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温客行睡得正香,冷不防被人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他满脸懵逼地望着怒气冲冲的方子舒,只觉得万分委屈:“阿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的心好疼!”
方子舒耳朵通红,咬牙切齿:“以后不许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为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君搂着妻子睡觉天经地义……”
“你闭嘴!给我换回原来的装束!”
“可是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
“你到底换不换?”
“好好好,阿絮说换咱们就换,要阿絮高兴,没有什么不可以。”
温客行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末倒进水里,然后捞了条毛巾沾上药液,在方子舒的脸上又擦又抹,最后才慢慢的揭下那张面具。
盯着方子舒如玉的肌肤和舒朗的眉目,温客行控制不住的又开始嘴贫:“阿絮果然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有完没完?”
“只要是夸奖阿絮,我可以说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咱们立刻分道扬镳。”
“……我不说了还不行,你就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总拿这个威胁我。”
温客行摇着扇子唉声叹气:“看在我好歹还会些拳脚功夫的份上,你留着我有什么不好?”
方子舒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想留下?可以啊,换回你原来的装扮,我就同意你跟在我身边。”
“啊?这……我现在这样不好吗?”温客行展开双臂打量自己:“风度翩翩,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你到底换不换?不换我就走!”
“啊!换换换!”
方子舒毫不客气拿起温客行的外套穿上,把那件桃粉色的纱衣放到他面前,强忍笑意:“喏,这颜色顶顶配你的美貌了,你快些换上。说不定一高兴我会再给你画张画。”
温客行满脸不情愿的接过衣服,三下五除二穿好,扭头便对着方子舒飞了个媚眼,拖长音调娇滴滴的喊道:“夫君——”
方子舒恶狠狠打个冷战,抛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就落荒而逃。
“啧,脸皮真薄。”
温客行坐到梳妆台前,随随便便挽了个发髻,扭着腰肢走下楼去。
两人用了早饭,温客行挽住方子舒的胳膊,掐尖了嗓子说道:“夫君,咱们该去拿银子了吧?”
那拿腔捏调的声音,听得方子舒抓心挠肺的难受。
他忍无可忍,从果盘里抓起个苹果塞到温客行口中:“我看你早饭也没吃几口,啃个苹果垫垫肚子吧。”
温客行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方子舒大送秋波:“没想到夫君这么心疼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方子舒推开他拔腿就走。
温客行急忙追上:“夫君,等等我。”
两人一路上游游逛逛,朝着胭脂铺子而去。
山羊胡不在店里,小伙计说他昨夜不知因何十分兴奋,喝了很多酒,宿醉未醒。
温客行冷笑,能为什么兴奋!不就是出卖东家得了赏银呗。
问清楚山羊胡的住处,两个人径直闯进去。
山羊胡正在做升官发财梦,冷不防面上被人捣了一拳,剧痛无比,疼得他嗷嗷惨叫。
他跳起来便要骂人,待见到方子舒,顿时瞠目结舌,比见了鬼还震惊恐惧,吓的连疼痛都顾不上理会了。
温客行打完人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女人”,哪能如此暴力?急忙扑进方子舒怀中嘤嘤嘤:“夫君,他的脸真硬,人家手好疼。”
你的手再疼能有人家的脸疼?方子舒看着山羊胡青紫红肿,几乎变形的脸,默默替他致哀。
“东……东家……”山羊胡才张嘴,两颗牙齿就和着血掉落出来,他立刻哭了。
想他年逾五旬,就硕果仅存了那么几颗牙,平时爱惜得紧,那可真是掉一颗少一颗。
今天倒好,一下子没了两颗,他怎能不伤心流涕?
温客行极其不耐烦,用扇子在山羊胡脑袋上狠狠敲了两下:“再哭?小心我把你剩下的几颗牙都打下来!”
山羊胡的哭声马上被噎了回去,呛得直翻白眼。
方子舒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昨日里我让你兑换的三千两银票,可兑换好了!”
山羊胡上下牙齿“咯咯”打颤,还兼走风漏气:“昨日……昨日……”
“嗯对,昨日的那个妇人就是我。我走后你可以接着报官。”
山羊胡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不不敢,不敢……”
温客行笑嫣如花:“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报官以后得的赏银有没有命花?”
山羊胡从床上瘫到地下,对着方子舒“砰砰”磕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东家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那等糊涂事。您不是要三千银票吗?小的这就去给您拿,只要您能放小的一马,小的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温客行踢了他一脚:“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把银票拿来!”
山羊胡心里直犯嘀咕,好端端的一个美娇娘,偏偏干着比大老爷们儿都粗俗彪悍的事情,真不知少爷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母夜叉。
他捂着屁股颤巍巍打开屋角的木箱,从里面捧出个匣子来,揭开盖,取出厚厚的一摞银票,递到他们面前:“东家,少夫人,您二老点点?”
温客行被这声“夫人”叫的顿时黑了脸。
方子舒仿佛故意逗他,跟着也笑眯眯的说:“既如此,那就劳请夫人看看数目对不对?”
温客行马上没了脾气。
算了算了,只要阿絮高兴,随便他们怎么叫。
他接过银票塞进怀里,立刻依偎着方子舒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夫君,人家要买漂亮衣服和首饰。”
方子舒忍住恶寒,被他拖着出了院子。
两个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如同普通夫妻那样,在热闹的街市上东游西逛,一派悠闲。
中午,两个人进了一家据说酒酿的极好的店铺,临窗而坐,推杯换盏。
门口不时有人在探头探脑,两人皆视而不见。
几杯酒下肚,方子舒的脸上便染了一层红晕,馋的温客行恨不得用眼睛代替舌头上去舔两下。
幸亏方子舒的视线一直不停的看向窗外,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要脸。
一壶酒很快下肚,方子舒到底忍不住先开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
他这话没有前因没有后果,温客行却完全能听明白:“你若愿意说,自会和我解释。你若不愿意和我说,自有你的苦衷。我从不管你做过什么,只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必倾全力相助。”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何其沉重,又何其温馨。
方子舒握住温客行的手,低声道:“能认识你我很高兴,还有,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不如阿絮就以身相许,如何?”
温客行最是个会顺杆往上爬的货,从前靠着这一招,不知在周子舒身上讨了多少好处。
本是感人的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破坏殆尽。
方子舒的脸黑的不能再黑,用力拍掉在自己胳膊上做乱的爪子,冷笑:“你做梦!”
温客行揉着被拍红的手背,满脸哀怨:“阿絮,你也太狠心了。我对你的爱慕之情比月亮还要圆,比珍珠还要真,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方子舒扶额,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
喝完酒两人慢慢出城,向郊外走去。
及至到了一条小溪边,温客行停下脚步,问道:“阿絮,你说这里的景色美不美?”
方子舒点头:“山清水秀,还不错。”
温客行转身,懒洋洋的招招手:“别躲了,都出来吧。既然我家阿絮说这里美,那就在这里好了。你们能死在这么美的地方,还要多谢我家的阿絮才对。”
他的话音才落,“嗖”!一只长箭挟着劲风,已然冲他的面门射过来。
“阿絮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看我给你变魔术。”
温客行广袖飞舞,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长箭卷住,倒甩回去。草丛里立刻响起一声惨叫。
自打他们从客栈里出来,就有人陆陆续续跟上了他们。
其中有一直想要杀死方子舒的人,也有漕帮的人。
双方极有可能达成合作,想要一齐除掉他们。
那些人见行踪败露,索性也不再躲藏,一窝蜂冲了出来。温客行粗略数了数,竟有四五十人,看身手功夫都不错。
幕后主使和漕帮的人可真是下了血本。
“阿絮,若是我逼不得已杀了人,你不会嫌弃我吧?”
现在的阿絮是个谦谦公子,饱读诗书,万一接受不了血腥暴力可怎么办?
因此这件事务必要问清楚。
方子舒看向温客行的双眸,温柔似水:“只要你不做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我永不会嫌弃你。”
天啊,阿絮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温客行高兴的几乎要飘起来,含情脉脉回视过去:“你放心,你说的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将二人团团围住的那四五十人,每个人都觉得心头有一万匹野马狂奔而过。
老子要杀你们,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士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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