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看的很专注,甚至有些痴迷。
不错,肖战手里拿的,是王一博的手机。
车祸之后,王一博的手机竟然神奇地只是碎了屏幕而已,依旧运行良好,里面的东西也全都还在。
经纪人知道,这部手机、里面为数不多的照片和视频是这么多天以来,肖战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不去听那些报道和消息、不敢去参加王一博的葬礼、不愿意接受王一博已经彻底离开他的事实,所以把自己封闭在这里、把自己困在这些回忆里,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过往的那些画面。
“小战……”
经纪人想说话,想说节哀顺变,想说他已经不在了可你还活着啊,想说你可以以你们两个人的意志活下去,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可他说不出口,肖战和王一博之于彼此的意义,他们这些外人没有办法去粗浅地理解,对于肖战此刻绝望的痛苦,也没有办法不痛不痒地说出这些话。
经纪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面强烈的光线忽然照进漆黑的房间里来,肖战不自觉抬手挡了挡眼睛,却依旧没有出声说句什么。
经纪人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肖战,“这是一博妈妈让我交给你的,一博给你的信。”
肖战眸子里燃起了光亮,机械地抬起手接过信封,打开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打开信,上面的字有些歪斜,却写得很认真。
战哥。
你知道的,有些话当着你的面我是说不出口的,所以写了下来。
你离开我已经六年了,每一天,我都很想你,可在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之前,我不能去找你。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在加油,这次比赛之后,我会跟公司谈解约的事。
等我,我会把你追回来的。
我希望,我们能过回从前快乐的日子,和父母、家人、朋友在一起,我们会幸福的,我想让你幸福。
信很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读完了,肖战愣了一会儿,缓缓把那张薄薄的纸按在心口的位置,动作虔诚又小心。
“这应该是一博比赛之前就写好的,但没有交到你手里,在你给他打电话之前他就想来找你的,他希望你能幸福、家人能幸福,可现在你这样,你们的家人又那么痛苦,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所希望的……”经纪人见肖战终于有了反应,连忙开口劝道。
肖战缓缓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一阵风吹过树梢引得树叶沙沙作响,随即拂过肖战的耳畔,仿佛一句亲昵的呓语。
一博,是你吗?是你吗?
忽然间,眼眶发烫,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一阵阵汹涌的痛楚刹那间漫上心头,这么多天强行压抑的痛苦排山倒海地涌现,肖战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像一个丢了世界的孩子——
一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第二天,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肖战去了一趟墓园。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肖战似乎一夜之间从巨大的悲痛中抽离了出来,他开了一家面包店,过起了最平凡不过的烟火生活,他尽心地照顾着自己和王一博的父母,再没跟任何人提起一句关于王一博的事,看起来像是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样子。
只是——
他总会不自觉地出神、发呆,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言不语、目光深沉眷恋。
有滑滑板的年轻人和他擦肩而过,他总是会在原地驻留很久。
他再没有骑过自行车、喝过冰摇红莓黑加仑。
没有人再见过他孩子气的样子,也再没有人见过他的笑容。
很少有人知道。
曾经。
这个现在看起来儒雅忧郁的人有着一个人眼中这世上最阳光温暖的笑容。
只可惜,就连这样的日子也并没有能勉强持续多久。
仅仅才三年之后,肖战病倒了。
肖战曾经的经纪人兼好友去探望他。
他没有想到过,肖战会变成这个样子,瘦骨嶙峋,形容枯槁,病得几乎认不出来。
肖战见到他,微微起身,朝他点了点头,“你来了。”
“好些了吗?”经纪人走到床边坐下,问。
肖战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遥遥地望着微风拂过微微颤动的树叶,“三年了啊……”
“是啊。”
肖战转头看向经纪人,声音虚弱得不行,“哥,谢谢你……来看我。”
离开病房的时候,经纪人回身看了肖战一眼,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窗外。
不知怎的,想到刚刚肖战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或者他一直都知道……
王一博的那封信是真的,或者说大部分是真的。
最后一段是自己和肖战、王一博的父母商量过之后找人伪造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为了提醒肖战还有父母需要他,让他有一些活下去的动力。
可他们还是太天真,肖战那么了解王一博,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其中端倪?
他一直什么都知道,为了父母,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把所有情绪压在心里。
这一病,人就垮了。
缠绵病榻几月,还是没能挺过去。
肖战的生命终结在他三十八岁这一年的夏末,窗外的风裹挟着一片飘零的树叶潜进病房落在枕边。他闭着眼睛,神色安详,嘴角含笑。
心跳停留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崽崽在叫他的名字。
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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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