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妈，爸去世得早，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把我养大，很辛苦吧。“是啊，母亲一个人带大他不容易。换位想一想，小越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亲戚帮衬，一个人要上学，要打工还要照顾他哥，这么多年会有多难。

”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让我操心，倒也没多难。“凌母也不知道儿子今天是怎么了，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那会考大学，家里条件并不好，您怎么会支持我学医呢？明明学其他专业，毕业了，找个工作，就可以赚钱了。不像学医，要在学校熬这么多年，能进医院工作了也是干的比赚的多。“

“凌睿啊，你是个有主见的，妈相信你的决定。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去学，你喜欢才会有发展。”

听到母亲这番话，凌睿犹豫了一下。

“您相信我，从小到大都尊重我的决定，我知道您是爱我。妈...您能不能也相信我选择的人，我很爱小越，他父母走得早，还要一个人照顾一个痴傻的哥哥，您也喜欢他一点好不好？”

直到听到凌睿的这句话，凌母才算明白过来，侧过头看了凌睿一眼，想来是枕边人告状，不然凌睿怎么会来找她说这些。

“怎么，他还找你告状？”凌母的语气冷了下来。

“小越什么都没说，甚至最近都没怎么说话了。”凌睿眼前又浮现出早上从浴室出来看见的那一幕，王越就抱着孩子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里的茫然、无力，是凌睿从来都没看见过的。王越即使生活得很辛苦，但也是坚定、乐观的。

他心疼，他心疼这样的小越。

“妈，小越学历不高，家境也不好，这是事实。但是他很善良，您一个人把我带大，就算我再听话懂事不添麻烦，但是要照顾一个人有多艰辛您是知道的，何况您当时已经是个成年人。可是...小越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照顾着王超。”

车内的氛围安静下来，只有车窗外道路的喧嚣声。

母子二人都没说话，氛围沉默的可怕。

“妈....."

"凌睿，王越这孩子本性不坏，妈知道。可是为了他你放弃了你的前程，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去德国公派的机会说不去就不去了？这是你的梦想！妈培养你这么多年，也是花了心血花了精力在这上面的......更何况，何况当时鹿小姐那么喜欢你，追你都追上门来了。她家条件不错以后肯定帮得上你，你这些都放弃了前途都不顾了，你让妈怎么去理解你？“

凌睿不知道，原来母亲在自己去德国的这件事情上也抱有这么大的期待。路过一个公园，凌睿停了下来，“您别气，今天天气不错，去公园透透气，我买点水过来。”

凌母也没什么心思透气了，想起来这事儿心里就堵得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母亲的这个反应是凌睿没预料到的，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手上拿着两瓶水，也不敢上前。

”凌...凌医生！“

“哥？美林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凌睿这才突然想起来，王超的疗养院离这并不远。

“今天天气挺好的，王超想出来玩就带他来公园了。小越呢，没一起来吗？”邢美林是王越打工时认识的，了解王越的境况后也帮了他不少，凌睿很感激她。

“我送我妈回家，路过公园来透透气，小越在家照顾月亮呢。”凌睿将二人介绍母亲认识了一下，凌母这也才想起来，王越和凌睿结婚一年多了，她也没见过王超的哥哥。

“伯....伯母好！弟告诉我..说...说您很好！谢...谢谢伯母！”王超虽然有点痴傻，还有点结巴，但是还是知道的，凌医生对他弟弟很好！

凌母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睿打了个圆场，“哥，明天我休息，带小越和宝宝去看你好不好？”

“好.....好！”王超很开心，“我把...把我的小汽车，给月亮玩，我...好久...好久没见过月...月亮了！”王超只在医院见过王越几次，他记得弟弟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凌医生告诉他，弟需要休息，王超就乖乖的呆在疗养院，不让弟担心。

“美...美林！快，我要回去！我要....给....把我的玩具拿出来。等...等月亮来！”说着就拉着美林走了。

（6）

“王越他哥....是怎么回事？”

送走了王超和邢美林，母子二人在长椅上又坐了半晌。凌母一直在思考什么，见到王越他哥，冷静下来想了想。就算自己不喜欢王越，好歹两人都结婚了，自己对这个儿媳妇一点都没了解过。

“小越他小时候，家人出去给王超过生日时，出了车祸......父母当场死亡，王超因为护着小越，伤的重了些，撞伤了脑子，变得有点痴傻，智力也只相当于七岁的小孩.”

“没送孤儿院吗？或者疗养院？”

“送去过，但是他哥离了小越就大吵大闹。亲戚家寄养一段时间，也都受不了，把他们兄弟俩送走了。来来回回这样送了几次，小越也就不跟他们走了，自己带着王超在父母留下的房子生活。”

又是一阵沉默。凌睿看向母亲，不知道母亲在想着什么。

“妈，去德国的事，怪我，没跟您解释清楚。”凌睿觉得，还是给母亲说实话的好。“鹿方宁当时要和我结婚，不是喜欢我，她爸不肯把剩下的股权交给她，除非她先成家，这才来找我帮忙假结婚。”

这件事凌母确实不知道，她当时以为鹿方宁来他家要和凌睿结婚是因为喜欢凌睿，但是因为凌睿非王越不娶这才不了了之。

“去德国的事，其实是鹿方宁找我假结婚给的好处，她给联系的德国的医院，装作是医院公派我去学习......知道之后，我就拒绝了。小越知道之后，还要跟我分开来着。”现在想起当时王越当时跟他说分手的样子，明明委屈的不行，还要强撑着说不喜欢他了，要把戒指还给他。

“那....”凌母一下有点语塞。是....她误会了吗？

“如果真的是医院安排的，我可以去德国的话，我会去的。小越也是支持的，他当初为了赚钱，没好好上学，后来也很遗憾。除了您，最希望我去德国的就是他了。所以.....妈，小越真的很好很好，您能不能，也爱他一点。“

凌睿转过身看着凌母，非常恳切的说道：”我们俩一直没办婚礼，也是小越说希望您真的接受他了，能得到您的祝福，再办婚礼，但是我很愧疚，一直都是我亏欠他。”

”我累了，回去吧。“凌母站起身，往停车场走去。

“妈！”这下完蛋了，好想被他搞砸了......凌睿想着。

从公园回去的一路上，凌母一言不发，凌睿怕说多了更惹得母亲不快，也不敢说话。开出了闹市区，一路都是静悄悄的。

凌母还是住在以前的老房子，没办法开到楼底下，就停在了巷子口前。

车停了下来，凌母这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没下车，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凌睿说道：“你也给妈一点时间，你今天说的我也要想一想。我这几天就不过去了，照...照顾好他们。”说完，便拿着包下了车。

凌睿这下不淡定了，母亲一直没说话，这.....这不是母亲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