，转过头，把他吓了个半死。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人是怎么到他身后的，纸板堆倒塌，传出阵阵恶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许多大大小小的编织袋躺在那里，地上已经发霉发黑。

那人把他摁在地上，举起菜刀在他眼前晃了晃。

“把你的双手双脚砍掉，装进我心爱的袋子里，你就不能跑了，哈哈哈哈”那人笑的愈加猖狂。

菜刀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林锦益脸色苍白，疼痛使他头脑清醒，大喊道：“救命！救命啊！”

“呃啊！救……命”那人放下菜刀，双手紧掐着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使他不能说话，他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那人双眼红肿，满目疮痍，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他讨厌会反抗的东西，他最不喜欢会叫的洋娃娃了，“洋娃娃，就该安安静静！任我摆布！”

林锦益说不出话，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都快被他掐断气了。

“嘭”脖子上的禁锢消失，那人应声倒地，林锦益开始大口大口呼吸，额头上的汗滴在衣服上。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打了手电筒，把他扶起来，手都在发抖，“要不要紧，你没事吧？”

林锦益惊魂未定，摇摇头，“报……报警，快报警”

“哦！好好！”女孩掏出手机抱了警，两人找来绳子，趁着人晕过去了，赶紧把人绑起来，以免他再发疯。

林锦益靠在墙上缓气，他已经没力气去想那些事儿了，刚才经历的那些，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的手……”

“没事”林锦益用衣袖擦了擦血说，“谢谢你啊”

“我就是听见了你的叫声，我好奇心强，所以我想起来看看，就看到你被他掐着，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找了个棍子就打了，我刚刚下手有点重，他应该不会死吧？”

“你胆子倒是蛮大的”林锦益说，“他杀了人，在我家”

女孩好似被吓到了，嘴唇开始泛白，“他是杀人犯？”

摄入的信息量太大，她想着要是刚刚没有成功的话，自己也可能会死，她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这种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双腿开始发软。

警察很快就来了，警笛声响亮，许多住户都被吵醒，纷纷趴在窗户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林锦益顿时松了口气，那人还没有醒，警察上来询问情况，他也如实回答，警察要取证，他指向纸板堆，颤颤巍巍地说：“还有，还有我家”

他在警察的搀扶下来到家里的厨房，血已经快凝固了，打开手电筒，能看到厨房已经被鲜血占据，即使是墙上，都占着斑斑血星，一个流血的编织袋和躺在菜板上的那只手。

他想起那人吃肉的模样，心里升起恐惧，感到一阵反胃，最后忍不住，飞奔到厕所吐了又吐，明明已经吐不出什么了，可还是感觉好恶心。

为了安抚居民，不让居民恐慌，警察不让看。

“没什么好看的，该睡觉的睡觉，该休息的休息”许多人因为好奇堵在门口，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被拦住不让进。

林锦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休息，警察在拍照取证。

一直忙到天亮，林锦益眼睛都不敢闭，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那些画面。

经鉴定，那个男人叫刘壮，今年四十八岁，是外地人，来到这里打工，住在这个小区二楼最靠墙的那个旮旯里，打工不到两个月，工作被辞退，靠捡垃圾维持生活，因生活不顺，精神失常，因此杀了人，藏在他捡的那些纸板堆里，附近的居民都只觉得他是个疯子而已，又臭又脏，疯子没人理，所以没人靠近他家，即使是路过闻到臭味也不以为然。

他杀的人都是一个人在家且有工作的，小区没有监控，即使是被杀了也没人会起疑，邻居顶多就是觉得人家工作太忙没回来而已，也不关心。

纸板堆里藏了大大小小一共五具尸体，时间太久远的，已经开始腐烂，发出恶臭，再加上厨房里的一具，一共六具尸体，四具男尸，两具女尸，都是独居有工作的，要是刚刚他没得救，可能这里就是七具尸体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遇见这种事，心神不宁，他已经没心思去上班了，一个人呆呆傻傻地坐在楼梯坎上，那个女孩跑过来安慰他。

“警察都处理好了，你别怕，听说小区要装监控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林锦益没说话，家里小区都拉了警戒线，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警察还在忙碌，风吹过来很冷，周奶奶杵着拐杖在小天的搀扶下走过来，“小益啊，一早上没吃饭，饿坏了吧，这是奶奶包的包子，你快尝尝”

周奶奶把包子塞在他手里，还是热乎的，她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也很担心林锦益的状况，一大早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杵着拐杖出来，就是怕这孩子出事。

林锦益不让周奶奶担心，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谢谢周奶奶”

“来，小玲，你也吃，热乎的”

女孩也说了句谢谢。

林锦益咬了口包子，包子是猪肉馅的，看到肉就让他想起了那些恶心的画面，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恶心跑到垃圾桶旁去吐，吐到脸色惨白。

小天见状立马跑过去给锦益哥哥抹背，因为奶奶跟他说，吐得不舒服的时候这样就会好很多，小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锦益哥哥现在不舒服。

“谢谢小天”他的嗓子已经吐到沙哑。

等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周奶奶，我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一会儿再吃吧”

周奶奶也是心疼，不多说，小玲去买了瓶水递给他，“漱漱口吧”

“谢谢”

直到到中午，他都没什么胃口，一直处于反胃的状态，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小玲也一直陪在他身边，分散他的注意力。

附近的人都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站在小区门口掏出手机录视频，虽然看不见什么，但这也是一波热度不是。

警察从小区里抬出六具尸体，麻袋底部已经发霉，味道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尸体上布满苍蝇，全是已经被分尸过的，偶尔几个忍不住的警察也在吐，法医戴着手套把尸体都拼起来，最后都还有许多残缺的地方，比如这具尸体少了只大腿，那具尸体少了一个胳膊，而那些残缺的地方，就恰恰是被刘壮给吃了。

那些画面像刻在他的脑海，一直挥之不去，肚子虽然很饿，可就是没有胃口，也有许多人因为好奇而过来询问，都被小玲给打发了。

小玲嘀咕道，“人家正难受呢？看不见？想知道不会自己去看呐？你又不是瞎子，非要来这里找骂，真是服了”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林锦益虽然难受，却也哭笑不得。

小玲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很热情的，绑着两个马尾，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嘴也是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