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农。”

“嗯。”

“你什么时候会爱我。”

南农再次落地西班牙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了，他看着房子外从土地中冒出来的淡粉色的小花朵只觉得稀奇。

“南农，快进来。”

“哦，来了。”

家里一直有保姆打扫，所以入住的时候并没有太费劲，南农这会儿已经累到饭也不想吃了，恨不得一倒头就进入梦乡，Joss叮嘱了他几句，又匆匆的离开了家去了公司，南农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这样离开也不知道对于陈炳林是好是坏，但是，南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再待下去，他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只要每在陈炳林身边多待一分钟，他那股邪火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甚至有些时候他看着坐在客厅打游戏的陈炳林，他就生气，说来可笑有好几次他活生生把自己气哭了。

吧哒吧哒掉眼泪的南农着实把陈炳林吓了一跳，他慌忙丢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连忙跑了过去，脚下的充电线把他绊了趔趄，也没有放慢动作，可是任凭他怎么问，南农就是不开口，陈炳林的心呐，此时便成一团乱麻。

陈炳林曾经问过Darke南农为什么哭，Darke当然不会回答他，陈炳林也理所当然的以为Darke不知道原因，其实他也根本没想从这里要出答案，因为他只是在自问自答而已，只不过碰巧Darke在身边，仅此而已。

“你回来了。”

“嗯。”

两个人一问一答，Ben撕开了手中的冰淇淋包装袋，然后递给了南农，南农摇了摇头示意拒绝。

“不喜欢？”

“太冷了。”

Ben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他不知道四份的西班牙会太冷了，只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又收回了手。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不停在转动，Ben把手中的冰淇淋吃完之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到嘴巴里，然后，他说。

他说，“Joss如果再出现暴力行为就去报警吧，南农。”

南农身子突然一滞，“你要毕业了是吗。”

Ben没有回答他，两个人又重新抬头看起了天空中的太阳。

南农没有想到Ben要离开的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就在他刚刚结束检查之后，Ben就告诉他把房子退了，今天要去南农家住一晚上，问方便吗，如果不方便就让南农把Joss赶出去，然后就方便了。

南农觉得有道理所以原话向Joss传达了Ben的想法，Joss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他还真能想的出来。”

“可不是吗。”

“不过我今天确实要忙到很晚，还真可能回不去了。”

“……你们两个演我？”

“不是宝贝，是真的有会议。”Joss停下了手中批改的文件，抬头望向了正在看向他的南农。

……ok，fine……“南农倒是不太习惯与Joss对视，一向如此。

Ben听到这个消息生生笑了一分钟，虽然南农不明白笑点在哪儿，但他还是没有阻止旁边毫无顾忌的人，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相见是为了道别。

深夜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一部刚上映的泰国鬼片，两个人被吓的一愣一愣，特别是抱着南农不撒手的Ben，尽管电影已经结束了五分钟，可看样子Ben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南农为了安抚他的心情，便做了一个普通的提议。

“喂！要不要吃冰淇淋。”

“嗷？”

“我请客。”

“我要吃两个。”

熟悉的身影旁边站立着一个不熟悉的身影，这应该是什么情况，南农想，就在南农还在脑海里盘算的时候，美丽的女孩踮起脚尖轻轻的啄了一下Joss的脸颊。

“啪嗒。”Ben手中的两个冰淇淋全部掉落在地板上。

“南农……你还好吗……”Ben有点于心不忍的模样。

“嗯。”南农则是看不出想法，轻轻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要不是我吃。

“说什么呢。”

南农打断了Ben的道歉，随即便是一段无言，一直到Ben上飞机前一刻两个人的氛围都非常的复杂。

“那我走了南农。”Ben轻轻的拍了拍南农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南农身后的Joss，不知为何他被一种巨大的负罪感所笼罩，非常难过。

“嗯，一路平安人peng。”南农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Ben拉着行李朝着海关的方向前进，直到进入那条红线那一刻，Ben又停下来朝着南农挥了挥手，然后，他轻轻张开了嘴巴，“保重，南农。”

“好。”南农看懂了他的口型。

“南农，对不起。”Ben转过身之后又轻轻的吐出最后五个字。

Ben一路上都在忐忑，就连睡觉也十分不安稳，反反复复睁开双眼，再闭上双眼的行为使他疲惫，他的心就像是被棒棒糖在敲打，密密麻麻的不舒适感让他无法安心的入睡，这种令人崩溃的负罪感，尤其是在曼谷的机场见到来接机的陈炳林之后，他更是倍感痛苦。

他再次见到陈炳林之后，也更加明白从小便清高的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迷恋一个男人，陈炳林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是令人心动的信号，就连Ben他自己也被陈炳林一连串的平常而琐碎的小动作蛊惑到。

姐姐因为最近有部戏要拍所以很忙，Ben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是陈炳林亲自安排的，事无巨细却又恰到好处，看似热情却又保持了安全距离，所以这样一个人南农怎么会不动心，Ben突然就理解南农，也理解姐姐安妮，人怎么会对救赎自己的神明不动心呢，这没有道理。

“所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南农的男生。”正在开车的陈炳林对副驾驶的Ben突然发问，这让Ben措手不及。

如果说认识，那么日后若是旁边这个男人恢复记忆，那么自己很容易受到怀疑；但是如果说不认识，只要南农见到陈炳林，就会立刻穿帮，两者权衡之后Ben还是选择了前者。

“认识。”

“叱！”

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突如其来的急刹把Ben吓了一跳，但是，惊魂未定的他，即将要遭受更大一个冲击。

“Joss有没有再打他？南农瘦了吗还是胖了？他在西班牙有没有好好吃饭？对了，这孩子是不是在西班牙没有朋友？还有他还在打工吗？不不不，算了，你不用回答我问题了，你给我他的手机号，西班牙的。”

Ben坐在新家的沙发上抽了半盒烟，烟灰缸里被塞满的烟头无一不说明了当事人的心情。

“所以，陈炳林你到底爱谁呢？”

南农这边送走Ben之后，就没再交到什么新朋友，他报了一个化学班，化学老师夸他是自己见过最努力的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南农一天24小时都泡在实验室里，教授非常欣慰，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下一个约瑟夫·普里斯特利。

南农每当这时就一个劲儿的弯腰鞠躬感谢教授，这一下教授更加喜欢这个亚洲的可爱男孩了，但是！

问题就出在但是上，但是，南农怎么会搞什么化学，他连元素周期表都没弄明白是啥呢，还做什么实验呐，哪有那个本事啊，他这辈子都最大的本事，就是能遇见陈炳林，再往后就没了。

其实，和各位想的差不多，南农是在避免与Joss见面的机会，他第一次觉得化学实验室竟然是人间天堂，他对自己曾经对化学嗤之以鼻的自己感到愧疚与抱歉，这个实验室救他与水火之中，当然了Joss并不反对他学习化学，他认为南农如果能把化学学明白也算是自己积德了。

可是，Joss不是Ben，南农低估了Joss的智慧，后来没过多久二人便因为此事爆发出了剧烈争吵，继而又产生了新的暴力行为，南农被迫停课一周，同时，Joss也勒令他停掉化学这门课程。

所以，当那个白发苍苍的化学教授敲开大门之时，南农眼眶中的眼泪霎那间夺眶而出，又愧疚又难过，百感交集。

教授和Joss在书房沟通了很久，一直到南农都感到焦灼德时候，教授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拍了拍南农的肩膀便径直离开了，南农的心哐当一下掉落在一个无人的旷野之中，他已经做好了任凭风吹雨打日头暴晒。

“你可以继续上化学课，但不能在教室里过夜。”Joss丢下这句话便上了楼。

南农反应过来跑出去追教授的时候，那个健朗的老人已经没了影子，只留一个万分感谢的南农在西班牙街头吹着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