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施了一礼后,拂扇转身欲走。
魏无羡见此,忽然开口叫住:“聂宗主,有一个问题,魏某想向聂宗主请教一下。”
聂怀桑转回身:“请讲”
“聂宗主费劲这么多心思,难道都不想当仙督吗?”魏无羡唇边一缕微笑不减,声音里却带了讥讽。
蓝忘机是真没想到,魏无羡竟然会问聂怀桑这个问题。被人关心,顿时心中一暖,隐隐泛起一丝甜意。
聂怀桑默然一刻。
魏无羡邪魅一笑,缓缓偏头看着聂怀桑,等着他的回答。
聂怀桑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看着云深不知处的山间美景,目光深邃而沧桑。
他道:“魏兄啊,我记得有人说过,这山川风物四时美景,无论看多久都不会厌。我呢 ,是个识趣的人,该我做的我不会假手他人 ,可如果不该我做的,我也做不来。”
魏无羡胸腔一震,释然的会心一笑。
聂怀桑莞尔一笑,道:“走了。”
蓝忘机上前与魏无羡并肩,看着聂怀桑离开的背影,道:“你不问他了?”
魏无羡则像个没事人一般,反问蓝忘机:“问他什么?”
蓝忘机浅眸带着质疑看着魏无羡身,他动了动唇,欲启齿。
魏无羡读懂蓝忘机神情,唇角微微一勾 道:“问他是谁放出了莫玄羽,又是谁抛出了刀灵,又是谁找到了思思和碧草,又是谁写了那封匿名信”
他豁达的摇头,轻笑了一声:“但是这些问题,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说罢,魏无羡转着陈情往前走,蓝忘机紧随其后,静默不语。
魏无羡说的没错,此前的事,虽有惊无险但都已过去,确实都不重要了。
离别沉重的气氛越来越浓,二人各怀心事 一路无语。
直到行至半山腰,魏无羡解开小苹果的缰绳,才道:“嚯,蓝湛,这小苹果褡裢里的苹果,是你让人放的?”
“嗯”
魏无羡掏出一个苹果,在胸口处擦了擦,又满满的咬了一大口:“蓝二公子,想得还真周到,这驴大爷,确实不好伺候。”
蓝忘机微抿着唇,胸臆间泛起酸楚,舍不得这人离开,却又不愿束缚于他。
“蓝湛,方才我们合奏的曲子,你之前说是你作的曲,那它有名字吗?”
蓝忘机垂眸不语,想来当年这人晕厥之前,并未听清曲子的名字。
魏无羡见蓝忘机没有回答,又道:“蓝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要想好那首歌的名字哦?”
蓝忘机微微抿唇,心道:我早就想好了。
行至山顶,魏无羡忽然停下,转身看着蓝忘机:“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蓝忘机矗足,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隐忍心间。
他手微微一展,一只乾坤袋凭空出现在掌心,蓝忘机将其递予魏无羡。
魏无羡欣然接过,不住自嘲出声:“你是知道,我是真的穷...!哈哈哈,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他将乾坤袋在手上抛了抛,又捏在手上,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只,鼓鼓囊囊的乾坤袋:“蓝湛,你待我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我都白吃白住你这么久,这都要走了。你还不忘给我准备的行礼... 你这样待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魏婴。”
蓝忘机沉声道打断道,不愿听他说报答或是谢谢,这样生疏的词汇,他道:“无需报答。”
魏无羡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蓝忘机:“蓝湛,那,我真的要走了。 ”
他指了指前方:“我去那边。”
蓝忘机心知不能不与之随行,便选了个反方向,道:“我走这边。”
二人深情对望,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留恋与不舍,蓝忘机心虚的浅眸微垂,害怕与之多对视一眼,就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心思,只道:“你决定了,要去哪里?”
魏无羡微笑着摇了摇头,故作潇洒回答:“不过天大地大,一酒一骑走天涯,四海为家嘛!”
其实不管魏无羡去哪里,不管他说与不说,蓝忘机都会有办法知道,但魏无羡这般潇洒回答的神情,着实让蓝忘机心如针扎。
“蓝湛,我走了”
他扯了扯小苹果的缰绳,道:“小苹果~走啦!”
心中纵有百般不愿,千般不舍,万般眷念,蓝忘机也要尊重送魏无羡的选择。
魏无羡想要自由,想要做游侠,蓝忘机都会尊重他的决定,只盼着魏无羡游历四方后,想要归属时,能回到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牵着小苹果从蓝忘机身边走过,强装的笑容渐渐敛去,故作洒脱又倔强的挥手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蓝忘机眸底泛酸,这一刻,他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簌簌而驰,那是魏无羡对自由的向往。
他定定看着那飘然远去的背影,仿佛又听见自己心下坠的声音,盈盈而落,越过万水千山东终是回到了原点……
世间再大,大不过一颗心,走的再远,远不过一场梦。
与十六载间苦苦等他回来一般,既然他选择一人游历,就该许他一片海阔天空,让他随心所欲,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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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