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我们把他留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他死了不就好了？万事大吉！”未央又问到。

“他要在这儿一声不吭的死了，那就是完事大吉了！我说你没脑子，是真的没脑子，我刚才跟你讲那么多，你估计也就听懂了一个，无论如何有一人终日要受折磨吧。”肃霜说完，笑着摇摇头，又弹了一下未央的脑嘣儿。

未央揉着脑门儿，撅着嘴，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没个正形，什么时刻都严肃不起来的肃霜。

“哥！你知道我笨的！你刚才跟说天书一样，上来就一通讲，也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能明白就奇怪了。”她鼓着气，翻了个白眼说到。

“这蛊也被一些人叫做难同生却共死。因为中这蛊毒的二人，若是有一方身亡，却非对方所杀，那中另一蛊的人也会随之一同死去。所以从双生蛊开启的那一刻，二人的生死便已经被绑在了一起，所以这狗皇帝便只能由我来杀了。”

“哥可你……”

“这也是这蛊毒最狠的地方，因为深爱着另一个人，不愿拖累另一人，不能自杀。而另一个人也深爱自己，下不去手，如此往复，终难两全。” “哥，那你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等他醒了，就算三个咱俩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啊。”未央想起流火刚才在暗室里那一套堪称行云流水的操作，仔细估算了一下说到。

“未央！我教你全忘了吗？君子不做趁人之危之事。”肃霜有些微怒，未央二字声稍大了些，却猛地想起床上那人正熟睡着，便又放低了声调，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明明不想让床上那人好过的啊，他心里想着。

“哎呀，哥，我不是君子我就是个小女子，能杀了他……但…但你那糟心的双生蛊还只能你杀，你还打不过他，这……不是死循环了嘛？哎呀！”未央略有些叛逆，听见肃霜吼她，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吵。”肃霜微微皱眉。未央听后紧紧闭上了嘴，有些哀怨的看向肃霜，见那人又没理自己，便急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过了好一会儿，她越想越憋屈，便噘起嘴来。朝那边正近距离观赏皇帝睡觉的肃霜望了一眼，确定那人看得入神，完全没在意自己后，她小声念叨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又转头看了看肃霜，确定那人没听到，或者说不屑于与她计较。

“等，等等！哥，你刚说他中了夺命散，已经是晚期了，活不了多久了，再动几次真气就会暴毙。那他要是因为夺命散一不小心死了，你是不是也？”未央突然反应过来，赶忙问到。

“是。”肃霜平静的答到，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却把未央急坏了。

“这可怎么办啊，光明正大的打你打不过他，偷袭你又说非君子所为，你这个死脑筋，真的是。”未央来回转悠，晃得本就心烦意乱的肃霜一个头两个大。

“肃，肃霜，你别走，肃霜！唐肃霜！”昏迷中的流火不知做了什么梦，白净的脸上殷出了细密的汗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我不走，这一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得陪着你了？！”肃霜坐到了流火的床头，还没坐稳，手便被流火紧紧的握住了，他惊了一下，连说话都结巴了一下。

他用另一只手撩开流火的头发，舒开了他微皱的眉头，擦干了他的汗水。然后他也回应般得握住了流火的手，轻轻搓揉，因为失血变得有些苍白的手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也逐渐温暖起来，不再冰凉。

肃霜又叫未央烧了盆热水，他把毛巾浸进盆中投了投，刚烧开的热水冒着滚滚的蒸汽，把肃霜的手烫的通红，未央看到了心疼的皱了皱眉，却没敢说什么。

“我中的是尾蛊，所以我当时想着只要我逃的远远的，一生不再见他，自然见不到他的血，双生蛊也不会开启了，就算双生蛊开启了，只要我跑的远远的，那受苦的也一定不是我。我是个胆小鬼，跑了十年，回来杀他，也是为了让自己放下心，可他竟然还没有忘记我。”

“哥，他不但没忘记你，这十年，他可能一直都在努力的找你。”

肃霜微微侧了侧头，未央明白，这是愿闻其详。

“你见过有哪朝皇帝年年生辰听戏、新年听戏、端午听戏、中秋听戏大大小小的节日都听戏的？听戏就算了还要求唱戏的戏班子不重复？”

肃霜用沉默回应了未央的话，手上却仍在用温毛巾擦着流火脸上新渗出的汗。

“你又见过哪朝皇帝被爆出自己写自己是断袖迷上了一个戏子，因此误国的书免费送给小摊卖的？”

仍然是沉默，但未央看到肃霜握毛巾的手紧了紧，毛巾里的水从指缝中挤了出来，滴在流火的额头上，又滑落到了枕边。

“你见过哪朝皇帝寝宫密室里供的是一只破鞋子，和一个握着冰糖葫芦的小男孩。你又见过哪朝皇帝为了保护一只鞋差点丧命？”

“他啊。”肃霜冷冷地答道，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却泛起了波澜，他把毛巾浸入水中，双手也伸进了热水搓揉，越挫越快，水一滴滴溅在了地上。

“哥，你说，他认出你了吗？”

“应该是认出来了，也认定了我不会趁人之危，要不以他那要强的性格，无论如何也要吊着一口气，等我们离开，绝不可能在刺客面前昏过去。”

“哥，我来吧，你手都烫红了。”未央看着肃霜放在热水盆中与毛巾互搓了许久，却忘了拿出来的手说到。

“不用，这是我欠他的。你去买些姜吧，我给他煮些姜糖水喝。”

“嗯。”未央走出门，门的两侧还是被放倒的士兵。

刚跨出门槛，她突然定住，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仰头望了望天发出一声呐喊：“哥！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到哪里去给你买姜啊！”但门在她身后被肃霜用内力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