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禾搂住他的脖子道：“那也成，反正你早一日种下这印记，我就早一日成为你的妻子。”

闻言，长意心满意足地抱着纪云禾回了云苑，将她好生安置在了床上。互道晚安后，长意想同往常一般回到自己的居所休息，却被纪云禾勾住了手指。

长意回头，看到昏黄色的烛光下，纪云禾散乱着头发看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苍白无力的病态为纪云禾染上了脆弱之态，莫名的有些诱人。

纪云禾轻声问他：“不走，行不行？”

长意想回答她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又发觉他们没什么不能亲的，更何况他刚刚许了纪云禾做他的妻子。长意觉得他真是有道理极了，便顺坡爬路答应道：“好。”

长意吹灭了烛火，同纪云禾一起躺在床上。给纪云禾挑的被子着实厚了些，长意神游天外胡思乱想，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发热。正在这时，纪云禾不安分地侧身过来，手脚并用地扒住了他。长意屏住了呼吸，将头小心翼翼地转过去瞄她，却看见纪云禾好似熟睡了一般，睫毛颤颤，呼吸平稳，嘴角还带着笑意。

长意看着她出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把纪云禾的手脚给挪开，不然今夜必定是睡不着了。但是他的手刚在被子里摸索到纪云禾的手臂，纪云禾就哼了一声，软软糯糯道：“长意，我冷……”那声音极低，带着睡梦中无意识地撒娇，长意听罢，哪里还舍得动，亲了亲纪云禾的额头，便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谁知他刚把眼睛闭上，那厢纪云禾就把眼睛睁开了，看着长意笑的狡黠，肆无忌惮地又将手脚勒紧了些，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纪云禾和长意这般在北境过了一段日子，期间有时随长意一同出去解决公务，有时约着洛锦桑吃吃喝喝，吐槽自己的男人。

北境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尊主有了一个极其喜爱的病秧子，谁都欺负不得。那病秧子看着憔悴，却也能从面容中依稀瞧见曾经的风华无双，叫人忍不住唏嘘。

纪云禾对这样的日子十分满意，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精神很好却也遭不住这破败身子。

一日，她感觉自己到时候了，因着今日身体轻便了许多，想来是回光返照。纪云禾从床上翻身下来，春来了，外面阳光正好，她心慌得紧，实在等不及，便披了长意给她特制的黑袍出门寻他去了。

北境积着万年不化的冰雪，只能从暖洋洋的阳光中感受到些许的春意。纪云禾一路寻到了长意的办公处，却没见他的人影。门口的侍卫告诉她，今日有一队公主的人马又来骚扰，许多日了都采用迂回战术，本来这种小事轮不着长意去管，可长意见不得大家受苦，趁着午休之时匆匆赶去了。

纪云禾并未置词，问清位置之后也急忙出发了。她甚至微微催动了妖力，这回光返照来的些许力量，不用白不用。

翻过又一座冰山，她看到正处理完事情往回走的长意。他今日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上有白毛领保暖，是日前纪云禾替他挑的礼物。

“长意！”

长意应声抬头，看见他的小姑娘站在冰山之上，她裹着黑袍，只露出一双满含爱意的眼睛。猎猎的风声吹起纪云禾的黑袍，送来爱人的呼喊。

他们朝着对方的方向奔跑起来，迎面撞上对方的胸膛，长意将纪云禾拥进怀里，裹得更紧了些，他颤声问：“你怎么来了？”

纪云禾靠在长意温热的胸膛上，听到长意擂鼓般的心跳，他分明知晓的，纪云禾想。

果然，长意并没听她的回答，他托起纪云禾的下颌，有些粗暴的亲吻着她。纪云禾轻车熟路地将长意的鲛珠推拒，道：“别为我续命，你没厌烦这具身子我还厌倦了呢，嗯？”长意不依，他不管不顾地继续亲吻纪云禾，执着地想要将鲛珠渡给她。

纪云禾艰难地将他推开，道：“长意，相信我！我们说好了的，我会回来的。相信我，好吗？”

长意再一次狠狠地抱住了她，纪云禾知道长意一定在无声地掉眼泪，她安抚道：“别哭，长意。你的眼泪比珍珠还要珍贵。”

纪云禾慢慢地回拥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好生温养我的妖丹，我一定在你身边一辈子。长意，长意，好不好？”

“好。”

纪云禾放心地闭上眼睛，享受长意的拥抱。

“长意，喊喊我吧。”

“纪云禾，纪云禾，纪云禾，纪云禾，纪云禾……”

在爱人声声呼唤下，纪云禾渐渐失了力气，滑落了双臂。

自此，纪云禾苦难的一生结束了。她死在没有花开的春天，从此便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