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梦里,那些女人的手摸尽了他的全身,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开。这是自他出生以后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渺小无能,他终于清楚意识到所谓的“世子身份”,不过是来自父母对他的保护,他一直自以为是的高贵和尊严,在此刻彻底坍塌。这些无视她的女人,将他的挣扎变成了对他身心的羞辱,成为了他永久的梦魇……
“世子,您又发噩梦了?”躺在旁边卧榻上的随侍小炉子,机灵的起身给世子递上一条热帕子,让他擦擦额头的冷汗。从小到大,世子这样的情况小炉子已经司空见惯,所以每晚他都必随侍左右。
“嗯……”世子擦掉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端直的坐在床上闭目,缓和一下梦魇带来的极度不适。
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但依然会时不时的在梦里出现,像毒蛇一般纠缠着他。他对女人的生理性厌恶,也是自那件事以后开始的,此后他除了母亲和皇后可以近身外,对别的女人都是避如蛇蝎。
当年世子被人牙子贩卖到妓院的事,后来不到一天就给破案了。功臣就是那位卖糖画的老人,当官兵路过问起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穿粗布衣服的漂亮男孩时,糖画老人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
糖画老人带着官兵拐去那条小巷子,看见了地上碎成渣的糖画,接着便想起之前看见过一个跟在世子身后的尖嘴猴腮的男人。老人将男人的画像画了出来,很快就有人提供了线索。短短几个时辰后,官兵就在怡红院里找到了还没穿上裤子的人牙子,也找到了一脸一身都是口红印的小世子。
人牙子后来死得很惨,是被凌迟处死的,肉一片一片被削了下来,最后削得只剩一堆骨架。
怡红院当天就被封了,里面的女人全都被发配到边境做了官妓。
糖画老人因为立功得了重赏,他可以拿着那笔丰厚的赏钱买地买宅安度晚年,再也不必在街边卖糖画过日子。他重新画了一只兔子请人转交给小世子,可小世子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说着胡话。
皇上,王爷和王妃都被小世子这症状吓得不轻,找了宫里的太医来看诊也都不见好。最后,皇后特地与王妃一起去了一趟华音寺请教一冰大师,问小世子此劫可有危险?
一冰大师只道:“这是小世子的命数,他今世当有此劫,各位不必忧心,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该醒时自然会醒过来的。”
皇后和王妃听了这话才稍微安下心来,一个月后,小世子果然醒转。
但是小世子醒来后,身边再也不允许有女子出现,家里原来侍奉他的丫头婆子通通换成了男仆。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事影响个两三年就会慢慢过去,可谁又知道,世子后来对女子的厌恶会越来越严重。
风采绝艳的世子爷本就招人喜欢,只要出现在哪就必定会引起女子注目,由不得人家不芳心暗许,这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可世子偏偏对女子的注目极为厌恶,他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若不得不出门,出门必坐轿,完全不想露脸给别人看。
另外,世子已年满二十,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堂堂世子总归是要婚娶的吧。别人家的男子到了及冠之年,即使没有正房,通房丫头也都早已安排上。可世子倒好,只要见女子靠近就会害病,真是愁坏了一干人等。
为了让世子能正常跟女子接触,皇上还特地安排过好多次宴会,不是诗词赏花大会,就是蹴鞠比赛,要么就是狩猎……目的就是把各王公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安排在一起互相认识认识,能够让世子慢慢适应,不再那么抵触排斥。
皇上的想法很好,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世子玩是玩得很开心,可对所有女子却都一律冷眼以待,敬而远之是他的底线。若有一两个胆大的小姐主动靠近他一些,世子就会头晕发虚汗,不中途落跑是他最后的教养。
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世子当晚都必定会发噩梦。梦里有无数双手在用力扒拉着他,他抱紧自己没用,他大哭大喊也没用,他被那些手拼命拉着拽着一直往下,下面是无底深渊……
世子睁眼看向窗外的星空,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起来看会书,如果困了再回去睡。”世子站起身,等小炉子伺候他穿好衣服后他便让小炉子自己休息去,不用再伺候他。
小炉子听了没再勉强,世子爷对他一向很好,没有过多的要求。小炉子给世子点好灯以后,就回自己的床榻上歇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炉子醒来发现世子爷不在房里。他去院里寻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最后才看见桌上放着两封信,一封是给皇上的,另一封是给王爷王妃的。
小炉子心里一慌,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知道少不了要挨顿骂,但还是硬着头皮先把信送去了王爷和王妃的屋里。
王爷王妃赶紧把信展开一看,才知世子昨晚连夜去了城外的华音寺,说是要找一冰大师剃头当和尚去了。
这信看得夫妻俩是又好气又好笑,冠绝京城的世子爷竟要出家当和尚,只怕一冰大师为了华音寺的庙门着想也不肯收。
“小炉子,世子昨晚可是又发噩梦了?”知子莫若母,一看这信,王妃就知道定是世子的心病又犯了。
“是的王妃,世子昨晚的确是又发噩梦了。奴才半夜起来给世子擦过一次汗,后来世子说睡不着想起来看会书,就命奴才先睡下了。奴才有错,这一觉睡到天亮,竟不知世子夜里出了门,奴才没有跟着世子随侍左右,请王爷王妃责罚!”小炉子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
“无事,你先起来吧!”王爷发了话,小炉子又赶紧站起来。
“王妃,旖泊这孩子心思实在太重,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困扰他的心病却始终不见好转。他自己亲自去找大师解惑也挺好,说不定一冰大师能替我们治好他的心病呢?”王爷轻声安慰王妃。
“那要是我们儿子当真去做了和尚,又该如何是好?”王妃心里还是隐隐担心。
王爷笑道:“还记得当初一冰大师曾说过我们儿子‘乃是天人体,不屑凡人身;但因情字来,只为破红尘’吗?他的红尘事尚未了却,又怎么出得了家呢?我们只需照着大师的话做,让他随心所欲就好……”
“哎……”王妃蹙眉靠在王爷怀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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