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镜子里,有三个我。
——记八
我和科柯施卡的赌局就此结束,我获得圆满成功,可损失惨重的却是我哥。
“要去酒店吗?”
段览否认,在联系消防员后,专门派了个人处理后事。
“不用在意任何损失,保证消防员安全第一。”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示意我进去,我哥替我扣上安全带,又往我头上轻吻一瞬。
看我的眼神带着温柔和后怕。
“带你回家,宝贝儿。”
我瞪大眼,看着周边的树木往后倒,在蜿蜒道上轻车熟路,车灯来回晃,一直晃到了左横所在的小区。
不过我哥没领我去左衡家,他在另一栋别墅前停车。
“到了。”
“你到底有多少钱?”我打开安全带下车,环顾四周,全是别墅,这里和郊里那套不太一样,充满了烟火气。
“怎么?还没进门,就想查我的帐?”我哥停好车,没着急下,手臂搭在窗户上冲我挑眉。
查账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是一路上懊恼许久,觉得我哥没了那栋房子必然大出血。
结果他竟然还有后路?
“你之前不回去,就一直住这儿?”我问他。
“嗯,不然呢?”
他腔调很坏,尾音都打卷。
我有点生气。
想想当初害怕他露宿街头,才想把家还给他,自己却蜷缩在一个黑暗潮湿,鬼怪集聚的地方,夜夜煎熬,渴望自杀。
我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
段览从车上下来,要来搂我的腰,被一把推开,我气呼呼的快步走到门口,并不想搭理他。
我把段览的生日输进去,但显示密码错误。
好啊!连密码都改了!
“生气了?”段览看透我。
他摸了把我的头发,抓我的指头往上按。
“这地方没买多久,早就想带你来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0928,密码是我的生日。
门开了。
我正要往里进,被我哥一把揪住后衣领。
“等会儿。”我哥笑骂我心急。
“知不知道这地方进去了有什么后果。”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还要后果?难不成带我来,只是为了看他过的多么舒坦?
“这是我婚房。”我哥给我解释。
“我跟我老婆住的地方。”他补充道。
那就更要进了!我不允许任何女孩走进这里一步,否则我会拿着我的笔把她画去画里!
然后叫一群妖魔鬼怪吓唬她。
我哥看着我走进去,视线热烈又直白,我整个后背都再被灼烧。
但没关系,被他看几眼暂时不会少块肉。
段览把我拉进浴室里,这里也有一面镜子,但是那只手变成了我哥的。
“宝贝儿,纹个纹身吧。”
他吻上我的锁骨。
我对这些东西全然不感兴趣,在我看来,图案画到画布上就好,沾到身上,就抹不掉了。
但这话是我哥提议的,我只能说好。
“你要纹什么?”我问。
“纹一朵花,就你之前画到那朵玫瑰,就挺好看的。”
我哥这个大老粗,竟然也能欣赏,浪漫主义了?
我又惊又喜,但突然间又想到那场大火,玫瑰早就给科柯施卡陪葬了。
“那就纹我的名字,盖个章。”
段览没办法娶我,也得不到那个象征婚姻的红本,所以只能换条路子,搞足了法子折腾我。
“现在还爱你哥吗?”他嘶声低温,下巴淌汗,我半睁开眼,浑身酸疼,但还是不肯服软。
“爱啊,很爱的。”
我为什么不爱他?我哥比我的命都重要。
他的手扶上我腰后的烟疤,我轻微的颤动,在混沌和清明间隙,求他。
“你可不可以送我一束花。”
“可以。”
我哥答应的很快。
“在那地方门口。”
我哥知道我说的哪里。
他凑过来咬我的耳朵。
“好啊,花送你玫瑰好不好。”
最好不过了。
美梦成真,我决定让他多舒服一会儿。
……
梦里我隔着铁栅栏,看我哥单膝跪地。
大束玫瑰送到我怀里,我哥一斧头劈开锁,所里的“罪犯”都在为我们欢呼,鼓掌。
他们摇曳呐喊,祝福声高过天际。
同性之间,浪漫高于理智,自由永站顶峰。
第二天醒来,我盯着天花板发呆回神,我哥躺在身边,没有要醒的迹象。
上次这么看他熟睡,好像是很早之前了。
那时候段万华还没躺进我的世界,段览刚刚稳过装醉的我,所有的隐秘都不曾被揭开,科柯施卡还站在我的床头审判。
而现在……
“早啊宝贝儿,饿吗?想吃什么?”
我赌赢了。
他还没睡醒,眼睛都没睁开,人倒是先凑过来亲我一口。
“不饿。”实际上我饥肠辘辘。
但我还想在他怀里多呆一会儿。
去纹身的路上我哥看到了那副画。
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瞟了一眼,不疾不徐道:“画的不错。”
我由最开始的心惊胆颤逐渐缓和,以很平淡的语气应和说还好。
灯变之前,我哥看我一眼。
笑说:“是真的夸你。画的很不错。”
我整口气都松懈下来。
“我和段万华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哥单手转动方向盘,视线在正前和倒车镜上来回流转。
他说的漫不经心。
“我亲妈早没了,段万华领着第三个情人回家的时候我才七岁。”
“他不怎么管我,钱向来不会少我,想到就回来看一眼,想不到就去他小情人那儿,一年我见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后来他开始把情人往家里带,情人的小儿子也带来一个,我收拾东西打算搬出去。”
说到这里他看我一眼。
被带过去的小儿子,说的就是我。
那是我和我哥的初见,我哥收拾行李箱要走,而我掂着赵音的行李箱,正往楼上去。
“我走的前一晚,听到小情人在揍那小孩,我还觉得他可怜。”
我别过头不理他,有点想哭。
“后来我给了他我新家的地址。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夜里,小孩就翻墙来找我了。”
到了纹身店,我俩都没下车的打算。
明明最开始聊的对象是段万华,怎么突然就成我了?
“他哭哭啼啼,身上全是伤,窝在我怀里不肯撒手。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个空荡荡的家里,可能要多一个影子了。”
我哥捏我的鼻子,我红着眼看他,并把他的手指一把拍掉。
“后来小孩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找了个男朋友,还搬出去住了。”
正说着,段览眼神暗淡下去,我看不了他这个样子。
“小孩好长时间没来找我,然后我才听说,他被送到所里去了。”
我哥拉开我的安全带,把我抱到他腿上,地下车库很黑,也没多少人过来。
我们无所顾忌。
“疼不疼?”我哥问我。
疼不疼?
很疼,疼得我差点就死掉了。
我摇摇头,趴在他肩膀上,看车窗反射出的影子。
黑压压的,我只看得到自己的眼睛,眼角通红,但眼珠子很亮。
“我也想给你盖个章。”我对我哥说。
所以你也纹一个我吧。
我们互相牵连,羁绊,互相洗不掉。
我对着镜子端正手机,浴室的灯很凉,锁骨位置的红痕还没消,纹身刺痛,还有点红肿,但并不妨碍我拍照。
背后卧室一声门响,我哥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赤裸上身,同侧锁骨上纹着我的名字。
镜子里,段览歪头要咬我的喉结,我嘻嘻笑着要躲,又被他一手按回来。
“别跑。”我哥的气音堪比神仙!
电视剧里的霸总们逊爆了!
我哥应该给他们开个补习班。
脖子被舔的发痒,但我哥还没尽兴,他的手心在我腰上握着,贴我的身子又烫又硬。
我尽可能稳住手机,我们俩的名字来回乱晃,在照片未成的情况下,我哥大有把我扛回屋里的架势。
情急之下连拍好几张,在镜面反射下,我哥的睫毛都在闪光。
他抬头通过镜子和我对视,眼珠子黑的吓人。
我放大手机屏幕,在我哥的眼睛里,找到了我的影子。
你看,镜子里,有三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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