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出来玩啊?哥几个都在!”
接通电话前马群耀就猜到了损友会说什么,一听果然,不禁笑:“你们可真是体贴我啊,我昨天刚回国今天都不让我休息休息。”
“害,要不是你昨天傍晚的飞机到的,我们昨天晚上就要把你叫出来了,给你接风洗尘啊!”赵枫在电话那头大笑几声,见马群耀一时没回话,顿了顿又继续说服:“来呗?你出国两年咱们几个都好久没见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在,你不来就太不重视兄弟们了啊,这可是特地为了给你接风攒的局子。”
“行,来,哪儿?”
无奈地一笑,马群耀摸了摸鼻子,还是答应了。
“老地方,十点,别迟了啊,你可是主角。”
赵枫还不忘叮嘱一句,马群耀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呀,忘了跟他说林祎凯也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但赵枫想想当年被甩的是林祎凯又不是马群耀,被甩的那个人都不介意甩人的这个应该就更不介意了吧,还特意说一声多矫情?想想也就作罢了。
因此,当晚上马群耀准时出现在他们这群人常去的那家会所每次必订的包间时,看到林祎凯的时候多少还是惊讶了一下。但神色在眼底闪过,转瞬即逝,他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像他大多时候那样。
其实刚进门他没在昏暗的灯光里找到人时他就知道林祎凯在,那股再熟悉不过的甜腻的牛奶味被裹缚在这个房间复杂的味道里,这样软趴趴的味道在一堆具有攻击性的Alpha的信息素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几个兄弟上前揽住他,和他叙旧,说着“一去就是整整两年不回来,把哥几个都忘光了吧”之类的话,马群耀笑着一一回应,自然说了“今天都算我的”这样的话,随即在兄弟的带领下坐在了一排沙发的中间位置,和坐在最边上的林祎凯松松散散地隔了三个人的位置。
马群耀感觉得到林祎凯的眼神大多时候在自己身上,但他除了刚开始进门的时候看了那人一眼之外,一直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目光没有乱飘,没有再看。
“你出国当交换生的消息太突然了,大家都震惊了,还没缓过来呢你就出国了。”
“我也是临时起意的。”
说起当年突然出国的事,马群耀的神色也只一滞。
“马哥啊马哥,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能挣钱又是个学霸,上头两个优秀的哥哥都压不住你。我爸天天拿你做榜样要求我,我太累了,你别这么牛逼行不行啊?”
“就是就是,还是个san值逆天的顶级Alpha!”
“我妈本来今天不许我出来的,说我天天在外面鬼混,我一说是给马哥接风,我妈立即松口放我出来了,马哥你在他们眼里就是富二代、富三代的优秀范本啊!”
“是啊,还没毕业就能帮家里做生意了,咱们圈里有几个这样的啊!”
几个损友开始发散思维,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仿佛捧杀的话张口就来,马群耀只笑没多附和。
“老赵要结婚了。”
聊着聊着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马群耀立即朝被提到的友人投去八卦的目光:“啊?结婚?咱们这位有名的花花公子浪子回头了?你可是我们几个人里玩得最没谱的了,当初不是说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吗?而且,你就比我们大两岁,年纪没到会被家里催的时候吧?”
“这不是打脸了吗,世事无常。不是家里催的,是我真的想结婚了,遇上对的人了啊。”
赵枫那一副甜蜜负担的模样引得周围人继续起哄,马群耀好奇,继续追问:“哪家的Omega这么有本事,把你拿下了?”
“林家大小姐啊。”
周围有人帮着回了一句,马群耀这下了然了。
他的交际圈子和林祎凯的基本没有重合,也就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带对方认识了一些自己的朋友,不过也都是点头之交,和自己分手后他们肯定不可能再有联系的,今天这个局对方会来他是不太理解的。这么一听也就没什么不清楚了——林祎凯的姐姐和他们这帮人其中之一结婚了,作为小舅子玩得多了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你追的人家?”
马群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顺势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对啊,追了一年才追到,谈了一年感情很稳定,家里人也很看好,结婚的事就被提上日程了,上个月刚订婚的,正日子应该在下半年。我以前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着急结婚,趁着年轻多玩玩不好吗?现在才发现,真的遇到对的人了你就想赶紧结婚了,怕再不结人就跑了。”
赵枫的一席真情表白惹得友人们一起起哄,不知是谁大声喊:“哎呀呀,老赵你别是因为人家弟弟在这儿才装的吧!”
这下大家的目光也都一齐转向坐在角落里的林祎凯,马群耀也很自然地跟着大家一起看了看那人,才有些看清,那人翘着腿端着酒杯,笑着看着他们的方向,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瘦了。
这是马群耀的第一反应:比两年前瘦了不少,也更好看了,不愧是顶级Omega。
“我可不会帮你跟我姐说好话,你还是留着当面跟她说吧。”
林祎凯揶揄了一句,众人都哄笑起来。
“哎,咱们马哥在国外这两年,恋情有没有什么新发展啊?”
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在笑声末尾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坐得近的立即有人扭头看向林祎凯,气氛也一下变得有些尴尬了——他们在座的谁不知道两年前马群耀和林祎凯那一段,在一起时秀天秀地,就连分手也是轰轰烈烈。
马群耀隔了几个人,也没去看林祎凯的表情,更装作没有发现气氛的变化,故作轻松道:“有啊,不过在国外和当地人谈恋爱注定会分手,所以也只是享受一下当下的恋爱感,没有办法长久,我回国前刚失恋呢。”
这话一时没人敢接,坐得位置远的看不清两人的神情拿不准要用什么语气接,坐得近些的则注意到了林祎凯表面云淡风轻、似笑非笑,但手已经捏紧了酒杯,指节发白,可见十分用力,哪儿还敢接话。
“好了,难过的事不提了,喝酒。”
没看到林祎凯的动作,但马群耀也感觉到了什么,把局面推向一个冰点之后又主动打破冰点,几个有眼力见的立即跟着附和,气氛又再次活络起来。
几杯酒下肚,大家玩了会儿牌,又说了说在国外的一些趣事,一轮结束马群耀起身朝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他要去一下洗手间让对方顶他的位置玩牌。
马群耀前脚刚出门,两分钟之后一直没怎么参与活动只是兀自喝酒的林祎凯也放下了几近见底的酒杯,抬脚跟了上去。
在洗手台前低头洗手的时候马群耀闻到了那股牛奶味在靠近,不用抬头他就知道一定是林祎凯也来了,他轻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林少。”
“阿耀……”
原本还能装出样子来表现得不在意,但当眼前只剩下这个人的时候,林祎凯忍不住了,漂亮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水汽,望着镜子里那个背对着自己不抬头的Alpha,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尾音像是会勾人那般。
林祎凯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看谁都好像是满含深情那般,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他那双眼里的情没有任何温度,他看谁都是那样。那里面的情是你的自作多情。
两年前的马群耀,听到这一声心都会碎,在这面前没有什么问题是问题,他一定会抱着对方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可这是两年后的马群耀。他背对着林祎凯轻叹了口气,转过头平静地看着那可谓之绝色的Omega:“林少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本事,在我之后又有多少人对你制造的甜蜜假象趋之若鹜呢?又有多少人因你心碎得粘都粘不起呢?”
那听来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林祎凯泪意更重了,他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却说不出话,他无法辩解也不屑去编谎话来骗人,可他又真情实感地觉得委屈。憋了好久林祎凯才憋出了一句:“没有别人了,你之后没有别人了。”
那话带着点哭腔,有些发颤。
马群耀依旧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擦完手后转身看了一眼那紧紧盯着自己的Omega,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是吗,没有人再因为你受伤了,那也好”,说完将擦手纸丢进了垃圾桶后转身就要走。
林祎凯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自己还无动于衷,他连忙伸手去拉马群耀的手臂,没想到对方却一下把他的手甩开了。被那个劲儿一带,林祎凯往后踉跄的几步,不小心手推倒了洗手台边沿放着的玻璃饰品,哗啦碎了一地。
那一刻被诧异笼罩了,林祎凯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尤其是曾经把他捧到心尖儿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马群耀。
本来不想的,可马群耀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被那人触碰的一瞬间牛奶味侵袭大脑,他怕自己绷不住,反而失态地把人甩开了。好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听到了响声一片,立即回头一看发现是玻璃摆件打碎了。
神态还没有完全整理好,马群耀就注意到林祎凯西装短裤下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有一抹扎眼的鲜红,那一刻本就没有完全恢复防态的他彻底绷不住了,一个大跨步上前蹲下查看对方腿上的伤。拿出胸前配西装的手帕帮林祎凯捂住了腿上划破的口子,一句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疼吗?”
那人的靠近带来了熟悉的烟草味,仿佛这个人从未离开过自己那般。林祎凯蓄在眸中的泪忍无可忍地划过脸庞,他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阿耀,你还是爱我的,骗不了人。”
马群耀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按了一会儿伤口,确认那道伤口只是划破了浅浅的表皮,按了一会儿就不出血后他收起沾了点血迹的手帕,也不嫌弃。直视那人湿润的双眼,没有再强行掩藏自己内心的情绪,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是啊,我承认,时至今日我还是爱你的。可又怎么样呢?林祎凯,你不爱我,你不懂爱,你也不会爱。你现在会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也只是你无法忍受当年先提分手的人是我,你只是觉得自己的骄傲受到了打击而已。”
“不是……当年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祎凯想了很多话要说,可当他看到那双乌黑的瞳孔,那双本该透着世上最极致的光亮的瞳孔此刻只透着彻骨的痛时,他就说不出什么了,一切的语言都变得苍白了。
自嘲地一哂,马群耀轻轻摇头,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玻璃摆件:“你看,你对它也不是故意的,但它却因为你支离破碎,拼不回去了,也无法完好如初。”
说完,马群耀转身离开,步伐缓慢却坚定,眼泪也随着他迈出的那一步而决堤。
他不否认自己依旧爱着这个人,因此所谓在国外的恋情也不过是说来呈口舌之快的。可他更毫不夸张的清楚着,这个人配不上自己挖心掏肺的爱。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林祎凯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用力地抹眼泪。可越是擦眼泪越多,扑簌簌往下流,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胸口有这么痛过,这样的感觉叫林祎凯陌生又慌张。
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会信,纵横情场的林家小少爷会在某一天为一个人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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