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迁只好僵着脸又带他们去敲张董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把他们当成了来拜访的下属,道,“老张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说完就要关门,被梁迁抵住,“大娘,他们是警察,来找您了解点情况。”
“这是我们的证件。”薛映把警官证给她看。
老妇人侧眼看看秦婉家院子,把他们让进了屋。“进来吧。”
屋子里和陈小姐以及秦婉家一个布局,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灶上还煲着粥。“你们是为了秦婉的事儿?”
老妇人去厨房给他们倒了水。
衙内跟在她身后虚扶着,顺路也在厨房转了一圈,垃圾桶里是一堆发着苦味的中药渣。“是,昨晚您听到或者看到过什么吗?”
“我等老张回家的时候,看见秦婉那个经纪人进去了,然后警察就来了,没什么别的。”老妇人朝着客厅朝秦婉家一侧开着的窗子努努嘴。扶着腿坐到沙发上,叹气,“我就觉得那女人没结婚就和谢凌拉拉扯扯的,迟早要出事。”
窗子里还摆着一张躺椅,很明显,老妇人平时坐在这放风。
薛映过去从窗子探头看了看。
这是个侧开的单扇小窗,因为秦婉院子中葡萄架长得茂密,以躺椅的高度只能隐约从层层叠叠的叶子中看见秦婉家的入户门。
“为什么这么说?”衙内掏出记录本,一边写一边问。
“有好几次,我都听见那屋子里吵啊吵的,好像还砸了不少东西。”老妇人大约是平时没有人说话,即使来的是警察也照样激发了她的交流欲,说到起劲的地方还比划起来,“那个秦婉就知道躲在这边窗户这儿哭,哭的梨花带雨的,我闲着没事儿晒个太阳,都吵得不行。”
衙内顺着她的话问,“那她都和谁吵啊?”
老妇人睨他,“还能和谁,她那个经纪人呗。”
“她经纪人和她关系不好?”衙内套话。
“从她住进来,就没好过。”老妇人面上透出尖酸,“吵吵吵,我开始以为是谢凌正牌老婆来捉奸,就忍着没凑合这个热闹,后来知道是秦婉经纪人了,再吵到我我就直接骂她。”
衙内笔一顿,“大白天的就来吵架?”
“晚上谢凌不就回来了。”老妇人哼笑,“她一个靠人过活的敢和谢凌吵吗?”
衙内听见她这话里对秦婉恶意越来越大,实在听不下去,只好和薛映交换眼神,换他来问。
“她们有没有吵得特别厉害的时候?”薛映拿过记录本,问。
“都砸东西了,还不厉害?”老妇人反问。
薛映给她举例,“就是那种说我迟早杀了你之类的。”
这种脱口而出的话和大程度上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杀人动机。
“没听清过。”老太太摇头,寻思了一会,皱眉道,“倒是前几天,她经纪人走的时候说什么等秦婉演唱会开完,她就再也不来这了。”
“演唱会开始之前的事情?”薛映在齐姚名字上画了个圈,“具体时间你记得吗?”
老妇人这会又想了半天,“对,就是上周四,三天以前的事了吧。那天正好我儿子过来给我送药,我睡眠不好,不喝中药睡不着。”
“那麻烦您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薛映听她说着说着就跑题,只好直接引导,“他们家靠您这边有几面窗子,当时是都关着的吗?有没有人从里面翻窗出来,当时他们家开没开灯?”
“我没有细看。”老妇人摇头,嗐了一声,“哪记得这么多?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她对薛映打断她的叙说有些不满,“而且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还能骗你们吗?”
“你在几个月之前,是和秦婉起过冲突吗?”衙内忽然问。
“冲突?”老妇人愣了两秒,寻思过味儿来,“流浪猫那事儿吧?”
“对。”衙内点头,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了一直没出声的梁迁,“您还记得多少?”
“她天天喂那些野猫,一发春就嚎得没个好声不说,万一挠着人怎么办?”老妇人提起这个就来气,因为谢凌给秦婉出头,她还和自家老张吵了一架,“我儿媳妇儿都不敢带孙子过来看我们了,我和她说了几遍她不听,还找那个谢凌告状。”
“结果呢?”
“谢凌把猫弄走了,我也没在跟她说过话。”老妇人嫌恶的又瞪一眼小窗口的方向,突然想起来问,“我看你们昨天来了不少人,她是不是伤得挺重啊?”
她那个经纪人和她一吵架就砸东西,这次肯定是砸到她了。
“她已经去世了。”薛映沉重地回答。
“死了?”老妇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是。”薛映答道。
“你们怀疑是我干的?”她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
衙内有些好笑道,“我们只是来进行例行调查。”
怪不得她这么镇定,原来是不知道人已经不在了。
老妇人连连摆手,“和我可没关系,昨晚上我儿子儿媳过来看我,我一直都没出房子。”
“那您再帮我们想想,这几天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比如小偷?”薛映问。
“没有。”老妇人慌张得下意识看梁迁,“小梁来了之后,天天晚上都过来巡逻,怎么可能有小偷。”
“他昨天晚上也来了吗?”衙内问。
“昨天晚上,”老妇人一皱眉头,想半天又看梁迁,“哎小梁,昨天晚上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这两天不是门岗坏了吗,时灵时不灵。”梁迁解释,“我怕业主回家进不来门投诉我,就没过来。”
“怪不得呢,我就不记得昨天晚上看见过你那手电筒。”老妇人叨咕。
“手电筒?”薛映也抬眼扫了扫梁迁。
梁迁摸摸鼻子,思忖着回答,“我自备了一个高瓦数的手电筒,巡逻的时候朝各家院子里扫一扫,看看有没有东西藏在草里。”
“他那手电筒特别亮,每次过来我都能看见。”老妇人道,“小梁可负责了,只要是他的夜班,他都到这边来走一趟。”
梁迁点头,“这样业主看见知道是我来了,有事儿也可以直接叫我。”
话音一落,他看见两个警察目光相接了一瞬。
心里一紧,却听衙内赞扬道,“保安当得还挺贴心。”
薛映也点头,对老妇人道,“行,那就不打扰您了。”
“她要是真被杀了,你们得快点破案哪,要不我们这些邻居怪瘆得慌的。”老妇人送他们到院门口,还心有余悸地看看隔壁,“我都不敢自己在这呆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今天还真是打扰你工作了。”走到了小区门口,和梁迁道别,“替我给你妹妹道声喜啊。”
梁迁似乎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妹妹结婚的事情,愣了几秒,“一定一定。”
“走啦。”衙内挥挥手上车,目光凝重,“他和那个陈小姐一定有问题。”
薛映皱眉,“我当时居然没注意。”
还是张董夫人好奇问那一句才提醒了他们,陈小姐在他们整个问询过程中,居然完全没有过问秦婉的状况,是真的不好奇,还是早就知道了?
“但我们现在没有理由传唤他们。”衙内烦乱得挠头。
“先回警局吧,看看他们查到什么没有。”薛映开了车。
汴梁市公安局。
元仲辛拍拍正在核查资料的王宽,“怎么样了?”
“秦婉周围所有人际关系都排查了一遍,谢凌齐姚如果没有杀人动机,其他人更没有。”王宽捏捏鼻梁,有些疲惫。
元仲辛问,“衙内不是说有两个人很可疑吗?”
“秦婉的邻居我昨天就查过了,陈怡欣,国贸商场总经理,白手起家,没有犯罪记录和倾向,另外一家是一个公司退休董事夫妇俩,起过争执,但我觉得不至于杀人。”王宽把电脑屏幕转向元仲辛,示意他凑近看,“但是这个小保安,确实不太合常理。”
“怎么了?”元仲辛眯眼细细看着屏幕上的字。
“本市重点大学毕业,申请了国外研究生,他这个专业层次,兼职不好找但不至于找不到,不太可能会去应聘保安这种倾向于力气活的工种。而且这种费时的工作会影响他和国外大学教授的及时沟通以及确定未来研究方向。”王宽道,“另外衙内说,他们问询的过程中,这个梁迁隐瞒了不少东西。其他具体的资料我还在查。”
“确定不了死因是他杀,咱们也没办法直接传唤,”元仲辛轻捶了下桌子,烦心,“还是等他们把监控带回来吧。”
“队长呢?”裴景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她接电话去了,”元仲辛朝走廊拐角指指,看见小景怀里的检验结果,“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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