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日子撕日历的过，苦痛爱长远，快乐都短暂。

剧组里有主创过生日。马姐带了蛋糕和香槟，包了整整一层酒店。吃饭时龚俊问是谁的生日，张哲瀚开玩笑的说是我的。

“真的啊？哲瀚生日快乐！张老师生日快乐！”

然后张老师在众目睽睽下脖子染了粉晕。

“我开玩笑呢，不是我是刘哥！我生日早就过了，一看你就没了解过。”

“嘿嘿我错啦，给你补生日礼物。说吧想要什么，给你补。”

这下气氛更完蛋，张哲瀚朝饭桌扫了一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在龚俊身后喊哎呀再说吧你先请大家吃顿火锅。

本来是给彼此的台阶，结果有人当了真。在离开横店十来天前，在火锅店定了五个包厢。

这天是皇宫的戏份。张哲瀚下戏后助理给他发了地址。因为维持体重，他让于翔去婉转推掉，直到龚俊打电话来问为什么，张哲瀚才知道组局的人是谁。

“老龚老师请客啊，那我可一定要吃回来。”

于是匆匆去了，还贴着面膜。

喝的是啤酒。

一扎一扎的喝，也许是一想到还有十来天各奔东西，加了太多杂七杂八在里头。肉也加了许多份，吃到胃不舒服吐出来，喝的被人扛回去。

“哲瀚，来喝点这个。”回到酒店包房，龚俊给他打开一小瓶液体。是漱口水，清凉渡过喉咙，却无法让脑子清醒。

“怪就怪你不总请客，我可不得好好吃一顿么。以后也不知道…”张哲瀚嘴里喃喃着话，挂在龚俊身上。

龚俊把他扶到床边，给他脱了鞋。摁着遥控器调高了几度。越过张哲瀚去拿被子。

“我对你还不好？哼。”

“龚老师，你对我可真有点好。”张哲瀚靠在枕头上，抬眼看龚俊。

“为什么对我这样？你在别的剧组也对别人这样？”

站在床头的人反问他，“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

不懂。张哲瀚伸手去抓龚俊的衣服，刚好停在腰侧，对方一个翻身压过来。眸子盯着他，抬手摸他的眉毛，眼睛，还有眼睛下那颗痣。

“瀚瀚…”

张哲瀚被低音折磨的发晕。两手搭在龚俊的腰窝，不受控制的往里探去。硬实的腹肌，小腹处凹陷的更深一些，迫使他用指尖从下往上去勾勒线条。

结果龚俊直接把T恤一脱，俯身去亲张哲瀚的脖颈，密密麻麻的吻蔓延到锁骨。听张哲瀚偏头唤他。

“龚老师...老龚...”

体内的燥热因为肉体厮磨得以缓解，张哲瀚半阖着眸子，染了一圈水汽。只能通过叫对方的名字确认他还存于这个世上。

“龚俊，龚俊…”

他意识到股间被某个东西顶着。龚俊的手在开他的双腿，手指滑在他的大腿内侧。配合的抬起脚踝，膝盖曲折时，好巧不巧碰到了钉子。

“嘶！”

张哲瀚捂着膝盖皱了眉梢，龚俊立马慌了神，起身穿上T恤。坐在床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像个那天躲太阳的萨摩犬。

“不，不好意思张老师，”

“抱歉啊张老师，我去买药。”

张哲瀚讨厌龚俊的稳重礼貌，他看到龚俊欲望迸发的模样，两只眼睛会红，触在他皮肤上的手指发烫。但是该发生的没发生。

酒后真言最诚恳，借醉抒情最伤人。

房门再一次推来，张哲瀚往外看，是于翔。

“腿又疼了？”于翔进屋换着鞋问他，张哲瀚没回答，眼睛盯着对方手里的袋子。

“哦，我上楼的时候看见龚俊了，他让我给你的。你们俩怎么了，我看他一直在你门口打转，吵架了？你改密码了？”

于翔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还没有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瀚，龚俊问你几点下戏啊？”

“跟他说我一会儿要去和我妈视频。”

“瀚，龚俊问我张老师腿好些了吗？”

“好了，跟他说谢谢你的药。”

“瀚...”

连着三天，于老板不干了。他还要看美女直播好不好，耽误美色的人该千刀万剐。再说他才不要夹在中间当肉夹馍。

“你俩有完没完？是没微信还是见不着？老子不管了，自己回。”

“张老师，小雨哥今天不在，我来问问你。”龚俊跑过来抓了两把坚果。

“我饭做的不好吃了吗？”

“啊？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好几次让雨哥叫你过来吃饭，你都不来。”

张哲瀚瞅了一眼在远方吹胡子瞪眼的于翔，撇撇嘴往人家头上倒垃圾，

“这个小雨，你别怪他。他怕我再乱喝酒耽误事。”

“今天晚上吃什么？”龚俊点头，着急的问他。

“你上次煮的那个鱼粉挺好的。”

“行，你直接来，密码没忘吧？嗳等一下，我车上煮了绿豆汤，我去给你盛一碗。”

“两碗吧！一碗不够。”

七夕的月亮还算圆。张哲瀚晾着衣服屋里发潮。在酒店后面的小亭子里看景吹风。微博首页刷到了龚俊发的图。给对方发了条微信，问他睡没睡。

龚俊下楼的时候穿着短裤白背心。坐在石头凳上，两条腿晃啊晃。

“今天的月亮还挺美的。你说是不是啊，张老师。”

“嗯，挺美的。”张哲瀚微阖着眸子点头符合。

龚俊捻起一只耳机塞到他耳朵里。冲着夜空比了个心，举起套着发財手机壳的镜头拍月亮。

All I know is (ooh ooh ooh).

We could go anywhere we could do.

这首歌叫，Paris in the rain.

雨下在巴黎，雪落在心上。

雪山是在室内取的景，张哲瀚第一次见龚俊银发的妆。就算往前快进四十年，龚俊也是个飒爽俊俏的小帅老头。

“这个毛好顺啊。”张哲瀚上手摸了摸，好像和平常的质感不太一样。然后又摸了摸，从发旋一路滑到发梢。

“张老师你当我是小狗吗？”被摸的人动也不动，手指绕自己的衣带。

“不是吗？叫两声。”他挑眉，手还停在龚俊发髻上，拍拍龚俊的后脑勺。

“再说我咬你。”小狗急了。

“又不是没咬过。”

“阿絮！”你看这人说不过就撒娇，把温恪行的精髓学了个透。

“干嘛！叫魂呐！”

武库传功运气的动作大多是张哲瀚策划的。他教龚俊起指转合，两掌紧贴之际。他问龚俊。

“老温，要是我哪天开演唱会，你来不来？”

“既然阿絮这么诚恳的邀请我，那小人不才，赴汤蹈火，千山暮雪奔你去。”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既出，如白染皂，驷马难追。”

那是张哲瀚杀青前，最后一次笑的那么开心。

秋天才露了个头，时差还没更换日昼。张哲瀚和龚俊捧着鲜花，被簇拥在一起对着镜头喊杀青快乐。

开机时上的香，听说燃的很旺，风多大都飘着白烟，香灰埋进炉鼎。

而后道别。

他们从认识到分开的这段日子很绝，见面时刚过了张哲瀚的二十九岁，离开时没撑到龚俊的二十九岁。

这一次，龚俊没笑他又比自己吃的快，没过来烧包的挑衅说弟弟明天见。

杀青宴上，张哲瀚給主创敬完酒。座上各位起哄让他和龚俊喝一个。张哲瀚握着起瓶器，托着瓶子斜成30度角。撬了很多次对不上齿，龚俊站起来接到自己手里。

“我来吧。”

启开瓶盖，旁边的人还是先给他倒上。杯子里飘起一层白沫。龚俊举着剩下三分之二液体的啤酒瓶，瓶口去敲他的杯身。

他说。

张老师，祝你快乐。

他回。

龚老师，祝你发财。

两双眼睛在比谁红的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