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宫女满头大汗,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后脚刚跨过门,便“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慌什么?起来慢慢说。”
“娘娘,奴……奴婢不敢,奴婢有罪,是……是奴婢想的不够周到,管教不严,请娘娘恕罪。”
“喘口气直接说。”
“大牢那边刚传来消息,牢……牢中窗户缝隙太大,肃霜那小孩性子烈得很,硬是自己把已经折断的手骨,又向方面折断了一次,从绳索里逃脱,又踩着桌子,从窗户里逃出去了。奴婢已经派人去追了,但是看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想来逃走有些时辰了,可能……可能光凭咱们府里的兵力找到肃霜有点困难。”
皇贵太妃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案几上,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下人们吓得一抖,一个个都把头低的更低。
“这点小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以为什么事呢,告诉他们,不用追了。”
“娘娘?这是为何?”下人疑惑不解的问到。
“我果然没看错人,肃霜跟他爹一样,都有股狠劲儿。他中了双生蛊,一定会回来讨命的。他回来的那天,流火与他定是要死一个的。不管是哪个死了,对咱们都是有利无害的,咱们现在放他走,等于让流火多了个隐患,咱们多了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娘娘自幼聪慧,采儿自叹不如。”
“采儿啊,本宫跟你从小认识,你我与柔儿,跟我早已形同姐妹,你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好了,到这来,今天本宫跟你说几句掏心窝话。”
“是,娘娘。”
“本宫能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心善,而是心狠手辣。这世上最毒的就是人心,人心不可信。这点柔儿做的就比你好。”
“娘娘教训的是,采儿……受教了。”
“娘娘,三皇子来了,要……要找肃霜。”
“柔儿,你先把他打发回去,就说我还没回来,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我跟采儿说几句话。”皇贵妃头也没抬,不急不慢品了口茶说。
“是,奴婢告退。”柔儿狠狠瞪了一下坐在皇贵妃身旁的柔儿便退了出去。
“采儿,那小戏子大概多高?”
“回娘娘,比流火矮些。”
“知道了,你也先出去吧,对了把月振羽叫来。”
“是,娘娘。”
“采儿姐姐!采儿姐姐!”通天下午,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慌里慌张的跑到正在给皇贵妃准备膳食的采儿身旁。
“怎么了?慢点说。”
“我听兵士们说肃霜找到了,说是……说是他跑的太急,被马撞到,左臂整个飞了出去,当时就死了,尸体现在摆在皇帝给他修的那个院子里。”
“你说肃霜死了?”
“我亲耳听到出去追捕肃霜的士兵们说得,应该不会有错了。”
“肃霜死了,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娘娘料事如神,怎么可能没有二手准备,被一个小孩戏耍,可怜了三皇子,头一回有了朋友,刚活的像个孩子一点。”采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着。
“采儿姐姐?”
“你去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三皇子,别让别人知道,让他看完信后今晚来找我。”小宫女得令,拿上信便离开了。
小宫女送完信,转身竟来的皇贵妃面前。皇贵妃看到她来了,笑了笑示意她站到自己身旁来,又挥了挥手让屋内其他下人都离开了,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她说:“我吩咐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回娘娘,采儿姐姐听后差我给三皇子流火送了一封信,还让我带话跟三皇子说今晚去找她。”
“那信上写了什么,你看了吗?”
“回娘娘,奴婢看了,只写了肃霜出事,并没有写任何对娘娘不利的事。娘娘,采儿姐姐带我们下人极好,还望娘娘开恩,从轻惩罚采儿姐姐。”说完,小宫女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本宫何时说要罚她了,本宫要的就是流火看到尸体。采儿这丫头从小心善,与流火关系也不错,让她带流火认清现实,是最好的选择。你下去吧,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吧。”
“回娘娘,奴婢知道,奴婢告退。”
月亮刚挂上树,采儿便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灯从远处不急不慢的走来。
近里一看,果真是流火,他停下脚步,望着采儿说:“采儿姐姐,你说肃霜他死了?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有时候见了不如不见,至少你所记着的最后一面,会是他最好的样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流火淡淡说道,面无表情的模样令采儿觉得他冷静的可怕。
“罢了,我就知道无论我怎么劝你,你都一定要看,跟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流火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多时便到皇帝专门给肃霜修筑的屋子前。
“他在里面?”
“嗯,里面的女眷几日前搬到别的庭院了,里面没人住了,只有他在……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听他们说肃霜死的不是很体面,你做好心理准备。”
流火一步一步提着灯走进黑暗的房间,风把门带上,也将采儿隔在了门外。
采儿望着流火不高的身子板挺得直直的,消失在门后,不知为何采儿竟觉得自己看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透过窗子,屋内的灯被一一点亮,总算将这连虫鸟都叫声恹恹的夜染上了一丝活气,采儿低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半柱香不到,屋里的灯便熄了,流火轻轻将门掩上,似是不想打扰到肃霜。
“不多跟他聊几句吗?”采儿借着暗暗的灯光,似乎看见流火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但又不敢确定,三皇子的少年老成是有名的,在她的印象里,从流火懂事起就没再哭过。
“说再多,他也听不到了,不如给他一份清静。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他现在想来也不愿听我讲话吧。采儿姐姐,谢谢你,带我见他最后一面。”
“生死有命,肃霜一定也明白,他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怪你自己了。”
流火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去。采儿抬手张嘴似是想再叮嘱几句,却不知是该安慰还是什么,也不知该站在什么位置跟眼前人说话。
等采儿回过神,想好要说什么时,流火已经提着灯走了挺远了。
她将想好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他那么聪明,肯定明白了吧。”采儿心里想。望着流火渐行渐远的背影,半晌后采儿摇摇头,呢喃了一句“我在想些什么啊,他明明才八岁。”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