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林市那夜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冲刷着老旧的房屋带下了一地的尘埃。雨点不断敲击着玻璃发出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老头哼着不成调的山歌，用菜刀狠狠地向下砍着，和着雨声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章。

　　两个小时前。

　　一个女人挽着长长的卷发，她打开了家门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口。女人认识他，是楼上的老头儿。

　　女人穿着宽大的浴袍露出细长的小腿，老人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用手用力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服了一些安定药，根本没有力气阻止，她想喊却被老头死死捂住嘴。老头越掐越狠，女人感觉呼吸逐渐不畅，她似乎听到了脖子断裂的声响。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老头慢慢泄了力气，那个贱女人死了，活活被他掐死的。

　　这种到处领着男人回家的，就是贱货！就该被处置！

　　老头拖着女人的身子，女人的脑袋磕在楼梯上发出一阵又一阵叮当的响声。很多邻居或许都听到了，但是雷声太大了，可能只是一些细碎的声响吧。老头扯着尸体拎到自己的家里。

　　他现在在做一个很伟大的举动，在旧社会，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老人的菜刀越剁越凶，血飞溅到他脸上，他咬着牙。“就该喂猪，就该喂猪！”

　　女人的四肢被生生砍断，脖子上的伤口根本不是一寸寸割断的，就是大力砍断的。那老头之前是红卫兵，他在农村杀过猪，也杀过那些造反的人。现在他手里的女人跟一头牲口没什么区别。

　　女人的脑袋随着最后一下从脖子上滚了下来，脑袋在地上咕噜了一圈停在了门口，脸色还是铁青的。

　　老头似乎觉得还不够用刀割开了女人的腹部扎了数刀，才冷静下来。

　　李诗情看着法医的验尸报告，一一对应。她盯着屏幕上审讯室里徐徐道来这件事情的老薛头，老薛头根本不觉得的他错了。

　　“所有撕裂伤是........”李诗情皱着眉头，她抿了抿唇，艰难地问小刘。“扯断的？”

　　李诗情不敢想老薛头是怎么把小丽的尸体分开的，她揉着发疼的额头，和上了档案。

　　“谁帮他运尸呢？”小刘看到张成走进办公室连忙问道。

　　“他说他砍完了就扔到了垃圾堆里，赶上下雨，血迹全没了，垃圾也早收走了。”张成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桌子。“疯了！我看是疯了！还有人帮他运尸！”

　　“可是老薛头明显是激情杀人，他哪来的同伙啊！”李诗情焦急地询问道。“尤其是肖鹤云，这是有意的栽赃陷害！”

　　“谁知道这老头那天晚上杀人啊！这老头意识都不清楚了，我看那意思是正巧了，死者没有男人接送，他直接掐死了！”

　　小刘揉着脸，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这是有人帮他运尸啊，性质太恶劣了！”

　　“老式小区，监控根本不到位。还是下雨天，这个人心思肯定很缜密，他等了很久，我甚至怀疑他有诱导，教唆老薛头犯罪的可能性。”

　　李诗情把自己的短发扎起来，她使劲儿摇了摇头强迫自觉接受这样的罪行。

　　张成看着李诗情铁青的脸，死者是女性，女孩子最容易共情了。更何况死者是个xing瘾患者，一个不同寻常的心理疾病在女性身上发生，显得格外让人心痛。

　　“回去吧，出去走走。我准你假。”

　　李诗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咖啡厅门口，她看到肖鹤云坐在里面冲着他招手。李诗情吸了吸鼻子坐在凳子上，肖鹤云看着李诗情消沉的模样第一次主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都过去了，社会不都是这样吗？正因为有黑暗，光明才显得格外珍贵。”肖鹤云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推给她。

　　“游戏第二关的标语我改了，就是这句话。只要玩家不同意自己的行为构成犯罪，他们就会输掉比赛。”

　　李诗情抿着甜蜜的蛋糕，她看着肖鹤云格外温柔的面孔小声问道。“我只是后悔，没有更早意识到这个案子里的真凶。现在去找那些分尸的人，宛如大海捞针。”

　　“如果，我能早早察觉到，或许还能帮小丽什么。”

　　肖鹤云愣了很久，如果他早早知道，或许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他……他应该有能力帮助这个小丽，他为什么自己放任事态就这么往下走，肖鹤云的潜意识里告诉他一定要让这个小丽死。

　　肖鹤云推了一下眼镜，这个女人不死，就没办法触发游戏机制的。肖鹤云盯着李诗情的脸，他舔了舔嘴唇，撒了个谎。

　　“我们无能为力的，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的帮助。”

　　肖鹤云笑了起来，他委屈巴巴地伸出手看着李诗情。“比如我，李警官，有人栽赃陷害我，我需要你的保护的。”

　　肖鹤云还在搞怪，两只眼睛屈在一起，好像真的能挤出泪，一直撅着嘴更委屈了。

　　李诗情看着肖鹤云可怜的模样笑出了声，她轻轻拍了一下肖鹤语的手。“保护你！”

　　李诗情看到肖鹤云包里的医院标志，她好奇地问道。“你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林医生很细心，他甚至每天都记录我的睡眠时间。他记得很清楚。”

　　林医生很细心，记得很清楚……

　　李诗情深吸了口气，知道小丽那一天不会跟男人在一起，需要药物的戒断的可不止小丽的男友，还有他的医生林业。他们还从没有调查过林业的不在场证据呢，李诗情沉下了眸子，她想到调查肖鹤云小区的监控里形形色色的年轻人，会不会有个人就是林业呢。

　　她强烈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林业不简单，很奇怪，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见。不只是大学的讲座，夏义的心理医生也是林业。

　　她还要开口，咖啡厅里传出一阵阵骚动，每个人都举着手机唉声连连。两个人立刻掏出手机看到头条就是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播到，三名二十岁小伙吊死树上。

　　李诗情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险些晕过去，肖鹤云扶着李诗情的肩膀，连忙说道。“我打辆车，我送你过去，你给你们警队打电话。”

　　“你也看到了对吗？”李诗情指着其中一个自杀少年的脸。“那天打你的小孩。”

　　肖鹤云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又要失眠了，既然警方肯定会传他，干脆就跟着警察走吧。肖鹤云扶着李诗情坐上车，李诗情到了地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肖鹤云知道事故具体地址，新闻里也没有提到啊。可是这事儿也容不得她多想，到了现场小刘立刻跑过来。

　　“他杀！绝对是他杀！这还有遗书！有这种遗书，百分百他杀。”

　　“什么时候吊死的！现在才发现！”

　　李诗情看着证物袋里的纸。这棵树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是这个位置也算是人流密集地地方了，怎么会三个人挂树上现在才看到。

　　“这新树，这不改道，这么大颗树也不好砍了。就刚移植到这儿。工人说怕雨浇，还是怕雷劈的！前几天大雨，天又冷用布罩着，刚刚，刚打开看到的。”

　　小刘哎呦了一声，他苦恼地摇摇头。“什么事儿啊！”

　　小刘看到李诗情身后的肖鹤云，立刻哼了一声。“我说呢，瘟神来了？”

　　肖鹤云尴尬地笑了笑，他指着照片里一个小孩。“那天网吧里打我的是他。”

　　“哦！特意来的，都不用我们传了！行啊，一会儿去做笔录吧。”小刘看着来来往往的痕迹科同事和法医，低声跟李诗情说道。“你仔细看遗书，他们三都说，自己运了尸体的一部分，但是谁都没提肖鹤云楼底下的脑袋是他们送的。”

　　李诗情心里有数，她攥紧手里的手套把证物递给小刘。“他们都算是不良少年吧。”

　　“答对了，三个男生无恶不作，在学校也是欺负弱小，你想他们其中一个人都能把瘟神揍了。要不是瘟神这几天老跟我们在一块，我都怀疑他挂上去的。”

　　“这话不能乱说啊！但是这是游戏支线任务啊。”肖鹤云连忙摇头，可是他偷摸看到小刘手里的三张遗书。“他们兜里有死者的手指吧。”

　　“我真是！我每次都不想抓你！你每次啊！上赶子来。”小刘急的直皱眉，他点了一根烟。“还真是，有两个小孩裤兜里有半截手指。”

　　警局里张成搓着脑袋，他这个月光检讨书写了三四片，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还得天天检讨。他一抬头就看到肖鹤云的大脸出现在门口，肖鹤云抿着唇，一脸坏样，张成恨不得给他一棒子。小刘这外号真没起错，就是个大瘟神。

　　法医匆匆赶来，现在调取了警力，法医出报告速度都快。

　　“还真是自杀，不过这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法医指着两道勒痕。“这是死后伤，生前不会这样的。”

　　“对，说是自杀是因为他们之前都是用绳子自己把自己勒死的，你看这个扣，只有自己能系成这样啊！”

　　“三个男孩，二十几岁，自己把自己杀了。鬼给他们班上去的啊！”张成把夹子往桌子上一甩。

　　“网上都说罪有因得呢，有个小孩虐猫，虐猫的视频好多人都看到了。”

　　小刘亮出平板，啧啧了两声。

　　“那也是我们该管的！真是自杀啊！”张成不可思议地看着法医。

　　“真的是自杀啊，就是挂在树上另有其人了。调查案子是你们的大事儿了，不过得说啊，这种自杀方式很痛苦的，我们检查了死者也没吃药，真的是自己生生把自己勒死的。”

　　法医也皱着眉头，法医思索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搞不好啊，有点心理问题。”

　　“之前就碰到一对小情侣，玩游戏，生生把对方掐死了！”

　　法医很惋惜的摇摇头，他又说道。“也是这样，自愿死的，一点挣扎痕迹没有。”

　　“那也……”

　　李诗情撇了撇嘴，肖鹤云也不用问，那天晚上他刚好跟刘鹏参加了一个饭局，饭店的账单和监控录像都能证明他的清白。李诗情去调查了三个男生，爸妈都是外地打工的。孩子给爷爷奶奶管，三孩子在外面经常鬼混好几天不回家，家里老人也没在意。

　　他们经常出入的网吧，酒吧，夜店都一一排查，这三孩子1消失有个三四天了。但要说这三孩子的仇家，那可太多了，谁都不喜欢他三。总是闹事儿打人，警局里案底都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