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你别说西班牙的傍晚还真是别有另一番景象,与泰国的太不同了,不过双腿悬空随风晃动的南农,却分明在这异域的微风中嗅到了一丝泰国的味道。
是因为想念吗?南农猜测应该是的。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办理结婚手续呢。”
“……你定吧,我的时间都可以。”
“那……宝贝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日程安排。”
“嗯。”
Joss下床的时候不小心带掉了南农的毯子,还好,毯子是黑色的,看起来没脏掉,南农静静地躺在大床上看着去阳台打电话的Joss,说实话如果爱人是Joss的话应该要感激上帝才对吧。
“怎么样。”南农侧卧着询问刚挂断电话的人。
“可能要下个月了。”
“嗯。”
接到Ben的邀请的时候,南农正在咖啡厅里研磨刚运来的阿拉比卡咖啡豆。
“啊……好酸呢。”南农歪了歪脖子看这表情有点不满意的意思。
“什么?!你同意和他结婚了?!”
“……你暗恋我?”
“说话呢?放屁呢。”
“那就是你暗恋他?”
“……逼我骂你?”
Ben的家里有一个阁楼,阁楼正中央开了一个天窗,二人经常躺在那里望着西班牙的夜空,一趟就是一夜,有些时候二人一晚上都一言不发。
有一天夜里Ben问南农。
“喂,有没有看过《Lastrada》”
“看过一遍但印象不深。”
“南农……你觉得什么是流浪。”
南农把看星星的目光转移到了Ben的身上,他在反复打量了几遍那双黑瞳之后,又慢悠悠的重新把目光移回到夜空中。
“我。”
“……什么?”
“你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睡吧。”
“对了,南农你说你为什么要去金融系,明明就不喜欢。”
“……睡吧。”
“你,下课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讲台上的老教授的指尖直直对准了南农的方向。
南农的耳朵烧的通红,实际上他也不是不知道教授的意思,可他只想尽快结束自己的学业罢了。
“呀!你别去了吧。”
“……干嘛。”
“嗷?!上次被他骂哭你不记得了?”
南农这才回忆起来上次,和这次情况差不多,也是这个教授让他下课去办公室,然后委婉的提醒他需要转专业或者留级,南农也不知道为何出了办公室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就那么掉了下来,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心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还是最后Ben提醒他,他才胡乱的摸了一把眼睛,这才惊觉自己掉了眼泪。
“我认为你不太适合这个专业……”
“你可以去留级……”
“你先学习语言吧……”
“或者说,你的脑子不适合这个金融市场需求……”
“你还可以选择去其他的系……”
“你知道的,这儿不灵光的人做不了金融……”
“想必你也不会做金融吧……”
“不是说孤儿吗。”
“啪!”
南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而,如果说这个声音把南农吓掉了三魂,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则是把南农的七魄也一并带走了。
“Sir,IthinkYoumustbeoldenoughtoretire.
Haveagoodday.“
办公室里的人也一并都愣在那里,可唯独只有南农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撕开了缺口,呼呼的冷风不停倒灌进入心脏中,整个身体从脚开始到脑袋上的发丝为止都在向外散发着寒气,那双眼睛只霎那间的功夫便布满血丝,满眼通红,可着就连喉咙也被冷风刮的生疼,一个音节他都发不出来,南农整个人像是被看不见的枷锁包裹着,一层又一层锁链。
可午后的阳光却像是开玩笑一般,直直洒在南农的身体上,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发光的精灵,对面的男人看呆了,直到办公里重新恢复了嘈杂声,南农才如大梦初醒般,跌跌撞撞的冲出了这个办公室。
一路上他险些绊倒了好几次,直到他发疯似的跑到学校大门外对面布满涂鸦的街道中,他才慢慢的泄了口气,双腿此刻再也没有力气,止不住的打颤的后果就是,他并非自愿的一屁股蹲坐在水泥地面上。
南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袋一片空白。
“呀!学生你跑那么快干嘛。”南农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他原本想继续跑的,奈何打颤的双腿拒绝了这个大脑指令。
“嗷?!你干嘛跑。”
“……”南农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又不讲话……”
“所以学生你才会被那个老头欺负啊。”
“喂!你没事吧。”追上来的男人推了推他的肩膀确认他的情况。
“……”南农摇了摇脑袋。
“……那好吧,既然你没事,对了,这个给你。”
男人把手中掉落的南农学生证递到了他的的眼前。
南农盯着男人举过来的学生证好一会儿,男人也很有耐心似的今儿无论如何就打算让他来亲自拿,南农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掌接过来自己的学生证。
“好啦,以后要自己保管好东西。”男人拍了拍南农肩膀打算起身离开。
男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南农听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ch陈……陈炳林..”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什么?”陈炳林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觉得很困惑,随后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舒展了眉头。
“老婆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打过去,好吗。”
“不好,我要你现在就去帮我买巧克力,一分钟都不能多待。”
声音不大,但是相对于安静的巷子,低着脑袋的少年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你乖一点,我马上就去。”
“不要,你先去买嘛!”
“我现在就想吃到,我不管。”
“乖乖,别闹。”
南农的身子很明显有一个停顿的动作,他思绪良久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抬起来了脑袋,正在通话的陈炳林不经意的扫眼,然后整个人彻底愣在原地。
那个学生此刻双目通红的望着自己,眼泪从美丽的眼尾滑下来,一滴、一滴、砸向地面。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一直到话筒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和突如其来的挂断电话的情况,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陈炳林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看着手掌上沾满的泪水满是疑惑,随后问道,“我以前认识你吗?”
南农的表情突然间就僵在那里,下一秒钟,疑惑、愤怒、悲痛、思念的情绪一同涌入他的眼中,亮晶晶的眼睛被取而代之成为了空洞的灰色。
“Mai..(不)”
“不,先生,我们不认识。”南农突然间笑了,是非常阳光的那种,是陈炳林最喜欢的酒窝笑,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微笑,是破灭,是消亡。
南农慢慢扶着两边的墙站了起来,而后转身扶着墙向着反方向慢慢的挪动。
“陈炳林,真好,竟然还会再见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可是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啊,没有好好吃饭吗。”“对了,我下周要去芬兰看极光了,骗你的,是要结婚了嗷。”
“Joss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原来那个讲师就是你啊。”
“看新闻说你有宝宝了,算一算应该快一岁了,好不好看,像你还是她?”
“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啊。”
“‘乖乖’刚刚讲它换主人了呢。”
“……陈炳林……”
“没什么,就是想喊一喊你。”
“陈炳林,再见。”
“喂!”南农突然间被扯住了手腕。
一回头二人又重蹈覆辙的重新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还是陈炳林先反应过来,问他为什么哭,南农说眼睛进沙了而已。
“我能和你做朋友吗。”陈炳林这个方式太过于粗糙。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再需要朋友了。”南农打算转身离开,手腕上突然加劲儿,南农差点脏话就从嘴巴里脱口而出。
“你要嫁给一个经常家暴你的人吗。”
“又在说什么胡话呢。”南农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嗷?”
“谢了。”南农摆了摆夹着在指尖的学生证,“再见。”随后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神情严肃的陈炳林站在原地。
Ben给南农发了条短信,说是希望他可以来自己家做客,毕竟今天他做了烤火鸡,奈何始终没有收到南农的回复,盘算着今儿应该不来了,可天刚见黑自己家的大门就被“嘭!”的声打开了。
原本Ben还想今天一定要和这个人斗个你死我活,可不知道的是这人以肉眼可见的萎靡程度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呀!你怎么了?Joss和你分手了?”
“完了,完了,这不是完了嘛,大款也榜不成了,南农你可真的芭比q了,我的南农怎么办哦。”
“你……”南农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盼我好..”南农随后又可能觉得这个场景过于好笑,莫名的又笑了起来。
总之,吃火鸡那天南农没有提及发生了什么,Ben也识趣儿的没有过多追问,接下来一个星期南农让Joss帮自己请了假,他就窝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他得空儿了就看一看院子里光秃秃的土地和路边的树枝杆,偶尔天空中会有几只鸟儿盘旋,但大多都旋儿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陈炳林最近这几天梦里的那个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形象也一次比一次模糊,尽管陈炳林知道是徒劳的,但是,在梦境中的他也总是奋力奔跑,一次不落。
安妮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可能是产后抑郁症,陈炳林总觉得抱歉,所以他比以前更甚宠爱有加,所以结果就是,拖了陈炳林的福,关家在曼谷混的是风生水起,在此前故事主人公安从未觉得有任何部分不妥。
一直到三天前遇见的那个男孩,陈炳林甚至没有办法可以表明自己的情绪与想法,很复杂很繁琐,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不明白只要自己一闭眼睛眼前就是那个男孩满眼通红望着自己掉眼泪的模样。
但是,那个男孩自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见过了,陈炳林多方周折才知道这个男孩请假了,所以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一直到这次行程结束那个男孩都没有再露过面,陈炳林看起来心事重重,有好几次在演讲中途就走了神,但好在身份特殊并没有对他有大的影响。
“喂!”“喂!”“喂!”
“嗷?P..”
“最近怎么了,有外遇了?
“哥再这样我可告诉P‘new了。”
“好吧”,关钟鹏放平翘着的双腿,端起来咖啡慢悠悠起身,“我只是想说你看起来魂不守舍。”
“……没事……”陈炳林自顾自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关钟鹏抿了一口咖啡。
其实按照道理讲,陈炳林这种事情几天就过去了,再不济就当作一场艳遇罢了,可是与陈炳林预估的情况有了一定的出入,首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没有忘掉这件事,其次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庞的男孩,逐渐被这个陌生的男孩的脸庞所替代,最后……至于最后就是,梦里那个男孩一直望着他的眼睛掉眼泪,可不论陈炳林怎么样追问他始终是一言不发。
“最近发生什么了嘛?”二哥狮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Bao……(没有)”陈炳林摇了摇头。
“可是你满脸都写着,哥我有事,快过来安慰我的大字。”狮子有点宠溺地拍了拍陈炳林的脑袋。
“哥,我。
啪哒!~
“老公,我回来啦。”是安妮的声音。
“嗷?!乖乖,你怎么提前结束拍摄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想我了吗..你啊……
狮子后背微微依靠在沙发上,抱着臂看着一对壁人,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刚刚没说完的话也随之淹没在那声老公声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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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