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肃霜不知是被身旁人的动作惊醒还是冻醒,身上盖着的衣服被旁边那人无意识地拽走。大风吹在穿着单薄的肃霜身上,冰冷刺骨,他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看天,黑漆漆的连星星都没有。风刮得很大,树被吹得嘎嘎乱叫。他估摸着应该已是寅时。夜半被扰醒,不气是不大可能的。他疲倦地偏过头,眼神里有些埋怨的看向睡在离他身侧只有几寸的罪魁祸首。
流火轻微抽动着,脸色惨白如纸,看不出一丝血色。除了还时不时不自觉动一下以外,与死人一般无二。他看起来难受得很,把自己团成一小团,汗水顺着皮肤溢出,打湿了衣裳和身下的茅草。
又一阵风吹过,流火把自己团的更紧了一些,嘴里呓语着什么。
肃霜听不太清他在嘟囔什么,只能将耳朵凑近他的脸庞。他鬓角的发丝触碰到流火的鼻子,刺激的他鼻子有些痒,睡梦中他以为自己受了凉,便把肃霜盖在他身上的大衣抓得更紧了一些,又是一阵风刮过,他将身子蜷的更紧。
流火本就不太高,又十分瘦弱,如此一来整个人都变成了小小的一团,肃霜看到他如此模样,不知从何生了丝怜惜之情。
他顺了顺流火的头,竟莫名觉得此时的流火像只受伤的小狗。但紧接着他便摇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冷,好冷。”肃霜离得比之前近,这次听清了他的呢喃。
肃霜不再摸他柔软的头发,而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汗珠覆在表面上,带走皮肤的温度,但流火的额头却仍带着略微灼手的热度。肃霜收回手,思索几秒后又覆在自己额头上,感受自己的体温。
他用袖子沾干流火额头上的汗,将手擦净,又感受了一次流火的体温。对比出两个的区别,他皱了皱眉,带着点嫌弃的语调说道:“这么烫,不能烧傻吧。”
肃霜转头看了看不远处月在野和月在宇都睡得正熟,便没打扰他们。他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想惊扰了流火。脱下自己的中衣,仅留一件单衣薄薄的贴在身上,风一吹便寒冷刺骨。但他没太在意,将还带着体温的衣服裹到流火了的身上。
流火感受到温暖,稍稍消停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便又嘟囔起冷来。说来也奇,折腾这么半天,流火竟然还没醒来。肃霜也察觉出不对,将他的手从一层层衣服里抽出,为他把脉。
“这么冰?”肃霜刚碰到他的手,便自问自道。
把完脉,他将流火的手搓红、暖和了些,放回原处想:“他的夺命散,已经严重到每晚都会发作了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肃霜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看着挣扎中的流火。
他又拿已经被浸湿的袖口把流火脸和脖子上新浮出的汗水,之后转身离去。不多时他又回来了,这一次他手里拿了一枚深色药丸,放入流火口中,又顺了顺脖子,流火喉结顺着这动作动了一下,看着他将药吞咽下去,肃霜心里想:“以前给受伤的野狗喂东西这样喂,没想到这招在人身上也有用。”
“住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要害我们主上。”月在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好看到这一幕,想要伸手拦下,药丸却已经被流火咽下了。
“哥,你又无礼了,没猜错的话叶公子刚给主上服下的应该是夺命散的解药。”
“解的话有点困难,但为他续上几年性命应该没问题。”肃霜看向流火,流火服了药,即刻便好了许多,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开,气息也更均匀了些。
“抱歉错怪你了。”月在野看到流火服下药丸以后即刻便好了很多,紧缩着的身子略微放松了一些,也没有再梦呓。
“我家主上不愿细问,但我需要保护主上,必须要了解主上身边的所有人,排除一切危险。叶公子武功不浅、医术更是了得,绝非普通戏班子出身,在宇斗胆问叶公子师从何人?”
“你保护主上,想知根知底的心我理解。但我真就是个普通戏班子出来的旦角,若说师从何人,我师傅曾在江湖闯荡过几年,便教了我些医术功夫的皮毛。”肃霜笑了笑回答月在宇。
“是在下冒昧了。”月在宇听后即使不信也没露出丝毫难堪,仍然是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而旁边的在野则满脸都写着不信。肃霜也没多作解释,转头继续照顾流火去了。
“他今晚不会再有事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他有我照顾就足够了”。
“可……”月在野还想说些什么,似是不放心把流火交给肃霜。
“有叶公子在,我二人也就安心了。祝叶公子好梦,告辞。”月在宇说完,便不由月在野多说,强行把他拽离。
“肃……”流火这时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还有一丝迷糊。
“再多睡会儿吧,天亮还早。”肃霜背对着流火,抬头看着天。
“在看星星吗?”
“一起睡吧,你把衣服给我了会冻感冒的。”风一吹,透过流火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冻得他瑟瑟发抖。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不仅盖着自己的衣服,还有肃霜的,又看了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在寒风中倔强站立的肃霜说道。
“我不冷。”肃霜回到,流火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肃霜刚想问他为什么笑,便感到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住,回头看,流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举着已经被捂热的衣服,把肃霜跟自己裹在了一块儿。
“你不冷,那牙为什么在打架?”流火夹带着肃霜来到躺倒茅草床上。
“我那是被你气的牙痒痒,挠的话有有伤大雅,不得已才,唔?!”肃霜话还没说完,嘴便被流火捂住。
“别说话啦,已经很晚了,我好困,你肯定也困啦!赶紧休息吧,晚安。”之后便松开手,把手放回热乎的衣服里。
“晚安。”肃霜回答流火。再转头看去,旁边的人竟已睡熟了。
肃霜抬头看了看天。“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山雨欲来风满楼,若说风平浪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那无星大风之夜,倒像是腥风血雨来临的前兆啊。”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转头看了看躺在他旁边的流火,将他垂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挑到耳后。
“睡得这么快,看来是累坏了”。他们二人同盖几件衣服,贴的很近,肃霜闭上眼静下心来,甚至可以听到流火渐渐安稳的鼻息声。
“如此平静的夜,还会有几个呢?”肃霜心里想。
听着身旁人渐渐慢下来的呼吸声,他睁开眼,有些疲倦的把手罩在眼睛上,挡住自己的视线。他无奈地笑了笑,感慨道:“今夜无眠之人,倒也不差我这一个。”
流火的夺命散有救了!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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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