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出来,蓝曦臣便要带孟瑶回洪府,但孟瑶却说想要自己逛逛,蓝曦臣以为他是小孩儿心性玩心大起,也不想拘着他,叮嘱他日落前一定要回去。
刚想走,孟瑶就伸手要蓝曦臣的钱袋,蓝曦臣笑了笑,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他。
握着蓝曦臣的钱袋,孟瑶有些心绪难平,这钱袋,还是他当年送的,绽放在钱袋上的金星雪浪栩栩如生,但却已是物是人非……
见蓝曦臣走远了,孟瑶一头扎进医馆之中。
已是日薄西山,孟瑶还没回来,蓝曦臣有些焦急,生怕他迷了路,刚想去找,孟瑶就推门而入,面色凝重。
“怎么了,阿瑶?”蓝曦臣问道。
孟瑶坐下喝了口水,道:“二哥,我去了镇上所有医馆打听陈欣的病情……”
蓝曦臣一怔,很欣慰的笑了,没料到刚出山的孟瑶如此细致,他都没想到要去医馆打听。道:“所以你才回来的这么晚?问出什么了吗?”
孟瑶有些心酸,当年他执掌金家的时候哪用得着亲自跑腿,只消吩咐下去自有人打探,但如今他是蓝曦臣带出来的“小弟”,还是他的重点考察对象,只能多劳累自己了。“几位主治大夫多说辞基本一样,陈欣已经失去意识,哪怕用金针刺穴也毫无反应,若不是还能呼吸,与死人无异。”
蓝曦臣蹙眉,道:“几方说辞一致,看来这陈欣确实……”
蓝曦臣还未说完,就被孟瑶打断了。“二哥,你先听我说完,有一个药童跟着大夫去过陈家,他说在诊脉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陈欣身上有些奇怪的斑点,有些像尸斑。”
蓝曦臣很是惊讶,问道:“尸斑?他看准了吗?”
“他也不敢确定,毕竟尸斑不会出现在活人身上,但陈欣是真的有呼吸。但我想到景仪经说过,在义城的时候,薛洋曾驱动活尸,那些活尸也是有呼吸的。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陈欣被做成了活尸?被人控制着杀了那些孩子……”
蓝曦臣陷入沉思,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孟瑶也不扰他,静静地等着。
半晌,蓝曦臣问道:“那阿瑶以为是谁做下的这一切?”
“我也不敢说,但那陈夫人定然知道些什么。陈欣若是夜间杀人,绝对瞒不过这个衣不解带的发妻,也许,陈夫人就是幕后黑手也说不准。”
蓝曦臣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他接着问:“那动机呢?”
心知蓝曦臣还在考他,孟瑶斟酌道:“面摊大婶说陈欣曾经喜欢过洪夫人,可能是出于妒忌……”
“可陈欣也为了陈夫人拒绝纳妾,如此情深,陈夫人还要妒忌吗?”
孟瑶暗中吐槽,当年他也是拒绝纳妾,却不是因为秦愫啊。而且陈欣绝不纳妾,真的是为了陈夫人而不是洪夫人吗?
孟瑶又道:“也许是因为保不住孩子导致心理扭曲,所以才要害洪家的孩子吧……”
蓝曦臣摇摇头,道:“阿瑶,你把人心想的太黑暗了,即使陈夫人真的嫉妒,也不应该对陈欣下手啊,且她并无仙门背景,又怎会驱动活尸?”
孟瑶不语,蓝曦臣说得也有道理,找不到陈夫人对陈欣下手的动机,他的推断就站不住脚。但可以肯定,陈欣要真成了活尸,一定瞒不过陈夫人。
“二哥,我们试试吧,用召阴旗试试,看看能不能将这位陈员外招来。”
“只能如此了。”
蓝曦臣请洪员外约束府内家人,不得胡乱走动,就在偏厢放置召阴旗并布阵除祟。
主持阵法的自然是孟瑶,蓝曦臣在一旁观看,若他支持不住才会出手。
一切顺利,子夜时分,当真招来了十来具走尸,被孟瑶尽数制服。请来洪家人查看,并无陈欣。
莫非真的是他想错了?这召阴旗是魏无羡给的,招来全镇的邪祟轻而易举,竟然招不来陈欣。莫非他真的只是生了怪病?
洪家人见他们消灭了这么多走尸,以为他们为孩子报了仇,很是感恩戴德。
但蓝曦臣并未夸奖孟瑶,孟瑶也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事情并没有结束。
走尸数量虽然不少,但质量太差,杀人可以,但绝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洪府。召阴旗都招不来的邪祟,应该是为人所控,他们,怕是打草惊蛇了。
蓝曦臣见他情绪低落,上前安慰他:“阿瑶不必难过,第一次夜猎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孟瑶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心道:可这不是我第一次夜猎啊!
精于算计的敛芳尊竟然被聂怀桑以外的人摆了一道,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还是鲁莽了,他见了慕容思华后竟然把一贯的小心谨慎都喂狗肚子去了,真是,丢人……
蓝曦臣接着道:“幕后之人早有防备,定然是我们到了绵丰镇他就知道了,也不是因为此番作为。谁都有失手的时候,阿瑶,不可放弃呀。”
孟瑶点头,有蓝曦臣护着,那人不可能得手,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可见幕后之人也是不可能轻易罢手,只要他再来一次,一定能抓住!
第二日,蓝曦臣应约去慕容思华下榻的客栈……
慕容思华仍旧很热情,但要求蓝曦臣设界保证他们的谈话不被人听去。
蓝曦臣问道:“怎么?陈欣确有问题?”
慕容思华道:“陈欣,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他夫人。”
蓝曦臣惊诧的看了慕容思华一眼,又转头看向孟瑶。
孟瑶面色不变,道:“怎么说?莫非陈夫人是仙门中人?”
“她不能算仙门之人,陈夫人,姓何,夔州人氏。夔州之前出了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二位不会不知吧。”
薛洋!
孟瑶对薛洋太熟悉了,就是他炼出了活尸,难用的很。
蓝曦臣问道:“陈夫人莫非师从薛洋?”
慕容思华摇头,“不是,他们住的挺近,小时候跟薛洋玩过,后来何老爷子带着全家迁到绵丰,那个时候薛洋还不是后来那个小流氓、大恶人。”
蓝曦臣和孟瑶静静听他说下去。
“薛洋被招到金麟台到被清理这段时间,他们无从见面,但后来,泽芜君你也知道,薛洋窝在义城。据我查到的消息,他们是见过的,不下两次,陈夫人还曾与薛洋做过交易,但是什么交易查不出来,连她的贴身侍女都不知。”
与薛洋有交易,看来这陈夫人何氏嫌疑极大。但她为何要对洪家出手?真的是妒忌陈欣曾经爱慕过洪夫人吗?总觉得说不过去,毕竟就算无子,陈欣也是拒绝纳妾……
蓝曦臣笑道:“阿瑶,我们随慕容去锦官城玩几天吧。”
孟瑶一愣,旋即明白,蓝曦臣这是要引蛇出洞。他们在,何氏必然忌惮不敢出手;他们离开,何氏就会有所动作。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好啊,我也想看看蓉城的美景呢!”
蓝曦臣笑意更深,拍了拍孟瑶的手,孟瑶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慕容思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互动。
第二日,慕容思华主动拜会洪府,请姑苏来的泽芜君去锦官城一叙。
这可是轰动绵丰的大事,慕容思华是谁?说是无冕的蜀中之主也不为过,蜀中大大小小的商贾都以见他一面为荣。他的亲自来访,让洪员外受宠若惊,虽然慕容思华只是来请蓝曦臣的。
好好招待了一番,慕容思华叮嘱了洪员外几句,虽然眉头越来越紧,但他还是连连点头。
坐着慕容的车架离开绵丰镇十几里,几人就悄悄折返,没有惊动任何人入住洪府的邻家。
慕容思华道:“术业有专攻,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除祟我就不插手了,可不敢在圣人面前卖文章,鲁班门前弄大斧。”
蓝曦臣郑重道:“已经很是麻烦慕容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即可。”
慕容思华接着道:“泽芜君太过讲道理了,要让我来,直接派阿权摸到陈府把陈欣偷出来,到时候他是人是尸一看便知。哈哈哈……”阿权,是他的得力护卫,也是一名修士,对慕容忠心耿耿。
蓝曦臣道:“慕容说笑了。”
孟瑶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他可不像说笑道样子,若二哥不在,他真的会这么做。
第一日,没有动静。
第二日,没有动静。
第三日子时时分,终于有了动静。
蓝曦臣蹲在檐兽边看得分明,洪府下人房之中溜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走到洪府后门处,小心的四处打量后拿开了门栓,放进一个人来。
而后,又引着那个人来到洪家最后一个孩子的房间,小心打开门,放人进去。
孩子睡得正熟,那人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抱孩子。
孟瑶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三天,他一直藏在床底下,瞒过了洪府所有人,只为了钓这条“大鱼”。
如今等到了,也不必客气了。孟瑶果断出脚,就那么一勾,那人后脑勺着地,砸的地面“砰”的一声。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心知不好,赶紧开溜。但蓝曦臣也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背后,被抓了个正着。
屋里的那个爬起来又要对孩子出手,但孟瑶已经从床下钻了出来,飞起一脚正中胸口,轻松果断的将人踢出门外。那人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号,爬起来锲而不舍的再往门里冲。
这动静可不小,洪家的主人、仆役皆往这里赶,见孟瑶在小少爷房间外制住了一个怪物纷纷拍着胸口交头接耳。
洪夫人着急忙慌的跑到儿子房里,见孩子毫发无伤再也忍不住,抱着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洪员外壮着胆子走到孟瑶面前,看清了被制住的那人瞪大了眼睛,手抖得跟要抽风似的,半晌才难以置信的蹦出来一句:“陈大哥,真是你?”
果然是那陈员外陈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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