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提起一脚,将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踹了个粉碎,惊得院里一头小花驴子呜哇呜哇叫起来。 且没防备这一脚扯了身上伤口,疼得魏无羡龇牙咧嘴。扒开衣领看时,瘦弱的胸膛,大大小小伤痕无数,手臂上还有四处刀伤血迹都没干透。 魏无羡叹口气,看了一眼这地方,到处堆着杂物,旁边就是驴棚,心里暗道“莫玄羽啊莫玄羽,你这过得什么鬼日子,怪不得让我帮你报仇呢?这刀伤,我若不帮你实现愿望便永远也不会愈合,也罢,四条疤,四条命,是吗?……唉,饭也不给你吃啊,快饿死我了”
抬脚正想往前面院子走,就听见有人惊叫:“哎呀,莫家的疯子又跑出来啦,快走快走!”
“啊?真的是他,他可是个断袖,你看,还涂脂抹粉呢,被传染了就不好了,快走别理他……”
一声断袖,惊得魏无羡立刻停下来寻找这声音来源,两个镇子上的半大孩子早已经跑没影了。
就着廊下水缸里照了一照,魏无羡登时吓了一跳:苍白的脸,颊上还有诡异的两坨红色,活像个老吊爷。
魏无羡哭笑不得“断袖?涂脂抹粉?这位莫公子,您这癖好,的确是……新颖别致啊……”
“阿丁,你端得什么啊?手都酸了吧,我帮你?”往前院的回廊上,是适才砸东西那个叫阿潼的家仆的声音,谄媚的跟一个婢女搭话。
那婢女娇俏嗔不已:“去你的,这是招待贵客的茶点,岂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碰得的?”
“是是是,给仙门使者的,我知道,那你慢点,啊”阿潼语气暧昧笑嘻嘻说道。
魏无羡就是出来找吃的的,见那婢女端着一盘好几样样式精致的点心,肚子早已经咕噜噜不停地响,心道“既然已经把我这个厉鬼邪神请来了,不闹上一闹,岂不是堕我威名?”一个箭步撵上去,抓起点心就往嘴里送,一边乱吃,一边含糊不清道“唉,点心,给我吃的吗?”
那婢女躲避不及,早被魏无羡吃了一大半,急得跺脚:“你这疯子说什么呢?这可是给仙门使者的……”
魏无羡嘴里吃的不停,手里还在不停的拿:“啊?仙门使者?是来接我的吗?”
那家仆阿潼才反应过来,抓起旁边的捣衣棒就要来打人,魏无羡闪身躲过,勾起唇角笑道:“你当你作践谁呢?”
阿潼打人不成,自己倒摔了个狗吃屎,气急败坏爬起来,又要来打。魏无羡吃饱了,抬起脚轻轻一踢,便将他踢得四脚朝天。
吃饱了怎么能不搞点事呢?丢下他们不理,魏无羡拍拍手上点心碎屑,往前面招待客人的院落去了。
聂怀桑在镇子上茶摊坐着等消息。
说莫玄羽短袖那两个半大孩子跑过去,气喘吁吁道:“叔叔,那莫玄羽当真出来了……”
另一个点头不跌:“是啊,是啊,脸涂成那样,有啥好看的呀,你还非要让我们去看着他?”
聂怀桑心下暗喜:看来计划成功了,久违了,魏兄。
将桌上准备好的糖葫芦递给两个孩子,聂怀桑轻笑不语:“涂脂抹粉?莫公子,真有你的……”
付了钱起身,聂怀桑往镇子外走,身后随行保护他的人从四面聚过来,都跟着他到镇外。
在一僻静处停下,聂怀桑等人到齐了,吩咐其中一人道:“蓝家虽然只来了几个小辈,但蓝忘机必定在附近,一会儿去投放左手的时候,千万小心,别被含光君发现。”
“是”这人领命去了。
聂怀桑又对三四个本地老百姓打扮的人道:“你们几个,继续散布大梵山上出了食魂煞的消息,引蓝家的小辈前去……”
“是”这几个也领命去了。
剩下四五个,都是普通人打扮,聂怀桑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一路散布大梵山脚下被摄魂的人,按事实去说,加一句减一句,总之听起来扑朔迷离离奇古怪就对了。”
“是”这几个也领命各自去了。
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副使,聂怀桑松一口气,吩咐道:“你先去大梵山关押温宁的地方等着,若听到大梵山有笛子响,就将他锁链摘了,脑中锁魂钉拔下来……”
锁魂钉的威力骇人,副使担心问道:“都,都拔了吗?”
聂怀桑也觉得稍有不妥,思索一瞬,摇头道:“单那鬼将军也危险不可估量,都拔了只怕那群小辈性命不保,剩下两根吧,也给魏兄留个线索。”
“是”副使也领命去了。
只剩聂怀桑自己了,隐了行踪,独自在日落后的天光里等着。
天渐渐暗下来,聂怀桑心跳也隐隐快起来:“魏兄,这只左臂是我大哥的残肢,不知道他生前受了什么虐待,竟被分尸不算,还割裂了魂魄,如此大仇,若我聂怀桑不报,简直枉为人。可是那仇人太过强大狡猾,我虽知道是他,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他,如今我费尽心思让你回来,一步步引你入局,都是为了揭露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的真面目。若有朝一日你知晓真相,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不要将我想成一个坏人就行了……”
正等得焦急,先前派出去投放左臂的人回来了,喘气唤了声“宗主”,便点头示意他已经投放出去了。
聂怀桑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轻声道:“走,回去看看,若蓝家的小辈不敌,好帮他们找帮手。”
“是”两人一路向镇上去,哪知才走到半路,天光倏然一亮,蓝氏卷云纹状的信号弹便在夜里炸开了花。
聂怀桑心里定下来,轻声道:“蓝家的小辈放了信号弹,若来的不是含光君,你便受累,前去将他请来。”
“是”二人来到离莫家一条街的地方,隐在墙壁阴影里静静等着。
远远传来嘈杂人声,似是女人哭声,还有剑光的唰唰声,还隐隐有那个人沉声喝一句“还不醒?!”
那声音不疾不徐,虽是莫玄羽的声色,却真真切切是魏无羡的语气,聂怀桑欣慰一笑:“魏兄,你果然还是没变呢!”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铮铮两声琴音破空而来,聂怀桑心中一跳“忘机琴?蓝忘机来了!”
事情成了!
果然嘈杂声很快平静下去,聂怀桑舒了口气,正要离去,就听见“哒哒哒”的声音自莫家后院的小角门传出来。
莫玄羽,不,现下是魏无羡了,偷偷牵了一头小花驴子从后门偷偷摸摸出来,蹑手蹑脚往镇子外头去了。
聂怀桑轻笑:这个魏兄,这是怎么了?近乡情怯?
身边属下轻声问:“宗主,现下怎么办?”
聂怀桑深知这种事不能太露痕迹,略一思索,温声道:“一路引他去大梵山,半路可设了人?”
那人回复:“有,一路都有我们的人。”
聂怀桑点头:“那好,你赶去大梵山与副使汇合,一听见大梵山有笛音响起,便将温宁放出来,注意,别露马脚!”
“是”那人又问:“那宗主,您一个人……?”
聂怀桑摇头:“我没事,自保足以,况且我还要给有些人送消息去呢……抓紧去办吧。”
“是”那人领命,在黑暗里遁走了。
莫家庄渐渐平静下来,整个镇子悄无声息,似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似乎以巨大的静默恭候着一番天翻地覆的巨变。
聂怀桑往莫家庄方向看一眼,喃喃自语:“含光君,心愿达成,今后魏兄安危,就靠你了,后会有期……”
这边蓝氏的人好不容易将这只诡异的左手按下,收在乾坤袋里,待到安置了莫家庄众人,天已大亮起来。
小辈里领头的是蓝思追,轻声回道:“含光君,适才多亏了这莫家的那位莫公子,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只怕我们非死即伤。”
蓝忘机若有所思:“哪位莫公子?”
蓝景仪左右看过去,哪里还有那人踪迹,奇怪道:“刚才还在这里呢?脸上涂脂抹粉的,活像个吊死鬼儿,他们家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蓝氏家规,不得对人品头论足,蓝思追忙蹙眉阻止:“景仪,慎言!”
蓝景仪吐吐舌头,偷偷望一眼蓝忘机,见他并无苛责的意思,只是低头蹙眉作思索状。
蓝思追不敢再问,轻声请问正事:“含光君,这只鬼手诡异得很,该如何处理?”
蓝忘机就着他的手盯着那只乾坤袋,淡淡道:“先送回云深不知处。”
蓝景仪顿时失望道:“这就回去了吗?我们在这镇上听说大梵山附近出了食魂煞,各家争着抢着要去猎,我还没见过食魂煞呢……”
看看两人期盼的眼神,蓝忘机淡淡道:“先将鬼手送回去,大梵山,我与你们一同去。”
两个兴奋对视一眼,躬身行礼道“是”,下去安排去了。
蓝忘机凝神盯着这莫家庄,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似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或是什么很熟悉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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