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婧的心情不好,周书逸陪了她很长时间。
酒会无聊又漫长,每个人都挂着假面具,为了生意场上的事情,说的全是感情。
聊着彼此的个人兴趣,目的不过是达成一个生意的初步意向。
做生意就是这样,不熟练的时候觉得好像很难,一旦真的走进这个圈子上了轨道,彼此对套路都醇熟无比。
白婧的那个旧情人满场转,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般翩翩飞舞,她是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女人,比白婧大概大一两岁,风情正盛的年纪,卷发配着奶茶色的指尖,将妖艳控制在刚刚好的范畴里。
周书逸看别人的事情总是眼光犀利,他能看的出来,那个女人若即若离地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彰显自己交际能力的高超,其实不过是让白婧看到,看她是多么美丽,多么受欢迎,多么不需要她。
只是白婧肉眼可见受到了刺激,哪怕周书逸鼓励她,也无法让脊椎骨都被抽走的她飞快恢复正常知觉。
最后他只得放弃社交,帮白婧端了一盘食物和酒精度颇高的鸡尾酒,让她好好吃一顿喝一杯,可以缓解紧绷到快断开的情绪。
“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白婧哀哀地看着泳池水面,活像下一刻就要举身赴清池。
周书逸昨天已经被高仕德吓了一跳,他临走的时候,其实送了高仕德一个礼物,表面上说,这是个测试用的小玩具,其实是能够监控心跳的手表,连接到他自己的手机上。
万一高仕德再做傻事,他的心跳肯定会产生异常,这个小东西会及时发出警报。
正因为如此,周书逸对白婧看得也很紧,他可不想化身为二十二世纪宝岛柯南,走到哪儿哪儿出事,和谁做朋友哪儿死人。
白婧一边哭,一边吃他递送过去的食物。胃部被填满产生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可以有效地化解失恋的情伤。
说到伤心处,白婧情不自禁抱着他哭了起来。
今天白婧换了一种香水,以周书逸对女士香水不深刻的认识,大概是牡丹麂绒夹杂一些玫瑰花的香气。
雍容华贵却也很呛人。
周书逸怀疑白婧是听了香水专柜为了快速消耗香水的骗局,喷一场香水雨,从香气里走过,让全身都染满香气。
气息馥郁到能让鼻炎患者病情复发的程度。
自然,深夜,周书逸是带着一身酒气和浓烈的香水气味回到家的。
高仕德仍旧在等他,那孤清的模样好似一个怨妇。
周书逸想,这大概是风水轮流转吧。
可他曾经以为,报复高仕德,他自己的心情会好过,可是看他每天哀哀戚戚的模样,周书逸并没有太多快感。
周书逸扯下领带和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他觉得脑门子隐隐作痛,大概是听了太久的哭诉,哀怨的女人的哭声萦绕不断。
“你到底想干嘛?”这是周书逸主动发问的。
高仕德语气还算平稳:“你知道我想干嘛。”
周书逸讽刺地笑了:“想和我破镜重圆?”他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高仕德眼前,说:“别傻了,你见过哪面镜子破了还能修复的?现在镜子那么便宜,重新买一面就是了。”
高仕德沉默了许久,昔日恋人身上刺鼻的香水气息阵阵袭来,他的太阳穴就像是被锥子扎了一样的痛苦。
“对你来说,一面镜子是很便宜没错。感情呢,也是这么便宜廉价?失去了一段重新再找一段就好?”
高仕德的语气尖锐起来:“或许你是这样,可我不行,对我来说,过去我们的感情弥足珍贵,哪怕碎成了米粒,我也要想法子粘起来。”
周书逸今晚的酒喝的不少,他笑得荒唐倜傥:“见鬼了,你说的我都快信了。”
“你可以相信。”高仕德抓过他的手,将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说的全是真的。”
周书逸沉默片刻,淡淡说:“你走吧,高仕德。感情这种东西,你想抓回来是不可能的。”
“我不走,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啊,是啊。”
周书逸摇摇晃晃地当着他的面脱掉薄薄的衬衫,光洁秀窄的身体沐浴在凉薄的月色里,两片肩胛骨瘦削得仿佛能振翅而飞。
“我对你还有爱意……”他努力回忆:“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高仕德的鼻子顿时一酸,他仍旧是自己记忆中那样的俊秀可爱,可是这个人却不再属于自己。
“迟来的道歉毫无意义,而我已经厌倦了再看到你丧气的脸。”周书逸放肆地抬手拍拍他的脸颊:“我还活着,我不想一回家看到一个未亡人,好似在守着我的坟。放手吧,在我对你还有爱意的时候。你想得到什么结果呢?我回心转意?”
周书逸的目光一瞬间也凝固了,像两颗玻璃球,透明而无感情。
“你回来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回心转意。我几乎已经要说服我自己了,可是我不能够。你对我的伤害仍旧还在,日久弥新。我不能假装这些不存在。我能接受你的道歉,我也不能因为这道歉就把我受过的伤一笔勾销。和你在一起,我会疑惑,为什么我会再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里,再次让你拥有伤害我的机会。我周书逸——为什么就这么贱呢?”
高仕德的眼眶里再次满是泪水:“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是。”周书逸漠然说。
“五年的时间,你没有找新的爱人,一次都没有。我以为你对我……我以为你还在等我。”
周书逸说:“不找新人,只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足以说服我再次踏入爱情的合适的人。并不是在等你,你明白吗?强行要破镜重圆,我心里的刺还在,爱你的同时我会更恨你。是,你会以为恨是爱的反面,可真的是吗?你会爱一个人爱到想要杀死他吗?不会的。可你会恨一个人恨到想要他死。”
周书逸疲倦地说,高仕德,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拜托你赶紧走吧。
我不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有一天我失控杀了你,该怎么办?
高仕德已经泪流满面,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就像你说的,对不起太简单,眼泪太廉价。我……没法弥补。”
他湿漉漉的脸被月光照的一片苍白:“让我们复合一天,明天我们就分手,这一次是你主动提出分手,好不好?”
周书逸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看着高仕德的脸,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今晚,我们还是情侣。”高仕德竭力露出微笑,不想让周书逸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
“是。”
高仕德用音响放了一段爵士曲:“所以,我们跳一支舞吧?”
周书逸再次点点头,这是他们同居岁月里,经常做的一件事情。
周书逸的脚生的很秀气,比高仕德的小一些,他们一进一退,在弥漫着食物香气的窄窄的公寓里翩翩起舞。
周书逸喝了不少酒,高仕德凑过嘴唇的一刹那,他的反应慢了半拍,高仕德柔软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含着他的唇,咸咸的泪水顺着面颊流到他的嘴巴里。
是苦涩的味道。
致青春时代最漫长最幸福,也最苦涩的一段恋曲。
高仕德用力按着他倒在床上,男人像是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兽,用鼻尖在他的脖子上和肩窝里拱来拱去,嗅着他身上纯然属于周书逸自己的气味。
周书逸愣了一会儿,才用手肘撞开高仕德。
高仕德并没有任何挣扎,顺服地倒在一旁,只是扬起下颌,月色漫过他的眉目,那英气的眉宇此时无比的秀丽。
高仕德伸出手。
“最后一次。”
周书逸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一次次的肌肤相亲,他对这个男人的沉溺又多了一点。
谁说一个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个河流?
人还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摔跤呢。
他在高仕德的双眼里,看到了一个微微失去控制,渐渐疯狂的自己。
所以他用领带系住了高仕德的眼睛,那双曾经温柔得溺死他的眼睛。
这一次,周书逸更熟练也更顺畅了一些。
到最后的时候,他几乎能够确定,自己和高仕德都得到了一些快乐。
这是漫长的一天,他累的筋疲力尽,倒在一旁沉沉睡去。
似乎有人温柔地抚着他的肩膀,似乎有温柔的吻和冰冷的泪水落在脸颊。
一切都像是真的,一切都像是幻觉。
周书逸只知道,第二天醒来,高仕德已经不在了。
他吁出一口气,仿佛是为高仕德,也仿佛是为自己庆幸。
太好了。
他们避免了一个悲剧。
与其拥有一个死去的恋人。
这个人还是活着比较好。
公司的业务按部就班地进行,只是公司里失去了高仕德的身影。
员工们都以为高仕德是以自己为代价,为保护大家的饭碗而主动辞职,没有一个人敢问一句,高仕德去哪里了。
周书逸想,他大概是回美国去了。
现代交通,从这里去美国十四五个小时就到了。
但在周书逸的心中,这个距离就像是另一个星球。
晚上,和白婧坐在露台上喝酒,幽幽袅袅的女声飘了过来:趁熄灭前,还可一见。蜡成了灰,沾污了我的脸。众生蔓延,泪海被填。浪漫搁浅,旧欢不变。
再见。
高仕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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