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梁迁诸多掩饰,可这一句的语气还是让陈欣怡本能地竖起了汗毛,她轻轻问,“所以你不甘心,你去找她了?”
“我确实是那么想的,可是我隔着窗子看见她倒下了,没多久她的经纪人就进来,还报了警。”梁迁低声缓慢地诉说着,“我只好等到监控死角那里,看到了你刚回来的车,我就上去了。”
陈欣怡的工作规律他了如指掌,甚至这种非特殊情况下,他连停车时间已经能够掌握在十几分钟之内了。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警察看到我即使我没有进去我也说不清了,欣怡姐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梁迁放开陈欣怡让她抬眼看自己,真挚又诚恳,“欣怡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
如果陈欣怡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了。
他就只能和陈欣怡说实话,拉她下水。
毕竟是陈欣怡搭载他离开的案发现场,他是杀人犯,陈欣怡自然就是从犯了,不是么。
但陈欣怡果然没有梁迁想象的那般清醒,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清醒,“好,我相信你。”
陈欣怡依赖地看着梁迁,手指摸上对方的脸庞。目光柔情百转,轻轻问,“你申请的学校是不是发offer给你了?”
“嗯。”梁迁装作不解的点头,问,“怎么了?”
“那你这几天就走吧,签证给你办好了。”陈欣怡仔细的端详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笑道,“最近工作忙,就不送你去了,等有时间我出国去看你。”
陈欣怡在内心里觉得自己疯了,她明明知道眼前这个梁迁已经和她最开始的认知大相径庭截然不同了,却还是在逼着自己相信他。
她自欺欺人的想,只要没被发现,小梁就是清白的。
她和小梁,还会有未来。
“谢谢欣怡姐。”梁迁雀跃地点头,此时的激动倒不全是作假。
陈欣怡会如此做他早有预料了。
得意的笑声已经在梁迁内心响起,非常好,只剩这一步,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彻底摆脱这个蠢女人了。
敲门声骤然响起。
两人都是一惊。
“警察,”衙内连证件都懒得亮了,冲着梁迁挑了下眉,“梁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怎么了?”陈欣怡慌张得把梁迁护在身后。
“涉嫌杀人。”薛映绕过她直接拷住了梁迁,“走吧。”
已经从一开始的慌神中镇定下来的梁迁却没有动,“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衙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拿出金属罐的照片晃了晃,“你猜我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不可能!”梁迁慌张地回想着案发当天的情境。
他算好时间,把细小软管别进了事先找借口去秦婉家厨房查看时弄出的小缺口,随后打开了储气罐,听见秦婉喝过水后向卧室走去的脚步声和随后的倒地声。
然后低下身体,爬向了如约而至的陈欣怡车中。
罐子?罐子他当时不是扔进垃圾箱了吗!?
衙内看出了他的疑问,不屑地笑笑,“罐子上有几个猫的牙印儿,你是不是没藏好,被猫叼出来了嗯?”
梁迁如遭雷劈。
对的,昨天晚上他听见过猫叫。
该死的,居然是那几只流浪猫。
“陈小姐,你的车需要配合我们搜证,请您把门打开。”衙内没再理他,转头对陈欣怡道,“哦,你也涉嫌杀人,一起走一趟吧。”
王宽反复比对了监控,和小区自动录入的车辆记录。
找到了并不存在于监控里的两条案发时记录,都是陈欣怡的车。
更凑巧的是,陈欣怡的车,平时就停在监控盲区那里。
那么梁迁的作案后逃离现场的手法就不难推测了。
审讯室。
赵简重重地一拍桌子。“梁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梁迁比被带上警车时平静了不少,反问,“两位警官需要我说什么?”
“我们在你就读大学时用过的实验室记录本上,找到了你合成光气的记录。”赵简把查阅的记录展示给梁迁看。“秦婉正是死于光气。”
“那又怎样?”梁迁摊手,满是无所谓,“这难道不就是巧合吗?”
“那从这个金属罐以及这个从陈欣怡车上找到的这截软管上都有你的指纹也是巧合?”衙内阴沉沉地盯着梁迁。“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抵赖?”
梁迁一声嗤笑,“我都不认识这两个东西。”
“这是存放及输出光气的重要装置,你作为化学系高材生,怎么会不认识呢?”赵简并没有被梁迁拒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一一把证据摆到梁迁眼前,“而这个用来传导光气的特质材料管,和秦婉家窗框上残存的物质一致。”
梁迁盯着那截软管,心里在痛骂陈欣怡这个蠢货居然没去洗车,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车里。
但还是坚持嘴硬:“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秦婉是被你杀的。”衙内冷笑,揭穿了梁迁的作案手法,“你通过长期观察,知道秦婉有睡前喝一杯水的习惯,提前在她家窗框上动了个不易察觉的手脚,趁着她倒水的功夫用这个软管将光气传了进去,让秦婉吸入后,中毒身亡。”
梁迁眼神随着衙内的话变得幽深晦暗。
警方查到这个地步,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同时借由篡改监控,掩饰了行踪,又骗陈欣怡开车将你带出小区,随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岗亭继续站岗。我说的对不对?”衙内看着梁迁瞬间变暗的眼神,又拎起面前的证物袋让他看得更清楚,“但是你匆忙间将贮存光气的罐子掉在了草坪上,就连软管也不小心遗落在陈欣怡车上。这两样上都有你的指纹,你怎么狡辩?”
梁迁沉默片刻,阴森森地笑了。“你们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还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我们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杀秦婉,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赵简问。
“动机?”梁迁假装思考,又故作不解的反问,“杀秦婉需要动机吗?”
梁迁满脸的挑衅和欠打让衙内怒火中烧,“老实交代!”
“你们已经查到了吧,我是秦婉的粉丝。”梁迁面带笑意地回想,“如果她乖乖地继续唱歌,我可以是她一辈子的粉丝。可是她背叛了我们。”
话到最后,他脸上满是狰狞。
那个女人一边在粉丝面前说什么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唱歌,一边又在和金主规划着结婚生子,她对得起他们吗?
“背叛你们?”衙内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秦婉背叛了我和其他粉丝,”梁迁一边解释一边回想,陷进了曾经的憧憬,“她以前唱歌多好听啊,歌声明媚悠扬,让人只是听着就忘却了所有烦恼。我靠着她的歌撑过了高三。”
“我大学时除了上课就是在打工,就为了买她的专辑,参加她的签售会和演唱会。”梁迁说完这句,又开始冷笑,“要不是为了更好地支持她,我会接受陈欣怡那个老女人的资助吗?就连来这里做个人人看不起的保安,都是为了能多看她几眼。”
他为了秦婉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矜持,忍着恶心和那个老女人卿卿我我,还要做贼一样的藏起所有秦婉周边防止陈欣怡发现。
“可谁能想到这个女人表面清纯阳光,像个仙女一样,其实背地里也不过是个被人包养的婊子罢了。”梁迁恶狠狠地咒骂。
衙内快要听不下去了,警告他,“你言辞放尊重点。”
“如果只是这些我就忍了。”梁迁闭眼,回味着刚来做保安发现“真相”时的崩溃,“我可以骗自己唱歌的秦婉和这个只会哭哭啼啼和金主诉苦的秦婉不是一个人。”
他喜欢秦婉那么多年,他可以让步的。
“可她偏偏要退圈!”梁迁忍无可忍道,“她要把我们这些一直支持她的粉丝抛下,和包养她的有钱人结婚!”
秦婉凭什么扔下他们?
她接受了他们的支持和付出,却想要转身走人?
“凭什么!”
“凭她是一个自由的人,而不是活在你们粉丝臆想里那个只能唱歌的虚拟形象!”衙内眼里的血丝根根爆出,怒斥道,“秦婉遭遇了什么你一无所知,仅凭着你所有的狭隘自私的偏见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又算什么东西!”
梁迁冷笑,“你们这种只会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们这些粉丝的心情。”
“我也是粉丝。”衙内强忍着暴揍梁迁的冲动,咬牙道,“但我不会像你们一样,只因为秦婉和想象不符就要毁掉她。”
秦婉本来就没有义务陪粉丝走完全程。
“她马上就要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了,她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你却反手把她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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