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晃晃悠悠的一出门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蓝曦臣,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二哥,你刚才……都听到了?”
蓝曦臣点头,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你是把我当兄长看,是金凌多心了。阿……金光瑶虽然做错了事,但对金凌却是极好的,所以他才会针对你。”
孟瑶点点头,道:“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仪说你被金凌带走了,怕他为难你,所以我开看看。”
孟瑶接着点头。
“好了,忘机和魏婴已经找好船了,就等着你去摘莲蓬了,赶紧去吧。”
孟瑶走了两步,回头道:“二哥,你也一起去吧。”
看着孟瑶希冀的眼神,蓝曦臣到底没能拒绝,牵着他的手出了莲花坞。金凌见他二人相携而来,更是气闷不已,狠狠跺了跺脚。
对于金光瑶的感情,蓝曦臣一开始是不懂的,但在金光瑶恳求他同死却把他推开后,他终于懂了。懂了,却也晚了。爱不爱金光瑶,蓝曦臣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和金光瑶在一起很快活,真的很快活。当金光瑶死了,他也不快活了。
他不否认,对孟瑶如此好是因为移情,在两年的相处中,他多少次觉得秦孟瑶就是金光瑶的转世,但理智又告诉他年龄对不上,金光瑶已经被封印,再无来生。即使有来生,也不再是他那个言笑晏晏的三弟了……
小船荡开层层涟漪,穿梭在接天莲叶之中,饶是魏无羡发现了气氛沉闷开始插科打诨,金凌还是一脸不爽。
孟瑶纠结了一会,便看开了。不论金凌是如何得知他的心思,终归自己已经不是金光瑶,哪怕再舍不得蓝曦臣,还是要离开的。只要自己走了,二哥就不必尴尬。还是把握好跟二哥在一起的日子,以后回想起来也少些遗憾。
顺手掰下一个莲蓬,剥出鲜嫩的莲子递给蓝曦臣,蓝曦臣也顺势弯腰接过,十分认真的品尝,而后对他一笑,惊艳了时光。
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金凌气得用拳头砸向水面,险些跌下水去,还是蓝景仪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住。
魏无羡给蓝忘机使了个眼色,蓝忘机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魏无羡有些泄气,还以为泽芜君能跟秦孟瑶凑成一对,没想到……
第二天,孟瑶没能跟着魏无羡去打山鸡,巴蜀一带传来消息有邪祟出没,蓝曦臣为了锻炼孟瑶,便带着他去了。
巴蜀一带多山,多雾,湿气较重,蜀中人的口味和云梦相近,喜食麻辣之味。姑苏一带口味清淡,清谈会时江氏会照顾到各家喜好为蓝曦臣准备清淡饭菜,但夜猎在外免不得要入乡随俗。孟瑶担心蓝曦臣吃不惯蜀中饭菜,不想他仗着辟谷顿顿不吃,又怕暴露自己不敢亲自下厨,只得多带了些易保存的饭菜。这让蓝曦臣更加感叹他的贴心。
“二哥,是什么样的邪祟得让你亲自跑来呢?”虽然心知蓝曦臣是为了保护“第一次”夜猎的自己,孟瑶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下。
“我现在也不知,”蓝曦臣轻笑。“绵丰镇一洪姓商人嫡妻所出五子接连死去,死状各不相同,怀疑是招了邪,向瞭望台求助,却没有任何发现。瞭望台将此事上报,我便带你来看看。”虽说巴蜀离云梦最近,但蓝曦臣还是跟江澄商议揽下了这档子事。
孟瑶点头,他必须好好解决这件事,只有让蓝曦臣觉得他可以独当一面,将来才会放他离开姑苏,不然,就算他找机会跑了,蓝曦臣也会满世界的找他。
孟瑶装作好奇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去洪员外家吗?”
蓝曦臣点头称是。
绵丰镇不大也不小,背靠绵丰山而得名,出事的洪家乃是做布匹生意的,府邸位于绵丰镇东南,蓝曦臣带着孟瑶直奔洪府而去。
是一个还算气派的大宅子,不过四处挂着白布,显得十分苍凉。
洪员外亲自出门迎接,虽然非仙门中人,但多年经商、走南闯北,也略略知道蓝曦臣的名声,顾而感激涕零,以礼相待。
“没想到竟是蓝宗主亲自前来,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这个四十岁出头的汉子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意,看得人很是难受。
蓝曦臣刚想回礼,内院便闯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扑到蓝曦臣前面跪下不住磕头,痛哭道:“仙长老爷,我儿死的惨啊,您要查出凶手为我儿报仇啊,求您了仙长老爷!”
“夫人快快请起,我们一定除去邪祟。”蓝曦臣一边说一边示意洪员外把夫人扶起来。
妇人犹自苦苦挣扎,还想给蓝曦臣磕头,被洪员外死死抱住。“阿梅,别这样,这位蓝宗主一定会给阿鹏他们报仇的,你别这样……”
洪夫人又扑到洪员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阿原,我们的孩子死的惨啊……”
洪员外一边抹眼泪一边向蓝曦臣致歉,示意管家请蓝曦臣和孟瑶入正堂歇息,自己半搂半抱的将夫人送回内室。
看了这对夫妻感情极深,孟瑶心中暗道。
处于礼节,洪员外本想先为蓝曦臣和接风,但蓝曦臣却坚持先看孩子们的遗体,洪员外便感恩戴德的带着他们到了停尸之处。
真是凄惨,最大的孩子才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四岁,夜间本应该在自己房中安睡的,却一个一个死在家门之外。溺死的、掐死的、烧死的……
蓝曦臣面色凝重,一个一个检查过去,冲孟瑶点点头。孟瑶取出琴开始问灵。
“尔为何人?”
“洪鹏……”
“为谁所杀?”
“陈叔叔……”
蓝曦臣问不解琴语的洪员外:“孩子口中的陈叔叔是谁?”
“陈叔叔?哦,是陈大哥,镇上卖米的陈员外陈欣。怎么了?”
“孩子说是被陈叔叔杀的。”
“不可能!”洪员外脱口而出,“不可能是陈大哥的,绝不可能!仙长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孟瑶问:“为何?”
洪员外道:“且不说陈大哥对阿鹏他们视如己出,他患病许久,意识全无,连床都下不了,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跟死人无异,怎么可跟杀害阿鹏他们?仙长,绝不可能!”
蓝曦臣也迷惑了,以孟瑶的能力,亡灵不可能撒谎,何况他也在,凶手定是这个陈欣无疑,为何这洪员外如此笃定自己搞错了。
孟瑶接着问:“你确定他是真病?”
“是的,”洪员外斩钉截铁的说道。“自从陈大哥病了之后,陈家四处求医,我亲自去探望过,也帮他寻过大夫,大夫们都说是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就算陈大哥没病,他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躲过我们家那么多仆役悄无声息的将孩子们带走杀害,肯定不是他!”
“阿瑶,换一个孩子再问。”
孟瑶应声奏琴。
答案是一样的,蓝曦臣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接过孟瑶的琴亲自问灵,仍是如此。
“二哥,我们得去陈府看看了。”
蓝曦臣很是赞同,道:“可否劳烦员外带我们去陈府一趟。”
洪员外面露难色,支吾道:“仙长,不用了不,肯定不是陈大哥,不用去了?”
孟瑶很疑惑,就算他不信是那个陈员外害了自己的孩子,为保险起见也得去求证一下,为何他却开始推辞起来?
“陈家可有不妥?为何员外如此忌讳?”
洪员外道:“仙长见谅,不是我不愿带您二位去,实在是我那陈大哥万分痛恨仙门之人,只怕您进不了陈家的门。”
“为何?”
“您有所不知,原本陈大哥不这样的,但是当年他的老泰山招了邪,陈大嫂求助过修仙之人,结果老爷子惨死,大嫂身怀六甲受不住打击掉了孩子。从那之后孩子一个个的掉,陈大哥又去求助仙门,不知是遇到骗子还是那人学艺不精,贴上那人给的符篆后陈大嫂怀的好好的孩子又掉了,这次更厉害,大出血,差点连陈大嫂也没保住。往后啊,陈大哥夫妇就恨透了修仙的,说他们都是骗子,说他们到现在还没孩子都是修仙的害的,不许任何仙门之人进门。谁提跟谁恼……”
孟瑶嗤之以鼻,道:“或许是那陈夫人体弱留不住孩子,也许真是遇到骗子,怎可如此偏激。想要孩子,或许纳个妾就行,何必如此?”
洪员外连连摆手,“小仙长可不能提纳妾的话,提了陈大哥更生气,他说宁愿无后也绝不纳妾的。因为这事,陈大哥跟家里的长辈翻了脸,这些年都不走动了。”
倒是个重情之人,孟瑶在心里暗暗称赞,不满也随之而去。
“真的不便前往吗?”孟瑶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真的不行。”
蓝曦臣道:“那就不为难员外了,我给你几张驱邪道符篆,贴在各个房间,这几日我们便借住贵府,直到驱除邪祟为止。”
洪员外连连道谢,赶紧安排管家收拾客房。
“阿瑶,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蓝曦臣问道。
心知这是蓝曦臣故意考他,孟瑶莞尔一笑,拿出魏无羡给的风邪盘晃了晃,循着风邪盘道指引而去。
蓝曦臣满意一笑,也跟着他走了。
一直走,走到大丰镇西北的一座府邸,风邪盘正是指向此处。抬头一看,匾额上书“陈府”二字。
果然!
蓝曦臣与孟瑶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应去陈府一探究竟。但是请管家通报时却被不耐烦的驱赶。
“我不管你们是姑苏来的还是哪里来的,我家老爷和夫人就是讨厌修仙的,赶紧走,别等着一会把你们打出去!”
蓝曦臣柔声道:“可是贵府确实有邪祟作乱……”
“闭嘴吧你!”那管家呸了一句,“看你们仪表堂堂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做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我们家被你们这群骗子害惨了,赶紧滚,不然一会放狗了啊!”
蓝曦臣还想说什么,孟瑶赶紧拉住他,“我们这就走!”
蓝曦臣也知难以进去,便跟着孟瑶走了,走到拐角,孟瑶拉着蓝曦臣躲在那里,悄悄观望。
不一会儿,府里走出几个人来,看起来像是那陈夫人在送一个大夫出府。那陈夫人满面愁容,身形憔悴,还是对大夫连连道谢,恭敬的很。
这时管家讨好的对陈夫人说了几句,二人耳力很好,听得很清楚,管家说两个从姑苏来的骗子要上门,还说他们抹额跟披麻戴孝似的,听得蓝曦臣连连扶额。
那陈夫人听到“姑苏”倒是怔了一下,然后夸奖管家做得好,并放话不许任何修仙的进门。
“看这个样子洪员外所言非虚,陈家确实讨厌仙门中人,那陈员外也真是病重……”
蓝曦臣见他蹙眉,笑道:“阿瑶,你此番作为可一点都不雅正。”
孟瑶满不在乎道:“二哥您可没拦着我,现在又说我不雅正,这可非君子所为。”
蓝曦臣笑意更深,道:“旁人都说你不善言辞,我倒是觉得阿瑶巧舌如簧呢。”
孟瑶心中咯噔一下,但见蓝曦臣的样子不像是起疑,只能暗暗告诫自己要加倍小心。
“二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阿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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