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热……
肖战浑身是汗,里衣都被打湿了,紧紧箍在身体上。
可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从小腹处散发出来的灼热快把他烤化了。
记得选秀之前,娘亲就叮嘱他,分化那日定会无比难熬,担心他赶在宫中分化,让他务必小心。可是叮嘱完,娘亲又叹了口气说:“和元……总归是要松快些,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一直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和元也好,起码分化的痛苦能减轻一半呢。
可是眼下他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感受到娘亲说的“松快”,反而在一阵一阵的热浪炙烤下,神思恍惚,内心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狂躁。
恨不得一掌拍穿自己的小腹,把那个发热的东西拿出来撕碎。
日子接近酷暑,府里早就存了京郊玉泉宫启出来的冰块,以备哪位主子难耐暑热。
这会儿添禄和添寿被指挥着,抬了个老大的冰盘,正准备往屏风里面搬。
添喜领了郡王爷早就给肖少爷备好的大夫进屋,大夫看到那么高的冰,差点一头栽过去,添喜在身后忙不迭扶了一把。
“快!快抬出去!少爷现在不能见凉!”
秦大夫年近花甲,也难为他能把腿倒腾得那么快,从郡王府最后排的客居跑到此处。进了屋,气儿都没喘匀,安排人撤掉冰盘,关上门窗,这才坐在站在屏风这头,说声“冒犯了”,然后绕进了里间。
肖战这会儿的状态比刚才还差,刚才还能留有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太过失态,现在又觉得自己体内除了烫人的热,还多了一丝别的什么东西,勾得他心头发痒,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
“哐!”
肖战一拳砸到床头的柜子上,一只抽屉掉出来,里面的东西四散在床头——那是王一博拿给他的一盒夜明珠,个个如鸡蛋那么大,硕大光滑,每每在黑夜中莹莹生光,堪比明烛。
“快,拿抑制丹!”秦大夫大喊。
可丹药喂下去,肖战的状态却没有丝毫好转。秦大夫急得胡子都快被自己揪下来了。
进府之前,郡王爷身边的大太监跟他说,府里的两位侍妾应该都是和元,让他照着准备,药库随他用。他尽心尽力地配了最好的和元抑制丹,想着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可是谁能想到前些日子董姑娘有惊无险地分化了,到了肖少爷这,出了这么大一个差错?
秦大夫只能伸手诊脉,片刻后倒吸了一口气——肖少爷的脉象横冲直撞,杂乱无章,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
情潮期的先兆!
和元怎么会有情潮期?那大太监害死他了!
可是,怎的一点信引的味道都没有?这脉象的确是情潮期错不了啊。
虽然满屋伺候的都是和元,对信引不甚敏感,但是情潮期的信引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掩盖。秦大夫颤抖着手去解肖战的里衣,想看看……
“你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秦大夫一个哆嗦,里衣的带子被他抽成了一个死扣。
“给郡王爷请安。”秦大夫转过头颤颤巍巍地跪下,添福等人也被吓得紧紧伏地,不敢抬头。
王一博大步走到床边,身后跟着的宋海一脸菜色,满面着急。
我的爷诶,您不能进去!
宋海很想做个直言不讳的忠仆,可郡王爷打从宫门口听到消息再到回来的路上,一直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杀人,于是他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忌讳什么的……王爷说没有就没有吧……
王一博坐在床头,把肖战的上半身拢在怀里,可肖战现在根本辨认不出碰他的人是谁,烦躁的内心支配了他的理智,他像捶柜子似的一拳怼向王一博的面门……
屋里的人齐齐憋住了一口气!
王一博一点都没当回事似的接过肖战的拳头攥在手心,一边在耳边说话安慰他,一边释放出信引压制肖战的情绪。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爷在这呢,马上就好了,别怕。”说一句话亲一口肖战的耳侧,屋里众人无一敢抬头。
“怎么回事?府里的药库不够你用么?”王一博冷声质问秦大夫。
可怜秦大夫额头上的汗像是小瀑布一样,斟酌着回道:“回王爷,和元抑制丹已经喂给肖少爷服下,但是……想来肖少爷分化有异,和元抑制丹不起作用。”
王一博一惊,难道肖战不是和元?
“另外两种抑制丹呢?府里不是有现成么?”
“可是……”秦大夫为难道,“现在不能判定肖少爷会分化成哪种,贸然喂药怕是……”
王一博才想起自从他刚才进屋,就没闻到过肖战信引的味道。
信引在他身上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奴才刚刚是想确认肖少爷的肚脐是否塞有固信丸,所以才……是奴才冒犯了,请王爷恕罪。”
固信丸塞于肚脐,可在药效时间内隐藏人的信引味道。
“没有,他没用过那种药,本王也没感受到他的信引,这事儿不怪你,起来吧。”
肖战被王一博的信引压制后,手脚不再乱挥,可是还是很不安地缩在他的怀里,面目潮红,呼吸急促。
现在尚且不知肖战会分化成哪种,自然不能对症下药,否则药力在体内冲撞,怕是要伤身。但是就算王一博的信引能压制住他,让他就这么干挺着分化,还是会伤及根本。
秦大夫不敢说话,只能等着郡王爷示下。
这阵子在府里住着,对于肖少爷受宠他也有所耳闻,只是现在进一步退一步都凶险万分,唯一的办法就是赌一把。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肖少爷分化有异,若是真出意外,他担不起后果,只能郡王爷下令,左右都是他的人。
结果……
“你们都出去吧。”
哈?
屋里人面面相觑,就连宋海也张大了嘴巴。
不吃药,意味着分化征兆和情潮期只会越来与汹涌,那么除非……
“王爷三思!”宋海直接跪了,“眼下肖少爷分化如何还不知道,您若贸然以身试险,万一肖少爷分化成乾阳,只怕您会有危险,奴才斗胆,请王爷换个法子。”
“不必,本王会小心的。”
“王爷!”
宋海还想劝,却被床上传来的虚弱声音打断:“王爷……不可……”
肖战只觉得下腹连着腰臀处,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又疼又痒,像是话本里写的,武林高手生生被冲开了什么经脉一样。
这会儿,他之前出的热汗已经干了,现在后背涌出一层一层的冷汗,再次打湿了里衣。
王一博见他神色有异,自是不想耽搁,挥退众人,屋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一番折腾,肖战早就没了力气,王一博自己脱了靴子和外袍,爬上床重新把肖战搂在怀里。
“不行……王爷……”
肖战仅存的理智让他一直抗拒着王一博落在他脸上的亲吻,但是他现在的力气根本不够。
“王一博!”
肖战咬牙斗胆喊了王一博大名,可惜灼热的嘴唇只是堪堪停留了一下,就顺着他的腮边向脖颈滑去。
“想叫就叫吧,今天爷恕你无罪。”说完,王一博的吻又重新回到了肖战的脸上。
身下人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因为分化的缘故,浑身滚烫像是火炉一般,像是要把他也点着。
他分明没在情潮期,更没感受到坤衡的信引,但是当肖战春水一般软在他怀里,露出一副任他采撷的模样……
那一刻,王一博觉得,所谓乾阳与坤衡的相得益彰,不过是老天爷的无聊产物。
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吸引和羁绊,岂会被小小的信引抹杀牵制?
有些心动和怜惜,是依附于血肉而存的。
他看着肖战紧闭的双眼,轻声哄道:“睁开。”
肖战听话地打开紧闭的眼睫,兔子似的布满了血丝,因为难受和害怕,早就聚满眼泪,现在终于忍不住顺着鬓边滑落。
“记住爷的样子,一会儿要是真跟爷一样成了乾阳,记得对爷下手轻点。”
刚分化完的乾阳,信引最为霸道,一个不小心就能压制别人无法脱身,与此同时,若是情潮没有得到完全纾解,肉身说不定还会伤人。
肖战盯着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睛,蹭了蹭他给自己擦眼泪的手,想说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会认错他,想说自己万一真分化成乾阳是不是就不能当他的侍妾了,想说刚刚他特别难受的时候只想着王一博快点回来,想说自己没事大不了多养养就能好。
可是当王一博轻轻吻上他双眼时,他却只能委委屈屈嘤咛出声:
“爷……我好疼啊……”
王一博吻得轻柔且缱绻。
“不怕,叫爷的名字。”
幔帐还未来得及放下,昏色的夕光慢慢爬上屏风,顺着缝隙一点点洒在王一博的肩上,让肖战想起两人初见那晚,他背对着那盏巨大的多枝灯,烛光笼着那么精致贵气的一个人,神仙一般,让他瞬时间化身菩萨座下的信徒,心间一片肃穆纯净。
总有些人,就算只是惊鸿一瞥,都是人间至幸之事。
.......
喘息声渐渐平息,原本温存的氛围有些僵住,肖战把脸埋在被褥里不吭声,王一博看了他一眼,起身叫人进来收拾。
洗漱之后,王一博把肖战搂进怀里,肖战仍然背对着他。
半晌,肖战轻轻喊了一声:“爷……”
王一博紧了紧胳膊,下巴抵着他的颈侧含糊着声音说:“睡吧,你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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