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凌逢能感受到对方贴过来的燥热,证明这人的确是人非鬼,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拉开了些距离。
墓园时不时的刮起一阵大风,似是不喜他们逗留,催促着离开。
长岭公墓在夜间是不亮灯的,这一传统从始建之初,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然而,今夜却偏偏打破了这一惯例。
东边的游乐园里,有人注意到护城河对岸的公墓亮了灯,照亮了蜿蜒曲折的石梯,不禁打趣道:“这是鬼门关大开了?”
有人戏惬着回道:“这都不懂吗?这叫照亮鬼佬回家的路。”
墓园的管理人员面无人色,将一群行色匆匆的警察迎了进去,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哆哆嗦嗦道:“这门都锁得好好的,监控也查过了,就....就没看见有人进去过。这.....枪声兴许是听岔了....”
其中一名警察,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抬眼望着他,明明笑意盈盈,却看得那管理员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若是只有你一个人听见,兴许是听错了,但十多个工作人员同时听见了,这事就错不了。”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钩子,每句话的结尾,都带了上扬的尾音,听起来虽然好听,但总觉得有些怪异。
那管理人员耷拉着脑袋,道:“会不会七月半鬼门开的缘故,这些鬼.....”
不等他说完,那警察便一改方才的笑意,冷眼扫了他一眼,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墓园,不是你解闷的时候看的聊斋志异。”
话音刚落,他装在裤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尹玄,现场怎么样了?”
被唤做尹玄的警察,敛了些方才的愠怒,毕恭毕敬道:“师父,有些棘手,墓园的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之人,现场有一摊血迹,已经取了样本回去检测。”
电话那端咳嗽了两声,尹玄急忙问道:“师父,您的病情是不是又恶化了?”
对方道:“你先别管我的事,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尹玄闻言,沉默了些许,才正色道:“好,我会尽力的。”
“云追将军,大王此次派你去蓬莱岛求药,乃是一项绝密任务,还望将军千万守口如瓶,就连对两位蒙将军,也半个字都不能提!”
“云追将军,我等这次恐怕是再也回不去咸阳了!”
“将军,始皇帝陛下.....他....”
“我等尊你为大将军,乃是感激你在蓬莱岛相救!但始皇帝杀我全族,断我血脉,这骊山墓我是一定要毁的!”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着银针,不停的刺着头颅。短短一瞬之间,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蝙蝠。这些蝙蝠似是来自地狱,周身黑气萦绕,鬼魅骇人,将他整个人都森森围了起来。它们想要撕碎他,啃噬他,就连身上的盔甲也被啃咬得千疮百孔。
终于,他受不了了,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一剑的刺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满身血污的跪在白皑皑的雪地里,仰望着天空,怅然痛哭。
雪如刀割,刀刀割进他的血肉,他痛得麻木,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远处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铁骑踏过冰川雪原,带着皇帝陛下的懿旨,没入无边无际的黑色山林。
“皇帝陛下,云追不辱使命!”
一阵奇怪的声音闯入了梦境,成功将凌逢从梦魇中惊醒过来。他猝然醒来,双目微睁,空洞的望着前方的车流。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在别人的车上。车载音响播放着不知是戏曲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嗯嗯呀呀咦咦哦哦的唱得跟喊魂似的,难听得他的太阳穴都快突突突的爆炸了。
但几乎是在他睁眼的瞬间,音乐被关停。
凌逢转身,刚好撞见一个年轻男子探询的目光,“你醒了?你住哪里?要不要顺道送你回去?”
“我们出来了?”
“是啊,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是不是会轻功啊,你直接带着我就从那道墙里飞了出来,但出来之后你就晕倒了。我只好把你扛进了我的车。”
凌逢心下一沉,想着自己千年道行一朝丧,一时还真是高兴不起来。
而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脸,就跟....妖精似的。
这人长了一张十分白净的脸,再加上染了一头的绿毛,衬得他的肤色更是惨白。穿的花里花哨的,又打着耳钉,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凌逢有些反胃,要不是这小孩儿的长相还算赏心悦目,他还真就忍不住吐在了车里。
“怎么了?”不良少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脸往后视镜上看去,“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凌逢道:“没有,你送我回去。”
小孩儿没有听明白,“回哪儿?”
凌逢道:“长岭公墓。”
不良少年惊呼道:“您没事儿吧?这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又要回去?你不知道方才过大桥的时候,我们和好几辆警车擦肩而过,现在那地方肯定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凌逢蹙眉道:“可我的车在那,警察按图索骥,也会查到我的头上。”
少年“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凌逢道:“你说什么?”
少年干笑两声,道:“我是说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要不然怎么会跟那些黑衣人干起来呢?”
说到这里,凌逢这才想起来,这不良少年怎么也会刚好出现在那里,难不成.....
一想到阴魂不散的鬼影,他就下意识的去握腰间的剑,但摸了一阵,却什么都没摸到。
“我的东西呢?”
少年目视前方道:“放心,丢不了,都搁在后备箱里呢。”
顿了顿,又道:“奇怪了,都这个点了这绕城高速怎么还堵成贪吃蛇了?”
凌逢脸色骤变,沉声道:“停车。”
少年有些诧异,分了些目光过来,不解道:“这可是绕城高速,停不了。”
便在此时,凌逢注意到后方有一辆车跟了他们许久,提醒道:“注意后面那辆车。”
然而,这少年却淡定得有些离谱,看也不看道:“媒体记者跟了我一下午,想拍点猛料,估计这会儿已经拍了不少。”
凌逢道:“媒体记者拍你做什么?”
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你是明星?还是哪家商业集团的少掌门?”
少年笑了笑,狭长的眼尾往上一卷,带了些懒意,道:“见笑了,不过是一个混饭吃的戏子而已。”
“那你为何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墓园里?”
少年道:“祭祀啊,今天是七月半,若是那边的人没人祭祀的话,一定会很孤单寂寞。只不过,我一般进去了就得呆一个晚上,谁知道今天晚上会碰见这么好玩的事情呢?”
凌逢道:“你觉得好玩?”
少年讪笑,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可以稍微.....坦诚相待一点。”
凌逢神色不动,问道:“怎么我们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少年的脸跟调色盘似的,又变得有些兴奋,道:“你想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我,你,还有那些黑衣人知道。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现在却带走了其中的一个参与者,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帮凶。总之,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谁要跟你一个妖精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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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