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倒是不在意谁给他擦脸，不过成岭捏着纸不松开倒让他感觉到意外。

他推了推小徒弟的手臂，本想着让他说句什么别这么尴尬着，谁知道小徒弟脸色一沉直接把纸塞进了温客行手里。

“那就麻烦甄公子了。”张成岭扭头就走，看样子像是生气了。

屋子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小孩子是怎么了。

“那就麻烦甄公子了，我这徒弟被我惯坏了，您别介意。”周子舒平日里说起话来声音就是低低地，像是带着哄骗的意味，听起来人心里痒痒的。

温客行当然不介意，他只想着试试给周子舒卸妆，可没心情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

“没关系……不过周老板，这东西怎么弄？”温客行手里捏着那张纸，松开也不是，摊开也不是。

“这样。”周子舒也没多想，捏着温客行的两根手指将那纸夹在他的手指间，“这样一点一点拔掉脸上的妆就行。”

　　他指尖冰冰凉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这样。也不算四指相交，可就是让温客行莫名觉得心动。

周子舒没发现他的异样，还怕他不明白便不客气地举着温客行的手擦上自己的脸。

一点一点引导着他指尖的动作。

“明白了，像这样？”温客行另一只手将他拉下来，握住。那只擦脸的手轻轻柔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一直都是张成岭给自己擦脸，有的时候后台忙，他就自己擦。可没有哪一次像这个男人一样认真的。

他半弯着腰，前倾这靠近自己，手上的动作无比温柔，刚才紧握住他的那只手挑在他的下颚上，目光认真地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周子舒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不禁感慨这男人的皮相真的是太好了。

这得是多少富家小姐为之倾慕的一张脸啊？

　　两个人近得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时之间化妆室里的气氛莫名的暧昧起来。

阿湘暗自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很懂眼色地并没有打扰自己的主人。

可偏偏有那个看不懂别人眼色的，比如关老板。

“周老板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卸妆啊？动作快一些啊，前面的座儿还等着你去谢幕呢！”

　　这梨园里面是有规矩的，角儿们唱完了戏是要返场感谢座儿们捧场的。

温客行偏了偏头，看着关老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冰冷。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想要躲开，他扭了头继续捏住对方的脸，“别动，就差一点了。”

　　周子舒不敢动了，不过这个姿势他要一直挺着后背，虽然早就习惯了，可这次竟然觉得有点腰疼。

温客行加快了动作，可依旧轻柔。

过了好一会，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好了，你看看。”

　　镜子里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周子舒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才是周子舒的脸。

他站起来，“谢谢甄公子了，竟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温客行叫手里的纸扔掉，“要说不好意思也得是我来说啊，认识第一天就让周老板送了我一个包厢还看了这么好的一出戏，真的是要感谢周老板了。”

　　这样说的话好像也是，周子舒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那我就先去前面谢幕了。”

　　话音刚落地，人就已经走了出去。

“主人，你刚才说的会连听好几场不会是真的吧？”阿湘看着周子舒走远了，这才贴过来问。她听了一天就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响，这要是连着听好多天不得一个头两个大啊？

　　谁知道她主人一挑眉头，“去打听一下那个包厢是谁家的，有点规矩些，多少钱都给我弄过来。”

　　阿湘想要反驳，可温客行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周子舒重新来到台上谢幕，这脸上没有了妆容遮挡，那就得明晃晃地笑着，一圈下来脸都僵了。他刚下了台，就和要离开的温客行撞了个正着。

“甄公子这是要走了？”周子舒本是客套一句的，可他忘了这甄公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甄某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周老板一起去吃宵夜的。”温客行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对面的周子舒眼睛亮了亮。

“我也饿了，要不要一起去？”

　　……

　　周子舒本来想叫上张成岭的，结果找了一圈也不见这孩子。现在外面战火纷飞的，也不知道他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幸好甄公子发现了他的着急，吩咐着阿湘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