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道：“有人来打过招呼了，保护费又涨了，我们这些小摊啊，本就赚不到什么钱，要是赚的钱不够交保护费的，那还摆什么摊呢？”

　　肖战疑惑道：“督军治理那么严格，为什么会有人收保护费，每天都有巡逻的人，还需要旁人保护？”

　　摊主道：“督军？那收保护费的可不就是督军的人嘛，他们的雷霆手段也不知道督军他知不知道，嘿嘿，天高皇帝远哦！”

　　肖战脸色剧变，一拍桌子站起来，王一博赶紧拉住，道：“王伯你卖完了也该收摊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拉着肖战就走，肖战还是气呼呼的：“一博，我大伯父是断不会在这里收保护费的，我以为金城在大伯父治下一派和平昌盛，没想到还有人敢用大伯父的名义压榨老百姓！”

　　王一博安慰道：“战哥，清潭巷这里鱼龙混杂，有许多像王伯那样的本分人，但，地痞流氓地头蛇，也遍地开花，世道本来就是乱的，哪有和平昌盛这一说？”

　　肖战垂下眼，突然伤感：“一博，你说，我是不是太娇生惯养了？”

　　“战哥……”

　　“我生逢乱世，却没见过民生疾苦，我知道外面战火连天，却在大伯父的树荫下活得潇洒肆意，我父母死于战火，我却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突然一阵心疼：“战哥，你想那些做什么，谁不想活得潇洒肆意？既然能远离战争，干嘛还想着……”

　　“不，一博！”

　　肖战打断他，一双清亮的声音看过来，看的王一博一顿不知所措，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肖战如此不安的情绪。

　　肖战继续道：“如果我们偏安于一隅，所有的青少年都偏安一隅，那乱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不努力，下一代就得努力，下一代不努力，下下一代就得吃苦，总之，总要有一代人扛起责任，那为什么不是我们？”

　　这一次，王一博似乎被当头一棒。

他悄悄跟着肖战，亲眼看见他下了黄包车进了督军府，才踩着深夜的露水回到了住处。

　　轻轻替繁星盖好被子，躺在自己床上，摸出脖子上的蓝晶石怀表反复摩挲，翻个身看向熟睡的繁星。

　　这世上还有多少像繁星这样孤苦无依的孩子，如今自己在春禾学堂算是有一份正经的营生，可繁星的前路在哪里？

　　肖战条件优渥，他可以想这些。可对于王一博而言，活着，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第二日，王一博睡眼惺忪，睡得晚，有些起不来，硬是被繁星摇醒。

　　繁星叽叽呱呱声音响起：“一博哥哥，战哥哥呢？”

　　谁？战哥哥？

　　王一博忽的睁开眼看向繁星：“哪个战哥哥？你见过他？”

　　繁星顶着鸡窝头蹲在王一博床边：“就是你上次让我找的肖战啊，他昨天天黑的时候来找你，他什么时候走的？你见到他了吗？”

　　吓一跳，还以为一大早的战哥又来了呢！王一博松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

　　繁星抱起了一个布袋子：“他人真好，一博哥哥你看，这都是他给我买的，我从来没吃过，他还教我读书，可是后来我睡着了，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王一博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好家伙，果然一大袋，王一博伸手去看看都是些什么宝贝，却被繁星抱紧了扭过身去。

　　“这是战哥哥买给我的！”

　　繁星在袋子里扒拉了半天，最终拿了一块小小的饼干，宝宝贝贝地递给王一博。

　　“臭小子！”王一博接过饼干，揪了揪繁星的耳朵：“有了战哥哥，就忘了一博哥哥了！”

　　繁星躲开：“哪有，我这不是分给你了吗？明天还给你分！一博哥哥，战哥哥以后还来吗？”

　　王一博没有回答，战哥会来吗？他也不确定，但应该会来的吧！微微笑，弯了嘴角，将饼干塞到枕头底下，伸了个懒腰，道：“我要起来了，估计要迟到了，你今天自己弄早餐吃。”

　　繁星点点头：“嗯嗯，我也要走了，现在报社门口每天都好多人，去晚了就领不到报纸了！”

　　王一博微顿：“繁星，要不然你跟我去春禾学堂读书吧，我问过汪老先生了，他说可以不收咱的学费！”

　　繁星胡乱穿好了鞋，往门口跑去：“我不，我要挣钱！”

　　这孩子！王一博无奈，也没有办法。

　　穿好了青衣长衫出门，王一博很奇怪，今天早上巷子里怎么这么安静？

　　刚觉得安静，没走两步，发现前面聚集了好多人，不，是有一支军队过来了。

　　王一博三步并两步过去一看，军队为首的这个人有些眼熟，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督军身边的副官。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徐烈副官背手而立，一派威严，不一会儿，几个军人从另一条小巷里押了几个人出来。

　　王一博认得那几个人，是本地的地头蛇，巷子里的人都不敢惹他们。

　　围观的人群悉悉嗦嗦讨论起来。

　　被押出来的人很不服气，其中一人怒目圆睁，龇牙道：“你是什么人，敢得罪你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