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哭

　　“龚老师？龚老师没事啊。”工作人员不解，为什么张老师把他手攥得这么紧，为什么张老师一脸紧张，好像都发抖了？

　　“那你刚才说……”张哲瀚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发虚了，犹疑又恐惧，害怕听到那个人任何一点不好的事情。

　　“哦，我是说后面要拍的戏，龚老师，不是，温客行要受伤。”

　　工作人员说完就走，完全没有注意刚才抓他手的那个人出了一身的虚汗。

　　张哲瀚握紧手心，颇为嘲讽地笑了笑，人心不可欺，也不能自欺，居然到了这地步，他还是为龚俊牵动着心绪。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要用情更深。

　　可惜那个人，并不是。

　　龚俊跑进来，疯狂扇着扇子，一瞧见他就定住了：“哲……张老师，你怎么来了？”

　　张哲瀚正懊恼，看也不看他直接走了出去。

　　“不是，张老师你的身体……”龚俊老妈子似的跟上去，手里的扇子也自觉转向了他，挥舞得更欢快。

　　无论他做什么，张哲瀚只是冷冷淡淡的，当他不存在。

　　龚俊也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冷漠，殷勤地做着一切事。

　　“哲瀚，这是小雨刚才送来的饮料……”副导演递过来一杯茶饮，龚俊立刻伸手接过，啪地戳开送到张哲瀚面前。

　　张哲瀚也不理他，饮料倒是喝了。

　　“哲瀚，今天通稿改了下，先拍这一场。”原本张哲瀚是请假的，所以拍摄做了修改，导演翻了翻剧本，指给他。

　　龚俊又伸手接过：“我来。”

　　导演愣了一下。

　　“张老师手腾不开。”龚俊笑着打哈哈。

　　张哲瀚那边，一只手拿了饮料，一只手拿了手机，都不是什么重要得不能放下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把饮料放下了，自己拿过了剧本。

　　龚俊有些讪讪。

　　拍摄间隙，张哲瀚正要坐下，龚俊又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给他凳子上多垫了一层软垫，还作势要扶他。

　　张哲瀚黑脸，把他挥开，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龚老师，垫两层干嘛，不怕张老师热啊？”马闻远果然疑惑了。

　　“不热的，我……”龚俊嘟囔着还没说完，就被张哲瀚推开了。

　　龚俊神色黯然，低垂着头走出去。他看了看太阳照得白生生的天，沉了一口气，大步走了。

　　走到负责放饭的工作人员那里，他笑嘻嘻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中午饭拿到手上，张哲瀚看了眼菜色就放下了筷子，他不能吃。

　　正要叫小雨点外卖，周也就跑了过来。

　　“张老师，这个你帮我吃好不好？”

　　一份餐点放在他面前，有饭有菜，有粥有汤，样样清淡，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张哲瀚疑惑。

　　周也不好意思地笑：“我点多了的，你就当帮我个忙。”

　　张哲瀚笑着道谢，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但因为太饿了也没有多想。

　　周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抱着手机出去发信息：顺利完成任务！还配了个求表扬的表情包。

　　午后突然下了场大雨，那时候张哲瀚正在室外拍戏，来不及跑就被淋了透彻。

　　龚俊看见，从工作人员那里抢了伞冲过去，把张哲瀚揽进怀里往回带。

　　张哲瀚极力挣扎着，龚俊安抚道：“张老师别闹，雨太大了，先回去。”

　　小雨很快也赶过来，张哲瀚在大雨里对他喊：“我的手机！”

　　龚俊立刻反应过来，把人交给小雨：“我去拿！”

　　他冒雨跑回原处，一片迷蒙的雨帘下伸手在地上摸索，直到浑身都湿透了终于摸到一个袋子，幸好袋子是防水的，里面的手机没事。

　　龚俊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靥如花灿烂。

　　晚上，张哲瀚刚洗完澡，龚俊就端了碗汤过来。他两只手很小心地抬着，时不时换着手指，看起来很烫的样子。

　　“张老师，喝点姜汤吧，淋了雨容易感冒。”

　　张哲瀚假装没听见，不理会。

　　那人却还不放弃：“张老师……”

　　张哲瀚烦了，顿时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讨好，求饶？我说了不想看见你，你做什么腆了脸往前凑！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我只需要你离我远点儿！”

　　“我，我只是……”龚俊想要解释，又被张哲瀚打断。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做错了事要讨饶，处处讨好想要我原谅你，是不是？还是想要减少负罪感，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心安理得。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却不顾我的意愿……我看你全部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那卑劣的私欲！”

　　张哲瀚气上头了，手在桌上一摸，也不管摸到了什么，用力砸了过去，而后看也不看，大步离去。

　　铁盒子砰地砸到地上，咕噜噜滚了两下，分成两半，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碎的碎，裂的裂。

　　龚俊的心一抽一抽地疼，慢慢地蹲了下去，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小东西拢回来，缓慢又极用力地抱在怀里，用力到指尖都发了白。

　　他把脸埋进双膝，双肩抖动着，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渗进柔软的地毯，静默无声。

　　不是那样的……我真的爱你。

呜呜……抱抱可怜的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