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撩一下。
上海的冬天历来难捱,这要是遇上了下雨,湿漉漉的空气携带魔法攻击,就算是你是东北一匹狼在上海也只能变成一条狗。
中午从长宁区出发还是晴空万里,抵达话剧中心就开始飘雨。烟雨蒙蒙放在春天便是温柔含羞的王语嫣,而放在这冬季变成了阴狠毒辣的梅超风。这不,路上的行人顶着伞搂紧身上的外套步履匆匆,生怕被“九风白骨抓”偷袭。
而龚俊就那个不幸被“九风白骨抓”偷袭的人,他就穿了一件蓝色卫衣外面套个白色棉马甲,刺骨的寒风往袖子里钻。手插在兜里,脖子缩着,时不时还跺跺脚。
张哲瀚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话剧中心那幢红色大楼的屋檐下一个瑟瑟发抖、鼻子通红的龚俊。
他掏了五十块钱在路边的咖啡车买了两杯焦糖热拿铁。“哈啰~!龚俊,这里!”他一手拿着咖啡,朝着马路对面挥挥手走过去。
“喏,喝吧。”张哲瀚把拿铁递过去,下意识用手碰了一下龚俊的脸,好冰。
他脱下脖子上毛茸茸的灰色围巾递给龚俊说道:“围巾借你,你怎么不进室内去等呢?”
对面的青年接过拿铁道谢,手捧着热乎乎的拿铁小口小口的嘬,嘴巴冒出白气:“室内有点闷热,我就想出来透透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冷。”他裹紧张哲瀚给他的围巾,吸吸鼻子,张老师的味道又香又奶像一颗旺仔牛奶糖。他一口气喝完喝完剩下的拿铁,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还有二十分钟,咱们也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演艺大厅里温暖多了,再喝完热拿铁的龚俊四肢百骸暖乎乎的终于缓过劲来。他把围巾卷成一条在脖子上拧了个八字结,又使劲的嗅了嗅。
“唉,今天得好好看剧。”张哲瀚从口袋了掏出黑色水性笔,在刚拿的节目单上写写画画。
“学长是在做笔记吗?”龚俊好奇的凑过去。
“对的,这门票不可好拿,”他苦笑了一下,“看了就得交五千字观影笔记。”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故作严肃的说道:“所以啊,等会你也要好好看,看完告诉我你的感受以便我凑字数,知道吗?”
身边的青年乖巧的点点头,像是被老师布置完作业的小朋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在额头碰了一下:“Yes,Sir!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音乐响起,大幕拉开。故事发生在一九二六年间,夏末初秋的北京的人和车场柜房里,拉人回来的车夫和虎姑娘说起了祥子……
场上演员在演,场下的张哲瀚飞快的记起了笔记。他看到王老师的表演,他文思泉涌迫不及待在纸上写下画了两道框,借着剧场昏暗的微光写写画画。
“虎妞开口定调,任性、泼辣,且给人娇憨之感,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他思索片刻画了个圈,忽然感觉右边耳朵有点热,他用手挠了挠,继续写道:“缺点:北京话不利落……”
怎么还是热热的,他继续摸了摸耳朵。
台上精彩纷呈,而龚俊却没法在意。或许是话剧中心的暖气开得太足,又或许是刚才他吹了寒风受了凉,整个晕乎乎的。
他看着身侧之人,耳朵的形状长的真完美,脸上的痣也完美,他的鼻尖充斥陌生又熟悉的草木和奶糖的混合的香味,思绪回到八月的某一天。
开拍间隙,他们俩坐在房车里吹着冷气讨论剧情,张哲瀚穿着一身单衣,脖子后面粘着几缕碎发。“今天是重头打戏,温客行第一次对上叶白衣。”他故作冷酷,拿起旁边的扇子转了一下用力一收,说道:“你要表情要冷峻一点,摆出你绝世高手武功盖世的气质。”
“你看”他又指了指剧本上划波浪线的部分,说道:“温客行接住周子舒转了一圈。咱们得双目对视,花火四溅,像跳华尔兹一样,这样才能让观众看的爽。”
龚俊听完一把拉住张哲瀚,搂住一手可握的纤腰往他腿上放,让两个人的脸靠得近近的,手指轻轻捏着张哲瀚的下巴,迫使他们双目对视。
龚俊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意让人沦陷其中,他故意压低声音:“是这样吗?张老师,嗯?”说完挑了挑眉。
炙热的呼吸扑在彼此的脸上,张哲瀚一把扯过旁边阿絮的蓝色乞丐围巾,砸到龚俊脸上,恼羞成怒的说道:“说正事呢!正经些。”
接过阿絮的围巾龚俊把脸埋进去故意大声地吸了口气,赞叹:“好香啊!带有阿絮的奶香味呢~”
“太棒了!”还是少年模样的张哲瀚激动地大叫了一声,打断了龚俊的遐思。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座位上的观众纷纷讨论起刚才的演出。张哲瀚拿出笔记,也迫不及待的和龚俊讨论起来:“龚俊,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龚俊他能什么感想,刚才脑子里净想些黄色废料了。
他使劲回忆上一世自己看过的《骆驼祥子》,磕磕绊绊地回答:“额,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大,大杂院中的炉火让那些被现实凉透了心的人们感受到一丝温暖。”
看到张哲瀚鼓励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继续:“增加了虎妞在作品中的比例,在虎妞葬礼的时候就戛然而止,降低了整部作品的悲剧感,还删去了祥子堕落的戏份……”
“好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还学会骗人了!”张哲瀚用力的拍了一下龚俊的大腿。
“啊?”龚俊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张老师发现我在看他了?按照计划,我这个阶段的人设应该是懵懂无知的学弟,哪里露馅了,他脑海中飞快的回想。
“你说!你是不是看过了?!”张哲瀚把节目单在手中卷成圆筒,痛心疾首地指向龚俊说道:“你怎么能剧透呢!太坏了!这和翻开柯南漫画第一页就被人圈出凶手是谁有何区别。”
原来没有露馅,龚俊心下稍安,舔舔嘴唇说道:“对不起,学长,我只是昨天看了一下某瓣的评论,才知道结局是这样编排的。”
张哲瀚宽宏大量:“行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原谅你了!但是罚你写两千字的剧评给我!”嘿嘿,这样就能我的作业就能再多水几个字了,他得意地想。
等到他们看完剧出来天已经黑了,可惜还得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他们地铁口的路边摊匆匆吃了两个葱油饼就去了赶地铁。
“我的站要到了。”龚俊看了看地铁线路指示灯,美好的时光真是短暂。快要到淞虹路地铁口时候,他依依不舍的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学长,谢谢你的围巾。”
“没关系。”张哲瀚手伸过去却没接到围巾。
龚俊弯下腰渐渐靠近,把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围在张哲瀚的脖子上,并认认真真掖了掖以防寒风钻进去,低沉的水色般声音在张哲瀚耳畔响起:“围巾围好,学长就不会着凉了。”
他带着湿意的指尖擦过张哲瀚的喉结,让张哲瀚心被小鹿用角轻轻地撞了一下,有点儿痒痒的,他下意识脖子缩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龚俊的手便收了回去。
或许是地铁的暖气开得太足,脸蛋被暖气熏得有点燥,他连忙松了松围巾后,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蓦然红了起来,他用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围围巾这招也太撩了,我要是个女孩肯定被撩到了。”
不,就算你是个男孩子也会被撩到,龚俊在心里悄悄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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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