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两个爱豆走散的龚俊在假山石林的缝隙间穿梭,造型奇特的山石在被手电筒的光照到之前,看着很像是扭曲在黑夜里的鬼怪。
龚俊穿过了大半个石林观景区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房卡钥匙,倒是听见前面有潺潺的流水声,就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晃到了温泉区。
他没注意到这附近没有架设节目组的摄像机器,只有跟拍的VJ大哥拍摄到了这段场景。
啪啪的拍水声是从温泉池边传来的,龚俊看见有个小小的人影在玩水,不禁好奇地问VJ:“我们不是把这里包下来了吗?怎么还会有别人?”
VJ大哥扛着摄像机沉默地摇头。
突然,前方发出好大的动静,水花飞溅,咚的一声,显然是有人掉进了温泉池子里。
龚俊担心会出事,立刻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疾跑过去,哗地一下把池水里挣扎的小不点拎了起来,抱出池子后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把灌下去的水都吐出来。
温泉池水不深,但却很容易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溺毙。
龚俊心有余悸地大喘了几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把那孩子一包,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你爸妈呢?!天这么黑了怎么还在这儿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天黑之后要回家吗?!”
小孩儿咳嗽好几声,小手抹了一把眼周的水,用带着哭腔的奶音害怕地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哇的一下呕出了一口水,紧接着又是一通咳嗽。
龚俊听着小孩儿的声音很耳熟,一时半会儿没往别处想,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就想找工作人员送孩子去医院。
VJ大哥被龚俊猛如虎的救人操作整懵了,这会儿才回过神,好心提醒他:“节目组里有专门负责突发意外的医护人员,先回山庄酒店给孩子看看吧。”
这儿地方太偏僻了,要送去医院的话还得花上好几个小时,万一真出什么事都给耽误了。
没多久,在酒店大堂里等候的节目组整检查着设备,突然看见龚俊大步流星地抱回个全身湿透的孩子,脸色凝重,张口就让医护人员过来。
导演瞧见龚俊的外套包着的小孩儿时,眉角挑得老高。
这都能遇见,几辈子攒的缘分啊?
“孩子没事,救的及时没怎么呛水。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排除一下肺部感染的可能。”医护先是夸了龚俊的急救措施做得好,随后看见他全身都湿哒哒地在滴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倒是你,要是再不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的话,到时候生病的人可就是你了。”
龚俊低头看了一眼,被池水浸湿的只有裤子,上衣会湿掉完全是被那小孩儿蹭的。
这时,导演走过来跟他说:“这样,你先带这孩子去你房间里换衣服,我已经通知了他的监护人过来,他马上就到。”
对那个没影的监护人,龚俊在心里打上了不靠谱的烙印。随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哭笑不得地拉着导演:“导演我压根没找到门卡钥匙,你们节目组真的放了吗?”
“当然放了,会不会是你没看见?”
一群人在酒店的大厅里吵吵闹闹的,忽然听见那个被医护人员小心照料的小男孩儿脆脆地喊道:“大哥哥,你是在找这个吗?”
龚俊和节目组的人一瞧,他肉乎乎的小手捏着一张硬卡,上面还写着一串数字,正是房间号码。
“……”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淘?!
将用浴巾包好的小孩儿带回了自己房间,龚俊毫不意外地看见酒店房间里已经架设好了很多台摄像机,节目组也要拍独处时的画面这是在合同里写好的。
在龚俊脱去上衣时,刚才还病恹恹的小孩儿突然从大浴巾里钻出来,傻嘿嘿地冲着他直乐。
熟悉的嫩脸蛋上还有暖意熏陶的红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小动物似的,盛满了碎星光。
龚俊终于想起他是谁了——这不就是在机场里被哲瀚抱着的小包子吗?!
“小不点!是你?”龚俊紧张得心脏跳得飞快,胸膛里砰砰的跳动声也清晰可闻。太过激动而导致指尖颤抖,握上小包子的双手时,他听见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咕咚声。“你爸爸没跟着你吗?上次在机场的时候……”
“咚咚咚!”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不等房间里的人回应,又连续敲了好几下。
被打断问话的龚俊心情变得烦躁,紧皱着眉眼恼火地一把拉开房门,“不是说了吗我在换——”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眼前站着的男人,瘦瘦高高,不羁地穿着松垮的运动装,因为来得太急身上全都是汗,已经把前襟后背都浸出了汗迹。可即便是这样,那张白净的脸也十分俊气惹眼,五官精致,立体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而明亮。
跟那小包子倒有几分像。
显然是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龚俊,还是裸着上半身连头发也湿哒哒的大狗子,来人顿时呆住了。
“哲瀚……”
龚俊失了神,只知道讷讷叫他的名字。
没想到两个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度见面,龚俊在脑子里幻想了无数遍的场面此刻真实的发生了,可他却仍旧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十年过去,张哲瀚的眉眼仍旧和记忆中的一样,有着他独有的明朗、朝气和温柔。
那双盈盈眼眸朝着他这么一望,龚俊便无法抵抗,只能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率先回过神的张哲瀚红着耳朵扫了一眼他结实的胸肌腹肌,推着人忙进了房间,顺手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毕竟酒店外面也到处都是摄像机,保不齐就会被人发到网上做文章。
张哲瀚推搡龚俊的同时还顺手在他的腹肌上揩了把油,结果一进门就被龚俊按在了墙上,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很快充红,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狠狠地盯着他,眼底里写满了委屈和控诉。
凝聚起的水雾让那双背光的眼眸似乎随时都能落下泪来。
当年不告而别让张哲瀚愧疚至今,眼下更是心虚得没什么底气,弱弱地叫他:“俊俊,我……”
“爹地!”
突如其来的欢呼打断了两人间旖旎的氛围。
两个人眼皮重重一跳,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小朋友在,龚俊立刻就被张哲瀚无情推开,像极了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看着张哲瀚熟稔地给小包子套衣服,龚俊心里酸涩到了极致。
十年过去,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和人生规划。
只有他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妄想着小王子有朝一日能记起他这头恶龙。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感觉喉咙像吞了刀,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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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