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回来啦!”
“阿黎!”
“阿黎阿黎!这个人类是谁啊?”
光用眼睛看的,张哲瀚也能感受到龚俊在青丘究竟有多受欢迎,特别是受小孩子欢迎。虽然用小孩子这个词在这里不大恰当,毕竟那些小孩子们,光年岁就比他大好几百年。
“这是我钟意的人。”
“那阿黎会变成母狐狸吗?”
“哈哈哈,这你得问他,他如果喜欢,我化形成什么都无所谓啊。”龚俊说着真的转过头来看他,“哲瀚怎么想?”
“别,我想不出来你是个女的是什么画面,恶心的很。”张哲瀚恶心的看了他一眼,“话说,他们为什么都喊你‘阿黎’?”
“哲瀚要知道,青丘一族是有规矩的,在外不可使用自己的真名,免得被谁下了咒,暴露了青丘的位置。”
“所以‘龚俊’不是你的真名?”
“我用这个名字也快一千年了,习惯了,几乎可以算是我的真名了,不过我其实有想过,等带你来青丘,就把我的真名告诉你。”
“怎么?你不怕我对你下咒?”
“呵,如果是你,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行了行了,少肉麻了,不是要给你家长辈贺寿吗?还不走?”
张哲瀚是真的低估了青丘这一氏族繁盛的程度,自青丘入口一路走来,少说也见到了几百只狐狸。青丘历经万年,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入眼先是无边的草坪,经过一处断崖后,急转直下,是高耸入云的森林,有雨落下,被龚俊用法力挡住了,一条河流从林中蜿蜒爬过,到了一处山谷之内。
谷中有一侧石壁,上有两盏古魂灯,闪烁着明灭的光,龚俊伸手在门上画了个符,门便从中间向两侧打开,一路灯火通明,直至内厅,又是另一副景象。
厅内穹顶足有二三十米高,环形的设计,由上至下,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见到龚俊进来,除了主位的,其余的均低身行礼,“参见少君。”
“起来吧。”龚俊一甩袖子,走上前去,“阿黎见过祖母,父君,母亲。”
“阿黎回来了。”主位上的红衣女子,朝他招了招手,龚俊顺从的走过去,依偎在她腿上,转眼之间已经现了妖形。
“他就是你说的,很喜欢的那个人?”
“嗯,祖母看看,我说得没错吧,哲瀚可是长得顶好看的人,谁看了都会喜欢他的。”
“好,”商姬对张哲瀚道,“孩子,你走近前来。”
等人走到面前,商姬出手如电,一指点在他额头,紧接着他就晕了过去。
“哲瀚!”龚俊立马冲出去,将人扶住,“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阿黎,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您不是答应过我,让我自己找自己心仪的人吗?”
“祖母是答应了你,可是不能是他。”商姬叹了口气,“你已经千岁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天命,非要祖母说得这么明白吗?你同他在一起,他就算有心,也阻不了他的天命,你若是替他改了,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龚俊闻言手一紧,却不曾放开张哲瀚的手,“我知道的,祖母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啊,谁让我是您的孙儿呢?孙儿已经认定他了,以后无论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去,我便去。”
“你!”商姬头疼万分,“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说着,她转头同身侧的人道,“青轩,不可阻他,他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你要我做的,我试了,如今你也看到结果了。”
“可是母亲,他……”
“莫要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便如此吧。”
“是。”
“多谢父君成全。”
“哼!并非是我成全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是。”
说是来给人祝寿的,张哲瀚却一觉睡到了夜里,醒来之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
“奇怪,难不成是商公主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才不是呢!”龚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饿不饿,来吃点东西吧。”
“不对,现在几点了?我们不是来给商公主贺寿的吗?”张哲瀚说着朝他扑过来,“你为什么叫商公主祖母?你是她孙子?所以那群狐狸才叫你少君是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饿吗?”
“快回答我!”
“好好好,你先坐下。”龚俊把人按在椅子上,递给他一块糕点,“我父君是青丘青轩,是祖母的亲儿子,母亲是雨师族公主,雨师鲩,我也不能算是只纯狐狸,身上还有沧龙之血。”
“那他们喊你少君,你将来是要继承青丘国主之位的是吗?”
“那是父君一厢情愿,我可从来没有要继承他的位置。”
“你啊,就知道气你父君。”雨师鲩带着几个丫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
“一会儿要给你祖母祝寿,你是少君,穿成这样怎么行,我把衣服带来了,也给这位小道友带了一件,你快同他换了,赶紧到内厅去吧。”
“知道了,母亲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待人走远了,张哲瀚才抓住他的手臂道,“寿宴还没开始吗?”
“当然了,寿宴一般都是在夜里才开始的。”
“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想什么呢?快把衣服换了吧。”
被龚俊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内厅,张哲瀚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万众瞩目。
和龚俊一起,拘谨的朝商姬行了礼,这才站起身来,随他入座。
这一次,商姬道也没再对他做什么,反倒温和的说道:“你叫张哲瀚,燕华张家是你什么人?”
“正是本家。”
“好啊,原来还是张家的后人,不错,年纪轻轻已入道玄境,看来张家还未没落。”
“公主谬赞。”
“你既已随了阿黎,就喊老身一声祖母吧,只不过回去之后,叫你父亲可仔细着天打雷劈。”
“哲瀚怎敢。”他说的可是真心话,这声祖母一喊,以后他就不能喊自家便宜爹叫爹了,否则张玄翼非得给雷劈死不可。
“好吧,公主就公主吧,你倒还孝顺。”
“教养之恩,不敢稍忘。”
“好,替我同你父亲带声好,有机会让他来青丘坐坐。”
“是。”
“祖母,你怕不是忘了,我才是你亲孙子!”
商姬笑着把龚俊搂进怀里,“哎呦,阿黎长大了嘛,现如今也已经一千多岁了,是时候要成熟一点了,怎的还呷酸捏醋。”
“在祖母眼里我永远也长不大,我给祖母准备了贺礼。”
“哦?什么贺礼。”
龚俊笑着从她怀里退出来,手在半空中一挥,一匹丝绸自半空中落下,火红的绸面上,绣着万千星辰。
“这匹绸缎,是用南海千机制成的,穿在身上,轻薄如蝉翼,而且冬暖夏凉,送给祖母。”
“好好好,阿黎最有心了,祖母很喜欢。”
张哲瀚从他身边靠过来,“你什么时候去做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瀚瀚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本少君朋友遍天下。”
“懒得理你。”
毕竟是商公主的生辰宴,不可谓不盛大。张哲瀚看着龚俊同族人喝酒,颇有种要通宵达旦的势头,连忙推了推他,“别再喝了我们还有正事。”
“哦,对。”龚俊应了声,推拒了面前的酒杯,“不能再喝了,再喝他要恼了。”
“哈哈哈哈哈,少君也惧内吗?”
“留点面子留点面子,嘶——瀚瀚你踩我干嘛?”
折腾到半夜,众人才纷纷散去,龚俊带着张哲瀚,期期艾艾的蹭到商公主边上,“祖母,我们有些事要问你。”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感情那礼物不是白收的是吗?”
“祖母说的哪里话,礼物是孙儿真心实意送的,可是这事情,也是真的得问。”
“行了行了说吧,少跟我来这套。”
“事情是这样的,祖母,你还记得之前我跟您提过A大的事情吗?”
“怎么?查出什么了?”
“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可这一个月里,先是姑获鸟,然后是蟜,这些上古恶兽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召唤出来的。祖母要我去查,可总要告诉我查什么,我才能有方向啊。”
“如果我知道,还需要你去查吗?”商姬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块养尸地,因此煞气极重,可究竟是什么人用它在做什么,我确实不清楚。”
“养尸地?那是什么意思?”
商姬抬头看了张哲瀚一眼,“养尸地本来是湘西尸王一族常用的手段,你是天师后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尸王一族?”
“正是,尸王一族,以驱策尸体闻名,他们会将那些年轻力壮的人,埋入事先选好的养尸地里,在养尸地里的尸体不会腐烂,死后头发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而且尸体会变成僵尸。等到尸王完全成型,养尸人再把尸王挖出,用法术驱策他。尸王通常都是力大无穷,且没有痛觉就算是手脚断了,只要从别的尸体上找来代替品接上就行。”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养尸?还害死那么多人?”
“据我所知,此事不会是尸王一族所为,尸王一族,虽用邪法,可是他们却也是除魔卫道之人,只是因为以前湘西是个疾苦之地,人们没有办法,才想出来这种方式。”
“那祖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张家派了人出来,说明他们也注意到了那块地的问题,哲瀚,你回去同你父亲说说,是不是该传令各家,让修真界的人都出来聚一聚了,如果他的脸面不够大,就让阿黎出马。”
“祖母,您要亲自参加吗?”
“哼,他们也配?由你出面就够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是,孙儿遵命。”
来了一趟青丘,就连商姬都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想要做什么,张哲瀚一脸的心事重重。
“好了,别担心了,天塌下来,自然有我这种高个的人顶着。”
“哼,你是比我高了多少?”张哲瀚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哲瀚,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真名?”
“我先问你,知道了你的真名,是不是有什么门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来日若你负我,我就会受万箭穿心之苦,直至把你忘了。”
张哲瀚闻言沉默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接受龚俊了,可是听那人这么说,心头一下就酸了。
“龚俊,我其实是能窥到一点自己的天命的。”
“你知道了?那你还?”
“可是你真好。”他说着红了眼眶,“其实是我自己舍不得推开你,我知道的。”
“哲瀚,我……”
“所以,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若是我抵抗不了天命,我不想你为了我出事。”
这下,轮到龚俊无话可说了,两个人就站在青丘的山坡之上,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
忽然,那人伸出手来,将张哲瀚拉进怀里。
“干嘛……唔……”炙热的吻落在他唇上,带着七分急切,三分痛楚。
末了,龚俊靠在张哲瀚肩头微喘,他的声音那么轻,说出来的话却重逾千斤。
他说:“我叫青丘稌黎,张哲瀚,记住了吗?”
“疯子!你真的是疯子!”那人失控的大喊,“万一我做不到呢?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向你保证。”龚俊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所以在那之前,记住我的名字,好不好?”
山头的微风里,传来带着哭腔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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