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犹豫了一下,不是她思想龌龊,实在是这种事情他们之前也都见过听过,双方你情我愿,不可明说罢了。
不出事尚且会有人探究,如今出了事,万一消息泄露,双方当事人名誉都会受损。
贸然去查,反而走漏风声,惹来媒体。
何况也没有实质证据证明秦婉一定死于他杀,谢凌愿不愿意配合,尚且不好说。
仔细思考了一会,赵简还是准备查查谢凌:“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配合调查。”
“跟他的秘书核实过了,目前正在京市出差,明天才能回来。”王宽道。
话音刚落,电话居然被回拨了过来。
王宽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挂了电话向赵简汇报,“是谢凌本人。”
赵简问:“他说和秦婉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更准确一点是未婚夫妻。”王宽微微皱起眉,对于谢凌的说法似乎有些疑虑,“据他的说法,他几年前离异后一直在追求秦婉,去年两个正式确定关系,年初秦婉答应了他的求婚。”
刚刚走过来的元仲辛拿着现场发现的秦婉当时已经没有电的手机晃了晃,“这么说聊天记录里的东西倒是佐证了这一点。”
赵简:“他知道秦婉有抑郁症吗?”
王宽点头:“知道,秦婉去年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一直陪在身边。”
赵简又翻回齐姚的笔录,“经纪人怎么没说秦婉有未婚夫?”
元仲辛双手抱胸,朝桌子上一靠,“那就只能再把她再叫过来问一问了。”
“什么?”听到谢凌说他和秦婉是男女朋友的齐姚情绪非常激动,“不可能!”
她是个苍白瘦削的女人,可能是因为秦婉的死导致她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此刻眼圈都有了青黑色,鬓角发丝散乱半挡住她的眼睛。
“你安静一点。”元仲辛盯着她,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悲凉和嫉恨,“这是谢凌和我们亲口说的。”
齐姚眼底浓重的阴沉越来越明显,声音也开始尖锐,“秦婉不可能有男朋友!”
“为什么不可能?”赵简反问她。
“不会的,她有男朋友我不可能不知道。”齐姚拼命摇头,偏执与愤怒占满了她整张脸,“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苦笑。“秦婉真的背着我……”
元仲辛轻轻吸了口气,看向赵简,以目前齐姚的反应来看,她和秦婉可不像是单纯的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啊。
那就有可能是情杀了?
赵简会意,摇摇头,倒不是觉得同性之间不能有爱情,但她觉得在这种事情上一旦先入为主,很有可能会影响关键判断,混淆侦办方向。
赵简沉声问齐姚:“她和谢凌交往快一年了,你不知情?”
“谢凌?谢凌怎么可能会拿她当女朋友,谢凌不是只是……和她玩玩罢了。”齐姚面露讥讽,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此刻她对自己的话也没什么信心了。
因为她和警察都明白,作为一个成功商人,谢凌不是个会主动惹祸上身的人,既然这么直接承认了,就说明他说的全是实话。
元仲辛记完这几句笔录再抬眼看她,觉得有些玩味了。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关系不一般,经纪人也知道艺人和商人间有关系却不知道两个人是情侣?啧,贵圈可真是乱得很。
“什么叫和她玩玩?”赵简没有放过她。
“谢凌给她资源,让她陪他而已。”齐姚低下头,颇有些不甘,忿忿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是未婚夫妻。”
赵简大致摸清了齐姚的态度,谢凌一事上她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转移了话题,“不提谢凌,秦婉还有其他朋友吗?”
“她心里除了唱歌什么别的事情都没有,候场时只会冷着脸发呆,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假清高,谁会和她做朋友。”齐姚这话说得刻薄,但仔细一想也都算是实话。
“秦婉抑郁症一直很严重?”赵简问。
“是,当年演戏演得太差被骂得。”齐姚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像是心虚,又像是心疼。
元仲辛问:“秦婉一个歌星,为什么要去演戏?”
“你们没听说过转型吗?”齐姚看向他们两个,苦笑着叹气,“现在的娱乐圈,只会唱歌有什么用,和她同期的那些艺人哪个不是影视歌三栖明星,再争气一点儿的影帝都拿了几个了。只有她,被骂了几句说死说活都不肯再演了。”
她那么努力和人周旋拿到的资源,秦婉却哭着求她不肯再演。
她除了骂秦婉几句怒其不争,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转身还要给人家赔不是,被骂不知好歹骂得狗血淋头。
元仲辛又问,“你对秦婉这么不满,为什么不换个艺人带?”
“秦婉是我进公司的第一个艺人,也是唯一一个。”齐姚盯着桌角出了神,笑容没了,只剩苦涩。“我们两个是从彼此都是小透明的阶段走过来的,我恨她不争气,但我从没想过要放弃她。你们不知道我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齐姚永远记得公司和几个电视台大型晚会有合作的那年,秦婉羡慕地看向同期其他人参加彩排的眼神,憧憬,艳羡,偏偏还转过头来安慰她,“姚姚,没事,总有一天我也能争气地站上台。到时候咱们就能过好日子啦。”
秦婉说完就转过头,努力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失落。
可齐姚是靠读人脸色活到大的,怎么会看不懂。
她在心里骂了句秦婉真是傻子。
没有资源,你拿什么出头,拿什么争气?
然后转头应下了被她替秦婉拒掉的酒局。
孤身赴会,端起了酒杯,躺上了床。
齐姚怔愣愣的,仿佛回到了当初。
“那站在你的角度看,秦婉有没有可能是服药自杀?”赵简冷酷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比如她不想再和谢凌在一起又无法反抗?”
齐姚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想到秦婉每次从谢凌车上下来带着的微笑,和看见自己表现出的小心翼翼。
最终苦笑着长叹,“不会是因为谢凌的,不会的。”
如果秦婉真的选择自杀,那一定是因为自己,齐姚想。
是她,她用那些肮脏的事情绑着秦婉,绑得秦婉无法呼吸了,所以选择放弃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用死来逃开她。
“为什么?”赵简很意外,她还以为齐姚会很恨谢凌,甚至凭空泼一盆脏水给他。
齐姚脸色更苍白,让她的笑容看上去很吓人,“她很喜欢和谢凌在一起的。”
送齐姚出警局时,王宽居然带着原本说明天才能回来的谢凌到了。
齐姚和谢凌擦肩而过,齐姚面无表情,而谢凌却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
作为本市顶尖的一个企业的掌权人的气势在霎那间显露一瞬,又归于无痕。
随后礼貌地问王宽,“齐姚也是因为婉婉的事情来配合调查的?”
他年岁比秦婉还要大些,几乎算得上是王宽父辈的人对于王宽这样的“小警察”却依旧保持着谦恭的态度。
“是。”王宽点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想探究他看齐姚的那一眼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谢凌直到进审讯室,也没有再说话。
听见赵简询问他和秦婉关系时,才颇为无奈的开口,“我和婉婉不是齐姚说的那样,我们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
元仲辛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齐姚牵的线。”说起齐姚,谢凌忽然鄙夷的笑了一下,但立马端正了态度,“我和婉婉是在酒局上认识的,我之前就很喜欢听她的歌。”
赵简看着他没有出声。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和婉婉一直都不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谢凌提起秦婉十分坦然,“我对她有爱慕,但不是那种龌龊的心思。”
谢凌态度语气都十分深情,却偏偏没有心爱之人身亡所应该有的悲痛。
齐姚似乎都比他正常一点。
“秦婉的抑郁症很严重?”赵简问他。
“是,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会自残。”说起秦婉的抑郁症,谢凌显出了几份心痛,“她说她觉得太多的期待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堪重负,很想逃离。但是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因为她决定不再唱歌,退圈和我结婚,一起好好生活。”
赵简:“花境天成的房子是你买给她的?”
谢凌点头,苦笑,“这套房子,是我们的婚房。婉婉种了很多她喜欢的花草,我们本来还打算养几只猫狗,医生说对她的病有帮助。”
他没想到,秦婉竟然会在这座房子里身亡。
“事发当天,你和她通过话吗?”元仲辛瞥了一眼证物袋里的手机。
“演唱会开始前打了一会儿电话,因为我当时有点愧疚,生意的事情走不开,没办法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陪她。”谢凌也看见了手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赵简:“她怎么说?”
“她说没关系,这也算是她和她的粉丝们最后一次独处了。”谢凌不自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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