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笑了笑。“是老祖在帮我罢了。”即便在天才，他也无法在五岁时就契约鬼仆，是林飞尘主动选择了他做契约者，并且承担起了保护他和教导他的责任。对于林深而言，林飞尘相当于他的老师和父亲。

　　林飞尘没再这个话题上做纠结，他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林深刚才放书的地方扬了扬下巴。“你还没说呢，怎么回事？”

　　林深走到了林飞尘的对面坐下，他眼中有着几条因为疲惫和用眼过度产生的红血丝。这两天他翻阅了许多书，如他所想，禁书里保青春的法子不少，连长生的术法都能找到几条。

　　可无一例外，都是彻头彻尾的邪术，害人害己。林家留着这些，是为了让后人知晓邪术由来和破解之法，免得将来遇到难缠的邪修，反而因无知而束手无策。

　　“老祖，我喜欢上了一个妖。”林深将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可是妖的青春和寿命比人长太多了。”

　　林飞尘看了一眼他疲惫而苍白的脸色，皱眉道：“你该不是要学那些邪门歪道，求什么长生不老吧？”

　　林深苦笑道：“求的到吗？我看了这里大半的书，可没找到一个靠谱的法子。”

　　林飞尘轻轻点了下头。“求的到。”

　　林深猛然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就看林飞尘神色淡漠道：“但生气不是凭空能出现的，你想要化去随着年龄增长，自然产生的暮气和死气，就要取旁的生气来补充。或是人，或是妖。”

　　他轻声问道：“林深，你要这么做吗？”

　　林深的希望被打破，喉结滚动了几下，好半天才说出话。“你放心，我不会的。”

　　林飞尘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记住你的话，不要被那些邪术迷了眼，林家若是出了一个修炼邪术的少主，便是倾尽全族之力，也要杀了你。”

　　沉默了许久，林深问道：“那老祖，你是怎么以灵体留在人间四百年的，可以教我吗？”林飞尘并非厉鬼，不受怨气所扰，甚至因为他生前修为高深，身上连阴气都不怎么察觉得到。如果显于人前，大概没几个人会认出他是鬼。

　　林飞尘怔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倒是开始对那只妖好奇了，莫非是个会勾魂夺魄的狐妖？让你现在就开始琢磨长生，甚至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鬼。”林家人，最是该知道，做鬼有多苦。

　　林深紧张道：“你别乱想，是个气息很干净的小猫妖。他度雷劫时受了重伤，被我捡到。他还不喜欢我呢，是有一天正巧碰到老李来找我，以为有厉鬼要害我，才被我用这样的方法哄骗着暂时留在了身边。”

　　林飞尘听的好笑。“一个度雷劫都要受重伤被道士救回去的小猫妖，你担心什么长生不老？他下一个雷劫多半度不过去，你现在好好修炼养生，比他早走不了几年。”

　　这话说的难听，林深明显不乐意听，他皱眉道：“我会督促他好好修炼，再帮他捐款，以后带着他除妖收鬼做功德，我不会让他死在雷劫下。”

　　“你不会？”林飞尘笑着摇了摇头。“巫妖之劫后，天道对妖族向来苛刻，他哪怕这辈子都忙于功德，能保一次劫数都算是开恩了。雷劫之下，度不过就是魂飞魄散。到时你怎么办？你无法再入轮回，也等不到他转世。永生永世，换区区两百年？”

　　林深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尽量让声音平稳。“如果他注定度不过，我会劝他去转世。”

　　林飞尘的表情有些无奈。“他不会听的，妖修的又不是来世。你可知如今这个时代，妖能修成人形有多不易？没有几个妖，会不拼一把就安于天命。哪怕是你，有人告诉你，你没希望活着，直接去死等来世吧，你会听吗？”

　　林深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也有无奈和压抑。“我想过放弃的，但我放不开。我在书房里，也会想着他在客厅会不会无聊，今天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去工作，仅仅离开他半天，就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怕他饿到，怕他离开。老祖，你说的对，我不会因为劝说就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拼一把。”

　　林飞尘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那里面含了太多东西，多到林深一时都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垂下眼睫，林飞尘掩住眸中的情绪，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如果你真能让那只小猫妖愿意同你一生一世，愿意同你一起做功德以求天道开恩。到时，你还这么想，我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