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9657，你是如何定义”坏“的？”方知何这会也不急着回教室了，倚着走道上的矮墙说道，“在我看来，反派不过是与主角对立相反的存在，两者立场不同，如何定义谁正谁邪？”

　　“就说楚汉战争，项羽刘邦争夺天下，项羽敢作敢当、是当之无愧的真英雄，可他有功也有过，既不能因为他的‘功’断言他是好人，也不能因为他的‘过’断言他是坏人。”方知何轻叹，“9657，人怎么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定义呢？说到底，也只是看你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9657：“……哼！”

　　方知何心下好笑，将话题拉回：“气运之子不一样，能够承担起维护世界安定的存在，必是能够造福万千生灵、相对正义的存在。”

　　“为什么不是绝对正义的存在？”9657迷茫道。

　　“小傻瓜，都跟你说了人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定义，在与他立场不同的人眼里，气运之子也能是个反派，但毋庸置疑的是，能被世界意识选中的人，则证明他的存在对万千生灵来说能够利益最大化。”

　　9657想了想，还是没能想明白，便气鼓鼓地说道：“你干嘛叫我小傻瓜？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别想撩我！”

　　“……我只是单纯地在骂你蠢。”方知何无奈道，“你放心，我下次一定简单明了又粗暴地叫你傻逼。”

　　“啊啊啊！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宿主啊！”

　　方知何懒得看它发疯，直截了当地问它：“为什么一定要我攻略气运之子？”

　　“当然是因为他集气运一身，自带光环啊！”9657可怜兮兮地怂恿道，“宿主，你就做一下任务吧，他长这么好看，你攻略也不吃亏啊，哪怕就攻略他这一个也没关系啊。”

　　“哦？有意思，看来他是很特殊的存在啊。”方知何唇角上扬，似是起了几分兴趣。

　　9657眼见着难得有戏，忙不迭地说道：“那是因为他是你的命定之人啊！宿主我也不瞒你了，你看过快穿小说吧？你应该很懂这里边的设定啊，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看起来很像傻逼吗？”方知何嗤笑道，话锋一转，“9657，你是不是很害怕程笺的系统。”

　　9657惊疑道：“你怎么知道？！”

　　方知何静默了一瞬，喉间不由地溢出点点笑声，笑骂道：“还真是个小傻逼，这么容易被套话。”

9657：“——！”

　　“我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非要我攻略气运之子了。”见9657完全不以为意，方知何也不因它的轻视而气恼，自顾自的说下去，“既然你们能看到每一个人的好感值，那么我大胆猜一下，是不是还能看到气运之子的气运值？”

　　“按理来说你和程笺的系统应该是同事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怕它呢？物种会在什么时候感到害怕？大多数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方知何肯定道，“所以9657，我猜你们俩之间还存在某种竞争关系。”

　　9657下意识地就要问他怎么猜到的，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方知何套过一次话了，为了防止秘密被泄露出来，9657不安地闭紧嘴巴。

　　“为什么会产生竞争关系？因为你们在分食同一块蛋糕。”方知何自问自答道，“从系统商城卖的天价物品来看，你们绝对不是来搞慈善的，否则也不会强行绑定宿主发布任务。”

　　“宿主需要做任务获取积分，才能兑换商城里的道具，那么你们的获益点在哪里？”

　　9657自然不会回答。

　　“我猜是支撑你们运行的能量。从你的编号来看，在你之前还有9000多个系统，往后应该还有不少系统，而再精密庞大的主控程序，也不可能支撑起这么多的系统运行。”方知何也用不着它回答，“而这一点从你现在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抹杀我可以验证。”

9657：“——！”

　　即使9657什么也不说，方知何也能探查出9657情绪的不平静，频频验证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后，方知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愉悦的状态中。

　　“那么我们再来讨论一下，管理你们的主控程序，为什么要把你们投放到不同的世界去呢？我猜是在掠夺侵略。”方知何眉眼轻抬，神情惬意，“你们可没那么好心做善事，毕竟你们的做法和强盗流氓没什么区别。然后我想，既然你们需要运行能量，那么你们的主控程序是不是也需要？”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你们靠着宿主做任务获取积分的过程中，收取各个世界上的能量，取之一小部分用来运行自身程序，剩下的则回馈到你们的主控程序上。”方知何语气稍顿，眸光微寒，“而我要真做任务的话，就会变成你的傀儡。”

　　“你你你……”9657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它怎么也没想到方知何竟能猜到这一切。

　　方知何并没有什么同理心，他忍不住轻嘲道：“谁能想到呢？宿主唯一的保命手段其实是不做任务，而一旦开始做任务，就像借高利贷一样，在系统的辖制下永远还不清债务。”

　　“宝贝，你在怂恿我攻略气运之子，掠夺他的气运，对吗？”方知何直接又将前面的话题捡起来，“毕竟他可是集世界大气运的香饽饽啊。”

　　9657彻底沉默了。

　　“宿主赚取积分，系统分食世界能量，你们的这种行为，让我想到了无知的苦力和贪婪的吸血虫。这蝗虫过境一般的掠夺，可真是丑态百出。”

　　屡站下风的9657咬牙切齿地说道：“宿主你既然知道了一切，就不怕我请示主系统抹杀你的存在吗？我现在是没有足够的能量，但我可以让主系统亲自出手！”

　　“呵，你以为你能吓到我？你要真有这本事，就尽管去告状。”方知何不屑道，“9657，我既然敢说这些话，就代表我知道你拿我没办法。”

　　9657驳斥道：“我拿你没办法，主系统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宝贝，别再虚张声势了，我说过在你之前有9000多个系统，在你之后也不会少，你觉得主系统会管蝼蚁的死活吗？你确定你的请示主系统一定能够看见？别做梦了，你们的主人自负又贪婪，它只会坐享其成。”

　　再次被扒皮的9657已经绝望了，但它犹不死心，声调软萌地诅咒道：“可是宿主你别忘了你是个病秧子，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自己选择身穿呀？哼哼，你知道这么多又怎样？你迟早要死。”

　　方知何无所谓地说：“放心，我死之前肯定先想办法把你给整死，整不死你就把你困死，让你没办法再去找新的宿主。”

　　9657沉默了一瞬，也不怀疑方知何做不做得到，“哇”的一声直接被吓哭了。

　　它怎么就上了条贼船，倒霉碰上黑吃黑啊！

　　方知何嫌它太吵直接将这傻逼系统屏蔽，一抬头才发现气运之子早就不见了，不过他也没有攻略对方的意思，用不着凑上前去刷好感度。

　　晚自习结束后，方知何一个人回到校外居住的租房，多年生病的缘故，方知何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只是刚一躺下时，程笺这边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程笺：知何，要来打吃鸡吗？】

　　方知何并没有立即回复对方，而是打开系统的任务面板，转而顺着痕迹慢慢黑进程笺的攻略系统，堂而皇之地当着9657的面调出对方此时的攻略进度。

　　“——！”9657看得目瞪口呆，“宿主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会被对面发现吗？！”

　　方知何也不嫌9657聒噪，只略微嘲讽地轻笑道：“我自然是有办法，不然你以为你这弱鸡怎么还没被对面系统发现？你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它比你厉害能感知不到你？”

　　方知何做事都会留一手，既然知道了系统的存在，那么贸贸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自然要做好碰上“同类”的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是对的。

　　9657从心地安静了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自己随机绑定的宿主好牛批哦。

　　方知何平静地查看着攻略进度，除开排在第一位的自己，程笺还同时攻略了3个S级和5个A级的任务目标。

　　其中A级任务目标好感度都在80，S级目标里好感最高的才达到59，最低的那位有些出乎方知何的意料，没想到好感度只有0。

　　按照系统的分类，0～20的好感度为路人，21～40的好感度为好感，41～60的好感度为喜欢，61～90的好感度为喜爱，90以上的好感度为深爱。

　　思及这攻略系统的抠门程度，得达到深爱成就才能获取成就奖励，这么看来程笺同学任重而道远。

　　方知何默默记下“谢觉”这个名字后，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让他忍不住敲了敲9657：“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叫什么？”

　　“谢觉。”9657乖乖地回答道。

　　方知何眉尖一挑，有些诧异地说：“不对劲。”

　　9657误以为方知何在反驳自己，立马跳脚道：“系统不会出错，气运之子就是叫谢觉！”

　　“我的意思是，他的S评级不对劲。”方知何暂时关闭面板，随即起身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他可是气运之子，他的评级怎么可能比我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