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照旧去给王一博开家长会，王一博照旧空了就回肖战那儿，那段时间一切好像很平常，也很平淡，直到入秋了，肖战不小心听到了王一博打电话。

“我说了我不去不去不去！要我说多少次？”

“什么叫好的发展？国内的大学到底哪儿差？”

“我就留在这儿！我那儿也不去！别说了！”

肖战没有出声，回了房间。

他的桌上有一盏小台灯，之前被换下来的那个平安符挂在灯下，肖战伸手碰了一下，平安符左右摇晃着。

他确实不该留在这儿才对，肖战这样想着。

天气又入冬了。

“你现在的成绩能考北京吗？”

肖战坐在床上问着，王一博在做题，他要期末考了，他头也没回：“我说能你信不信？”

“那你考北京吧。”

王一博猛地停住了笔，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肖战看着他：“我说，你考北京吧，不出国也行，起码要去好的学校吧？这样比较好说服你爸妈。”

王一博站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忘了告诉你，上个礼拜你妈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了，想让我劝劝你。”

王一博拧着眉：“所以你在劝我？你劝我是我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肖战抬起头：“是你爸妈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王一博突然发了笑，他笑过之后走近了肖战：“肖战，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上学吗？”

肖战没有说话，王一博朝他逼近，语气近乎是咬牙切齿：“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你不是早就问过我了吗？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后悔吗？为什么你要劝我？”

肖战也站了起来：“你别那么任性行不行？你留在这儿以后能干什么？”

王一博双手掐住肖战的肩膀：“你当初不也是考的这儿吗？我为什么不行？我又不考你那所学校，我可以考……”

“你别傻了王一博，我喜欢设计这个专业，所以我考这儿，但这儿不适合你你懂不懂？这儿的任何一个学校都不适合你！以你的成绩，你完全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你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王一博松开了他的肩膀，他摇摇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没有浪费时间，我念初一的时候你高中毕业，好不容易初中念完了我来这儿了，眼看着我高中也快念完了你工作也顺利了，我就想在这儿念完大学，在这儿找工作也行，考研也可以，起码……起码我能看着你……”

肖战急上了头，他朝王一博吼着：“你非赖着我干什么？我劝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你非在这儿……”

“肖战！”

王一博打断了肖战的话，他盯着他有些恶狠狠地说：“谁都可以劝我，但你不行。”

王一博那天晚上走了，肖战再见到他，是他考完试了。

“钥匙我给你放桌上了，我也跟我妈打了招呼让她别给你打电话，她要是打你就不接，也不用帮她给我带什么话，留在这儿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肖战……你别来劝我。”

王一博又走了，没让肖战说一句话。

那一年老家的冬天出奇的暖和，头年王一博落在肖战那儿的围巾肖战依旧没有还给他。

王一博走了以后，就跟肖战断了联系，肖战赌着一口气，谁也没联系谁。

谁知道赌的这一口气，还跨了年。

“喂小肖啊，一博跟你联系了没？”

“没有阿姨。”

“怎么会没跟你联系呢？你别骗阿姨啊，这孩子都半个月没打电话回来了，我跟他爸担心得很，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算阿姨拜托你，你去他学校看看，就看一眼，告诉阿姨他还好就行。”

这通电话过后肖战想了三天，最后还是跑了一趟育达。

都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有事老师会通知家长，肖战一边走一边想着。

他给王一博发消息，他没回，打电话，也没接，肖战只有跑了一趟办公室。

肖战跟育达有合作的关系，是老熟人了，说明来意后，班主任把王一博叫了过来，肖战看到王一博瘦了一大圈……

跟他过来的，还有他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只是她在门口等着。

这应该是在王一博本子上画表情的那个女孩儿。

肖战心里想着。

“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怕你劝我。”

“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怕你劝我……”

肖战面前的啤酒瓶已经摆了三瓶了，王一博坐在一旁不吃也不喝，肖战第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于青春期的叛逆！

“王一博，我真想一啤酒瓶给你砸脑袋上！”

王一博还是不开腔，肖战拿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最后把自己灌醉了。

“你慢点儿走！看着点儿路！”

王一博扶着肖战东倒西歪地走着，肖战一路上念念叨叨：“你这破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你别扶我，我就睡大马路……不回我微信是吧？不接我电话是吧？你别扶我……你走开……哦对……你是走了来着…”

肖战说到这儿一把推开王一博，他脚步踉跄地指着他：“算你狠……你真够可以的…你他妈怎么就能这么绝情……”

王一博把肖战扶回了家，肖战不肯回房，不肯睡觉，也不让王一博走。

“今天跟你到门口那个女同学，是我见过的那个吧？”

王一博坐在一旁“嗯”了一声，肖战抬起胳膊搭在自己半边脸上，藏在胳膊下的表情看不分明，肖战听见自己是笑着说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别早恋吗？你怎么什么都不听我的……”

饮水机的水开了，红灯跳绿灯，在安静的环境下可以听到很轻微的“啪”的一声，王一博拿过桌上的杯子打算给肖战倒杯水，却被肖战一把拉住了胳膊。

“我答应你的……你也得听我的。”

肖战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王一博看了他片刻把杯子放下坐了回去：“她问我两道题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肖战的手渐渐松了，王一博转头看他，见他半眯着眼，眼底的酒意还没打算褪去……

“你……回房间睡吧。”

王一博挪开目光说着，肖战摇摇头：“你明天不上课吧？我也不上班，咱们今晚都别睡觉。”

“为什么？”

“睡醒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肖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