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中的灯芯偶尔跳动,小小的空间突然变亮。陈雷被迫仰头看着坐在自己前面,一脸淡然的盯着自己的韩烨。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青年男子的身份,自己在晚楼取下木牌时就被人带进了暗室。晚楼的客人如果有特别的要求,可以通过暗室交代,在暗室中双方都看不清楚对方,除了言语,便再也没有能暴露客人地方。
那日进了暗室,陈雷便听见了对面那人嘱咐自己不要将木牌交予他人,无论成败与否。
晚楼的规矩严格,客人的出入名单不会被轻易的泄露出去,再加之晚楼不沾朝堂事,除了那枚刻着真实姓名的木牌便再也没有可以暴露那人身份的了。
韩烨的眼神见着可怕,但一想到那日在暗室里对方说的话……陈雷咬着牙,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一直盯着我?”韩烨耐心极好,知道陈雷有些细细颤抖,“你现在不愿意说就不说,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我们也没对你动刑,不必这么害怕。”
他眼神示意舟行把人放开:“咱们不过就在这里耗一晚,不急。”
言罢,韩烨又倒了杯茶,跟着费庄一起悠闲的喝茶嗑瓜子。
他不喜欢太过于血腥的审讯,就像是诏狱里阴暗暗的,血腥味、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烂肉味,还有各种求饶呻吟声。
韩烨很讨厌。
青石板很凉,陈雷觉得自己贴在地面那侧的脸已经冻得发僵了,还有额角的伤口,一下一下的顿疼让他十分清醒,清脆的嗑瓜子声一直在耳边响着,还有放下茶杯时与桌面相碰的声音。
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他现在有点想喝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雷听见韩烨缓缓开口:“你不是宣都人,但能在隔壁大街置办个院子,供你妻女和母亲住,倒也是不容易,你不过在晚楼一两年竟然能挣到这么多银钱,同乡的人应该都挺羡慕的吧。”
在听到“隔壁大街”这四个字时,陈雷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再后来听到妻女和老母亲时,他猛的抬起头盯着韩烨。
但手脚都被绑着,他没办法挪动一点,只能费力的抬头瞪着韩烨,一双眼睛通红,似乎只要韩烨说出来一些伤了她们的话,他就要把韩烨生吞活剥了一样。
看着陈雷,韩烨笑了笑:“别担心,我没把她们怎么样,不过是找了些人去保护保护她们而已。”
说着,韩烨像是在怪罪陈雷的不细心:“你说你接个这么危险木牌,怎么都不想想她们的安全,要是被人绑了去怎么办?”
陈雷因为韩烨的这番话浑身气得发颤,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韩烨话语里的威胁。
这单定金很多,他拿了一半置了院子临时让她们搬了进去,就是怕有人找到她们,但他没想到韩烨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的一切调查得这么清楚。
“陈雷,你真的不把木牌给我们?”韩烨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说,“不知道对方,可就不知道怎么保护着一家老小啊。”
陈雷几乎可以尝到自己用力咬着牙关咬出来的血腥味,而韩烨指下的闷响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是徐阳!木牌上写的是徐阳!”陈雷最终放弃了坚持,竭力的喊着。
韩烨没听过这个名字,皱着眉。
舟行小声的在韩烨耳边解释:“徐阳是国子监司业祁文家的总管,祁文也就是德太妃祁盏的父亲。”
祁盏,韩烨在心里把这个名字琢磨了一遍,原来是祁家这一支啊。
得了答案,舟行和闻修两人解了陈雷脚上的绳子,带着他去了地窖深处。
韩烨也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瓜子屑,打算离开了。费庄奇怪的见着韩烨这么积极的离开,要是像以前到了这个时辰他就直接在这院子住下了。
“你不住这儿?”
“不了不了。”韩烨一边走一边抬手摆了摆,“还有人在和我气着,得去看看,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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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