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钊又做梦了。
陌生的小镇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不远处还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傅钊坐在屋檐底下看着那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咽了一下口水。覃枱裳坐在他身边给自己青青紫紫的膝盖敷上一层碾碎的草药。
傅钊看了好几眼冰糖葫芦,又看着覃枱裳腿上的草药,绿色的汁水顺着小腿往下流,他开口问:“这个真的有用吗?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覃枱裳冷笑一下,“好啊,你借钱给我,我现在就去。”
傅钊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包,有些无奈,“要不你还是告诉我公安局怎么走吧?报警把我的行李找回来,我才有钱借给你去医院。”
覃枱裳看也没看他,起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呀?”
“你不是说行李里有钱吗,去找回来。”
傅钊小跑跟上她,“那刚刚你还说找不回来了。”
“警察找不回来,不代表我找不回来。还有,你的钱五五分,当做我帮你的报酬。”
“你要去哪儿找?”
覃枱裳没说话,径直走到一条小巷里,她助跑两步,利索地翻过围墙跳了进去。
傅钊站在原地有些傻眼,这么高跳下去不会崴到脚吗?不是,他怎么上去!?
等傅钊好不容易搬来一个垃圾桶,一只脚跨过墙头,就看见覃枱裳一只手拉着他的行李箱,右手拿着一根钢管指着院长里的其他人。
傅钊把跨过墙头的脚收了回去,报警啊!脑袋叫嚣着这个想法,手机还在行李箱上挂着的书包里。
底下的人看到了他,“哟,覃不要,这是上哪儿找的小白脸啊。”
覃枱裳握住钢管后退了几步,“从你奶奶坟头找的。”
混混骂了一句,“你今天是真的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给我动手。”
傅钊看到这个情况,直接跳了下来,覃枱裳没回头,直接把行李箱往他这边推了过去。
混混们一拥而上,覃枱裳手里的钢管舞起一阵风,专往他们关节和肚子上招呼。
还有一个人朝傅钊这边过来,傅钊和他打了起来,身上挨了好几下,他一只手护着头,一只手拿起行李箱上的书包朝别人脸上抡。
覃枱裳看见混混头掏出一把刀,侧身避过,胳膊上被划了一下,她眼里戾气更重,“不讲规矩。”她猛得一下用钢管砸在混混头的手腕处。
眼看几个人捂着痛处,脸上带着害怕往后退,覃枱裳冷冷地看了傅钊一眼,“走吧。”
傅钊拉着行李跟她从正门走出院子,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看着覃枱裳手上滴落的鲜血,傅钊小声问她:“我们现在先去医院还是先去警局?”
覃枱裳面无表情的停下,“把钱给我。”
傅钊抿着唇,打开行李箱里的夹层拿出一个信封,又从手包里拿出钱包,他把所有钱点了一遍然后分了一半多给覃枱裳,“说好的给你一半,有些找不开零,就全给你了。你快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吧。”
覃枱裳接过钱说了一句“白痴”。转身就走,突然又回头对傅钊说:“不管你来这里干嘛,不要待在老城区了。”
“为什么?”
覃枱裳没理他,径直离开。
傅钊朝着她喊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看着对方走远,傅钊打开手机开始导航去警察局,结果居然无法导航,甚至连他现在的位置都没办法定位。
他重新开了一下流量,依然没反应。傅钊试着给傅妈妈打一个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傅钊走到一个宽敞的地方重新打,还是一样的声音,“手机是不是刚刚摔坏了。”
傅钊看着落山的太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太倒霉了。先找个旅馆再说吧。”
*
一阵铃声响起,傅钊从梦里醒来,他起身任由被子滑落,寒冷的空气刺激在温热的皮肤。
“又是这么离谱的梦,为什么在梦里这么菜,明明高一学了一年的自由格斗,教练都说我是有天赋的。”
他说完又打了个哈欠,想到昨天覃枱裳生气,从床上起来换衣服,打算去覃家看看,他妈妈虽然平日一点也不靠谱,不过昨天的那些话到是说的很对。
既然覃枱裳比较害羞,他就慢慢来。等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发现自己的优点,说不定就改变想法了。
俗话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傅钊调整完心态看了一眼衣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需要买一些衣服,以前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这么单调。
傅钊换好衣服出门,看见傅棠正在做瑜伽,他摸摸鼻子走过去:“妈,早啊。”
“哼,滚远点,你挡住我的视频了。”
傅钊蹲下来,“我的仙女妈妈,昨天是我心情不好,没听您说完话。我为我的无礼道歉。”
傅棠高傲地看他一眼,“哟,现在觉得自己错了。昨天晚上一副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你以为本仙女愿意和你说话,我管理天庭很忙的。”
“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您不是看了一款新包吗?就当是我的赔罪礼了。仙女不要生气了?”
傅棠起身,“这么大一个人还撒娇,你害不害臊。”
“我和我妈撒娇,为什么要害臊?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傅棠磨磨牙,臭小子今天说他是孩子,明天就说他是独立的个体,反正全天下的理都站他那边。
傅钊含着笑嘀咕,“仙女的职务应该不是管理天庭。”
傅棠提着几包过来,“你在哪儿说什么呢?过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
傅钊拆开包装,衣服的颜色挺鲜艳的,不过并不难看,反而很有青春活力的感觉。
“怎么想到给我买衣服,还有粉色。妈,我怎么会穿粉色!?”
傅棠把粉色卫衣拿过来,“爱穿不穿,这些都是覃阿姨和我一起挑的。”傅棠把衣服折好,补充道:“小乖也有差不多一个款式的色系。”
傅钊默默地把衣服收到自己这边,“两位仙女的眼光就是好。”
傅棠“噗嗤”笑出声来,“傅钊,你也有今天呐。”
傅钊笑而不语,“我一会儿去隔壁找小乖写作业,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休假,当然要好好去玩。明天我就出差,这次要去10天左右,等回来差不多可以办年货了。”
“这么久?去哪儿啊?你一个人吗?”
“S省的分公司在年底出了点岔子,我去看看顺便把今年的账再核实一下。我带两个助理去,你没事就帮我盯一下股票。”傅棠有些担心她的股下跌。
“知道了,我去吃早餐。”
*
傅钊进覃家的时候,覃丽刚好准备出门,她带傅钊坐到沙发上,“小傅,你先玩会儿手机,我去叫小乖起床。”
傅钊摆摆手,“阿姨你去上班吧,我先回家,她醒了我再过来。”
“小乖也不知道昨天几点睡的。这样吧,你先在客厅写一会儿作业,我就不把她叫醒了。阿姨去上班了。”
“好,覃姨慢走。”
覃丽关上门又回头望了一眼,发消息给傅棠分享她的策略。
*
覃枱裳昨天躺床上破天荒的睡不着,就在电脑上下了穿越火线熬夜打游戏,结果匹配机制给她一个新号配各路大佬,一晚上都是连跪。
不是技术不行,新人装备带不动啊,她又没有氪金买装备的习惯。越打火气越大,半夜三点才睡。
覃枱裳醒来摸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十一点半了,她揉了一把头发,出门准备洗漱。她听见客厅有声响,以为是覃妈妈在客厅,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刚好和抬头的傅钊对上视线。
“我靠”,覃枱裳往后一个仓促差点绊倒,她扶着墙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傅钊起身,“小心点,我过来找你写作业。”
覃枱裳扒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写作业?那…那你等下。”她匆匆进卫生间洗漱,以前有人找她打游戏,有人找她一起抄作业,也有人找她去操场看帅哥,这还是头一次,一个学霸来找她写作业…哦,她现在好像也是一个学霸。
覃枱裳收拾好,回客厅的时候没看到傅钊,她叫了一句,“小傅?难道刚刚只是我的幻觉吗?”
傅钊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你在说什么?刚刚起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去我家吃午饭吧。”
覃枱裳看着他手里的紫薯粥,吞了一下口水,婉拒道:“不用了,我在家里吃就好了。”
傅钊把手里的紫薯粥递给她,“今天覃姨上班,晚上才回来,我妈也不在家。如果你不吃的话,我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
覃枱裳端着碗坐到桌子边,嗅了嗅,“可是我吃饭你也很麻烦啊。”
傅钊顿了顿,补充说:“你可以帮忙。”
覃枱裳吃了几口,吞下去望着他,“小傅,我什么都不会。”
傅钊也没打算真要她做什么,不过找个借口而已。听到覃枱裳这么说,他垂下眼眸,“那我做好了叫你一起吃…算了,我下午来找你一起写作业可以吗?上次说好我帮你补一下理科的。”
覃枱裳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说:“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可是小傅你可以交我。”我明明知道月亮不会属于我,依然忍不住痴迷月光。
傅钊错愕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好啊,我会做的菜系还挺多,你想学哪种都可以。快吃,早餐冷了。”
覃枱裳看着他的笑,点点头认真吃饭。吃了一会儿她无奈地说,“小傅,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我,我紧张。”
傅钊摸摸鼻子,“我…我就是觉得,嗯,你吃东西很香。”
覃枱裳被他语无伦次的样子逗笑,“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吧,这样真的好奇怪。”
傅钊想了想,和她说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覃枱裳吃完早餐,一只手撑着头听他说,听到后面打断傅钊,“你好蠢哦。梦里我们都不认识,你还真拿一半的钱给我啊,其实只拿钱包里的我也不知道。”
“我们事先说好给一半的,而且你还受伤了。”
覃枱裳视线飘忽了一下,回过神来,“都是梦,你还当真了。我才不会替一个笨蛋抢行李箱。”
傅钊想告诉覃枱裳,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梦里他也帮了她,又觉得自己总梦到对方,真是…不好开口。
他无奈地放弃这个话题。
两个人一起做好午饭,然后在客厅写寒假作业。
覃枱裳发现小说里的题比现实世界里的还要难一点,她每张卷子只会写前面几题,后面完全没思路。
傅钊看她写了几张卷子也差不多摸底了,直接针对她的基础开始大量灌输知识点,然后再不断刷题巩固。
一个下午覃枱裳都焉了,“好难,小傅,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感觉身体完全被掏空了。”
傅钊皱着眉头,“以你现在的情况考上我们班有一点小问题,从明天起我都帮你补课,早上讲概念,下午刷题。”
覃枱裳苦笑,“亿点点而已,不会耽误你吗?”
傅钊摇摇头,“我下午可以做自己的题,而且跟你讲概念也有助于我自己复习。”
覃枱裳不太懂,点点头表示同意。
傅钊看了一下日历,“强度可能有点大,要补的科目比较多。一个星期就周末休息,不过每天晚上都要坚持跑夜跑。你觉得怎么样?”
“全听小傅老师安排。”覃枱裳觉得学霸真的是一种很逆天的生物。
两个人安排完假期的“冲刺开学考计划”,一起做好晚饭。
覃丽回来的时候恰巧遇到傅棠,她挽着傅棠进门,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填时间表,道:“小孩子就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不就和好了。”
傅棠嗤笑一声,“是啊,臭小子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每年都坚持做他的什么计划表。”
覃丽到是觉得这个习惯挺好的,“小傅这么安排比较合理,我家小乖做起题饭也不吃,更不会出去运动。脸上惨白惨白的。”
傅棠羡慕地望了一眼覃枱裳的皮肤,“小乖这个是冷白皮,多少姑娘羡慕不来的。你不懂。”
“行了行了,我不懂你懂。今年过年你还是带小傅留在这里吗?”
“嗯,你一个人回老家?”
“我在想要不要带小乖回去,不过她每年都不愿意和我回老家。今年还把名字改了,要不我把她送去她舅舅家吧。”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小乖就留在我这里过年好了。以前那是她不愿意来,现在两个孩子感情不错,一起过年也方便他们一起复习。就这样决定了,小乖今年就在我家过年,你放宽心回老家,初五再回来都行。”
覃丽笑着点头同意,补充道:“还得问一问小乖的想法,她要是去舅舅家就不麻烦棠姐了。”
*
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傅棠问了覃枱裳这件事,覃枱裳什么也不知道,抬头询问覃妈妈,“您回老家...要去多久,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和您一起回去。”
覃丽复杂的看着她,“回去给你爸上上香,也没什么事。你想去你舅舅家过年还是留在傅姨家。”
覃雨湘的爸爸?覃枱裳想起来这个人,好像是在覃雨湘初二时车祸去世了。覃雨湘的舅舅倒是在上次办改名手续的时候见过了,一个和蔼幽默的中年男人,可是一点也不熟。她如果去舅舅家,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答错那就完蛋了,毕竟她连覃雨湘的父亲叫什么都不知道。
覃枱裳看了傅钊一眼,“那我留在傅姨家,您去多久啊?”
覃丽和傅棠对视了一下,“还没确定,到时候再说。这白菜是自己长了腿吧。”
覃枱裳疑惑地“啊?”了一声,傅棠抬手挡住嘴角的笑,“小乖,快吃饭,今天这道可是傅钊的拿手好菜。”
傅覃枱裳望向傅钊,她怎么觉得这个氛围很奇怪。傅钊给覃枱裳添了一筷子菜,脸上全是自然的“我也不知道”。
一顿饭吃完,休息一个多小时以后,傅钊拉着覃枱裳去夜跑,这一次跑完他监督着覃枱裳做完拉伸才放她回家睡觉。
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在这样白天补课,晚上跑步的模式下度过了,偶尔两家人会一起出去逛逛街,吃个火锅。
覃枱裳对购物的热情远远不及两个妈妈,每次都一脸生无可恋地跟在她们身后,傅钊倒是对这种状况适应良好,不但可以左手提上一大袋衣服,右手还可以拿着零食和水照顾着累趴的覃枱裳。
对此,覃枱裳表示这和体力无关,完全是你不知道对方能在这条街逛几遍的绝望造成了心里上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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