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一向规矩甚严,也从来没有人做过窥探他人沐浴这种极不雅正的事,所以去往冷泉的路,一路都没有人把守。魏无羡凭借之前记忆,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以前和蓝忘机一起疗伤时泡过的那一池泉水。
一路畅行无阻,魏无羡甚至稍稍有些疑惑起来:“云深不知处不是被烧过吗?似乎火势没有蔓延到这一带来,这些路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未曾变过呢……”
隔了好远就听见有水声,魏无羡屏气走近了些,果然已经有人泡在那里了,本就背对着,加上水雾腾腾,看不清面容,只有一沓衣服叠得极整齐放在旁边。
魏无羡心道:“这位仁兄,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沐浴的,只是借你通行玉令一用,你可千万别转过身来啊”。
一边伸手去摸玉牌,一边心虚抬头去看那人动静。
只一眼,魏无羡就当场愣住了“戒鞭?!这人背上,纵横交错,足有三十多道戒鞭痕迹,天啊,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心下一惊不小心弄出声响来,那人听见动静,转身轻喝“谁?”
完了,被发现了。
魏无羡才要遁走,余光瞥见这人左边胸口一个和自己前世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样的烙铁印记,心中大惊,忙眼神上移去看这人面容。
“蓝湛?!”魏无羡几乎惊得呆了,这个人,居然是蓝湛!
可蓝忘机一向是仙门弟子楷模,姑苏蓝氏有权利用戒鞭惩罚他的,只有他哥哥蓝曦臣和叔父蓝老头,他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竟然会让他同胞的兄长和从小将他养大,视他为骄傲的叔父下这样的死手?
还有,还有那个烙铁印,不论位置还是大小,都和自己前世那个一模一样,会不会……会不会……
魏无羡心中正自惊诧不已,又闻蓝忘机轻声喝问是谁,生怕再被抓了现行,顾不得心里的疑问和好奇,也全然记不得自己是来偷玉牌的,撒腿就往回跑,还未跑出后山就遇上前来巡视的蓝思追和蓝景仪一行人。
“你跑什么?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的”蓝景仪不满冲他嚷嚷。
魏无羡心想:来得正好,这下我不信没有理由将我打出去了。
他心一横,摆着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啊,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偷看含光君沐浴的,含光君没穿衣服的样子,我也一点都没看到……”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几个孩子各自脸憋得通红,是啊,云深不知处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还是蓝景仪先开口骂道:“你,你要死啊,含光君沐浴,也是能偷看得的?”
魏无羡继续摆手装无辜:“我,我在静室里,等得着急了嘛,谁让含光君,让人家独守……”
想来不是什么好话,蓝景仪赶紧打断他:“住口,快住口,你还敢说……”
魏无羡干脆豁出去了,只想被赶紧扫地出门:“你们相信我,含光君没穿衣服的样子,我真的没看到……”
蓝景仪想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咬着牙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还争辩什么……”
正说着,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蓝家的小辈都正色施礼“含光君”。
魏无羡回头,只见蓝忘机已穿戴好衣物,一切都与平时一样一丝不苟,唯头发没有束冠,湿哒哒的披散着,整个人散发一种与平时生人勿近的气质不一样的温润和亲切。
“都散了”蓝忘机声音听不出悲喜,淡淡道。
“啊?含光君,这个人……”蓝景仪兀自惊奇窥探本家名士沐浴这样不雅正的事,含光君居然能忍?
只有思追,从小跟着蓝忘机长大,多少了解含光君的习性,看得出这不是要追究的意思,轻轻拽了景仪袖子,行礼告辞去别处巡查了。
魏无羡没想到出逃不成还被当场抓住,讪讪嬉笑着找借口:“哈哈,含光君,那个……静室有点闷,哈哈……我出来,透透气,哈哈……”
蓝忘机竟然信了,蕴着笑意,追问道:“那,透气透好了吗?”
魏无羡忙不迭点头:“嗯嗯,透好了,透好了,没想到这云深不知处后山空气还真是好,哈哈……”
蓝忘机不语,只一把提住魏无羡后脖颈子:“那便回去吧。”
魏无羡挣脱不了,立刻求饶:“哎呀呀呀,蓝二公子,蓝二哥哥,怎么又提我领子啊?这样很难受的,我给你手……”
魏无羡无意识说出以前碧灵湖除祟时说过的话,当时他让蓝忘机拉自己的手,蓝忘机说什么都不愿意,如今,他还未说完,就觉得领子后陡然一松,紧接着手就被一个冰凉如玉的大手紧紧握住。
一路牵到静室门口,魏无羡脑中还是懵懵的:这是蓝忘机吗?怎么这次回来,每次想要捉弄他恶心他,最后受不了的都是自己,难不成十几年蓝湛不光修为精进了,连脸皮也变厚了?
不应该啊……
回了静室,蓝忘机放开已经被汗潮湿的手,指着唯一的一张卧榻温声道:“你睡这里。”
魏无羡抬眼望去,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张榻,便奇怪问:“那你呢?”
蓝忘机指指旁边一个小隔间一张临窗的矮榻:“我睡那里。”
魏无羡轻笑,哪里肯放过这种趁机恶心人的机会:“那多不好意思啊,要不,咱们两个挤一挤?”
蓝忘机呼吸慢了一拍,似乎在郑重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艰难拒绝道:“不用,你睡!”
说完便率先去睡了,魏无羡只好躺在满是檀香香味的榻上,枕头上,被子上,全都是蓝忘机身上的味道,他心烦意乱,干脆坐起来,蹙眉思考道:我才回来,温宁就出现了,怎么想都觉得是被有心之人设计的,可那天温宁的行动迟缓,明显是被什么控制了,不行,我还是得赶紧离开这,找温宁问个清楚……只是,没有通行玉令断难下山,本想偷一个却不料撞见了蓝湛……对呀,蓝湛也有啊,这会儿他一定睡着了,我现在去偷,说不定能得手……
魏无羡蹑手蹑脚走到隔间,蓝忘机和衣而卧,一动不动,似是睡熟了。魏无羡轻轻将手伸到他胸口摸了摸:“没有?他会放在哪里呢?腰带里?”
正要伸手去腰带里摸上一摸,忽听头顶上方清醒温柔的声音问:“睡不着?”
魏无羡吓了一跳,心下一横,干脆豁出去了,他一跃而起,跳上蓝忘机卧榻,双腿跪在他腰间,双臂撑在他耳侧,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将蓝忘机笼在身下。
蓝忘机呼吸丢了一拍,但很快稳住了,努力克制着,驱赶他道:“从我身上下去!”
魏无羡已然豁出去了,狠了心就要比一比谁的脸皮更厚,心里沾沾自喜:比脸皮厚,蓝湛你还嫩呢,自己都这样了,该被打出去了吧。一摇头:“不下!”
蓝忘机呼吸找回来了,颇有些接受命运安排的温柔无奈,轻声又说了一句“从我身上下去”。
魏无羡丝毫没听出来,摇头作死不止:“我不,你让我睡在这里,就应该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当真不下?”蓝忘机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欢喜,轻笑着问他。
魏无羡还不及回答,就觉腰间一软,整个人失去力气一般摔在蓝忘机身上。
是定身术?
是定身术!
蓝忘机蕴着笑,轻轻的说:“那你就一晚上这样吧……”
魏无羡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他现下后悔也没用了,整个人伏在蓝忘机身上,全无半点力气。且这个姿势极为不雅,不能动不能言就罢了,还极为亲密的身体接触着,右耳贴着蓝忘机胸口,只能听得见他心跳如擂鼓。
过了好半晌,就听头顶处舒了口气,蓝忘机轻轻抬起右手。
魏无羡以为他要解开自己了,哪知蓝忘机只是捏了个诀将烛火灭了,空下来的右手顿了顿,最后轻轻放在自己背上……
魏无羡心跳也不由快起来:这个姿势,也太,亲密了吧……
蓝湛心跳的好快,怎么办,我的心也乱跳起来,这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上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蓝忘机才睁开眼,重新将烛火点了,盯着怀里人看了半晌,又用食指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嘴唇,脸颊……
见怀里人睡得安稳又香甜,蓝忘机心里如化开的蜜糖水,甜甜的,黏黏的。
觉得自己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满足过,蓝忘机轻轻拍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微微笑着,往他发顶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魏婴,你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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