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

王一博顶层专属包厢内喝着闷酒。

门被直接打开。

“说了，别来打扰我！”王一博语气森冷。

“是我。”杨震无奈地出声。王一博瞥了一眼，才不再发火。“陌颜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这待着，我就来看看你。”杨震坐到了王一博旁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你们聚会结束了？”王一博半晌才开口问。

杨震轻笑一声，碰了一下王一博的酒杯：“隔壁咱们那个专属包间正唱歌玩呢。”

王一博晃了晃杯里的酒，拿起遥控器就按了下一个键，然后正对他们的墙就缓缓升起。原来这堵墙不是实墙，而是块板，一升起后面还有块大玻璃。直接能看到隔壁包厢的情况，但这是块单向玻璃。

“你可真变态。这两包厢这设计从开业以来就没被你用过，现下为了阿战你倒启用了，像极了个偷窥狂，小心被举报。”杨震打趣道。

“这两包厢是我个人的，又不对外营业，而且整个会所都是我的，怎么就变态了。”王一博理不直气倒壮，“我倒要看看肖战那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有多开心。”王一博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会重新惦记上阿战了吧？”杨震瞅了瞅正和蔡丁他们玩得很嗨的肖战，这时顾魏和霍时已经离开，王一博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他突然有了这个大胆猜测。

王一博眉头微皱：“什么叫又惦记上？顶多算刚惦记上。”

“What？合着你以前和阿战在一块那些年你当不存在的？那特么是做梦吗？”杨震都要气笑了，“你可真渣。”

“你不懂。”王一博揉了揉太阳穴，“阿离说了，那叫感性地相吸。我觉得战战好，所以会靠近。”王一博复述洛轻离跟他解释的。

“哦，所以你现在是情感升华到打算性感地相插？不止想靠近，还想贴贴？”杨震撑开十指然后插在一起。

王一博扶额，身边这群都是什么黄人：“别乱形容，我的情感模式还没有学到这阶段。只是单纯的柏拉图式的喜欢。”

“这还用，学习？”杨震大为不解，“这不是男性与生俱来的天性。”

“行了，我和你这方面无法交流。总之就是现在才惦记上可以了吧。”王一博暂时无法解释。

“不可以。容砾呢？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和容砾在一起。一博，咱不能脚踏两条船。”杨震认为必须拉住自己兄弟，以免堕落成社会的渣渣。

“哦，那我和他分。”王一博很平淡地说，似乎这是件很寻常很简单的事。

“不是，你都不带一丝犹豫？就不觉得内疚？”杨震有点慌，自己兄弟这么凶残吗？

“内疚？”王一博眨了眨眼，“好聚好散，有什么可内疚的。我也没亏待他啊。”王一博回忆了一遍三年和容砾的相处，物质上有求必应，精神上没吵架没打骂，嗯，他不亏。

杨震都震惊了：“我去。虽然我不喜欢容砾哈，但那可是你当年非要在一起的人，为了他，你连阿战都不要了，你现在就没一点留恋，没一点难过。你不怕他伤心？”

“你不懂。”王一博再次否定杨震，“彼此需要，有何伤心、留恋、内疚之说？无法联系到一块。”

“需，需要……”杨震语塞，搞了半天，王一博拿这三年当彼此需要，“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只和容砾打炮？”杨震压低声音问，就好像说大声被别人听见了，就是毁了自家兄弟的形象。

“我没碰过他。”王一博有点嫌弃的神色不像在撒谎。

“那你需要个什么啊？还非得和阿战分开。”杨震真心开不清了。

“你不……”

“我不懂，是吧？没错，我真不懂。”杨震靠在沙发椅背上直摇头。

“算了，等我学习完，我再给你解释。”王一博十足认真地说。

杨震嘴角一抽：“感恩你这么好学。”

王一博扁扁嘴，继续看着肖战，揣摩他的一举一动，洛轻离说了想要走近一个人就要多观察他。

“我还是觉得不妥。”杨震思索片刻，直起身子，“一博，容砾那边你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妥善解决。咱真不能这么没品德。人家毕竟全心全意喜欢过你，就算分手，也得人家心甘情愿，气不能不顺，不然容易出事。”

王一博一听深深看了杨震一眼，杨震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王一博沉吟片刻：“好，等我向阿离问问，学习一下。”

“啥？学……”杨震想按人中，这特么到底有什么是要学习的。

就在王一博和杨震扯皮的时候，隔壁的音乐声停了，然后传来了吵架声。

“靠，说曹操曹操到。你家容砾杀来了。”杨震指了指玻璃。

王一博便看见了容砾气哼哼闯进隔壁包厢，然后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一博哥呢？”容砾直奔主题，大声问肖战，脸色不太好看，后面还跟了两个朋友，一看就是同学之类的。

肖战漫不经心地晃着茶杯，然后轻蔑地看了容砾一眼：“我怎么知道。”

“肖学长，你，你……”

“我怎么了？”

“你们聚会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可是一博哥的男朋友，你这样做，这样做……”容砾一副欲言又止，泫然泣下的模样，像极了肖战欺负他一样。他的两个朋友赶紧安慰他。

肖战和蔡丁互看一眼，双双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那个一回来就缠着砾砾男朋友的学长？你怎么这么没分寸！懂不懂边界感！”容砾带来的朋友之一段瑞指着肖战就一顿输出。

“哎，你看你看，真该让王一博亲眼来瞧瞧，我让他带着吧，他还怪我，现在，我说什么来着，嘁！”肖战埋怨王一博，但他不知道现在王一博还真就瞧着。

杨震噗嗤一笑：“知道阿战真正用意了吧。”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目光柔软了几分：“我没想到这么多。是我错。”王一博的眼神一瞬不瞬落在肖战身上，就好像正在同他道着歉。

“你们就是找准了砾砾性子软，好欺负，你们太过分了。你一个前任，不该跟死了一样吗？”容砾的另一个朋友金辉抱着容砾就开怼。

肖战挑挑眉，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但他没有多说，毕竟也和自己无关。

可蔡丁却是个暴脾气的主：“你抱着人家博哥的男朋友说这话的时候，你哪来的底气啊。”

此话一出，连段瑞都下意识看向了他身后两人。容砾脸色一僵，立马推开了点金辉。金辉不解地看着容砾。

容砾不自然地眼神乱飘了一下：“壳壳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关系好。金辉也是想帮我说话而已。”

“哦。那战战哥和博哥也是关系好，打小的情分呢，说句不为过的，你朋友在这吠，毁了我们发小几个的生日宴，让博哥甩了你都分分钟的事。”蔡丁不屑地说，“哦，还有啊，劝你和你的朋友有点边界感，不然我这嘴叭叭的可什么都往外倒。”

“哈哈。”季向空抱着肚子捧腹大笑，他家壳壳真是太可爱了，嘴毒第一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和砾砾可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金辉嚷嚷。

蔡丁无所谓的耸耸肩：谁care。

这倒显得金辉解释得很欲盖弥彰似的，金辉气结。

“肖学长，我们没有恶意的。我就是，你能不能把一博哥还给我。你和一博哥已经过去了。所以，能不能不要总是找他。非要找他可不可以让我在啊。”容砾哀求道，眼里是期期艾艾的苦楚。

“哎呦呦，这话说的。也不知道谁当年插足别人两感情，现在怎么，慌了？也是，抢来的总是虚的紧。”蔡丁说完还冲着季向空扬扬下巴，“空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咳，对！噗。”季向空忍俊不禁。

肖战则对容砾的卖可怜一点都不感冒：“这话你和王一博说去。我可是让他带你了。而且你不是挺厉害的么，当年都能从我手里抢走他，现在又在害怕什么。”

“我，我知道了。”容砾心里恨，嘴唇都要咬出血了，明明自己才是正主，可肖战的气势总让他觉得肖战才是，他还一如当年憋屈难受，受尽耻笑。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干嘛一直怪以前的砾砾。”金辉听不下去，也见不得容砾难怪，忍气吞声的模样，恶狠狠地说。

“小辉！”段瑞冲他摇了摇，扯以前就不大好了。

“哎，记好了，你自己说的这句话。”蔡丁站起来，走到容砾面前，然后坏坏地一笑，“将来要是博哥成别人的了，那就想想今天你朋友说的，然后就给我受着，别装委屈。”

容砾看着蔡丁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踉跄后退了一步，心颤了一下，有种恐慌感席卷全身。

“你给我起开，别靠砾砾这么近，想干嘛。”金辉看着脸色都白了的容砾，一怒之下就用力推了蔡丁一把。

“小心！”段瑞大喊一声，伸手想去抓蔡丁。可蔡丁没想到金辉会突然出手，一个没防备已经往后倒去。

“操！”季向空眼疾手快，立马跳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给蔡丁当人盾。两人齐齐摔在地上，但季向空还是后腰磕到了茶几的角上。

“空空，壳壳！”肖战惊呼，赶紧过去扶人。

段瑞也立马上前查看情况：“没事吧？”

“空空！你怎么样？”蔡丁被肖战扶住，紧张地转身就看季向空。季向空已经龇牙咧嘴，背后传来的痛感还是很强烈的。

“没事，壳宝你没伤着吧？”季向空开口就是问蔡丁的情况。

“呜呜呜，我没事。”蔡丁心里一阵难过，又一阵感动。他家空空最爱他了，想嫁了。

“那就好。”季向空露出一个大笑脸。蔡丁和肖战忙把他扶起来。

段瑞也站起来，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辉他……”

“闭嘴！”肖战陡然变了脸，眼神犀利地狠狠射向段瑞，段瑞突然就站在那噤了声，心脏狂跳了两下。

肖战越过他走到了金辉和容砾的面前，他周遭都冒着寒气，眼神冷得让容砾和金辉不由自主地浑身打颤。

“你，你干嘛？”金辉哆嗦地问。肖战气势逼人，让他有点吓。

“找死！”肖战直接抬起一脚就踹飞了金辉，金辉弹出老远。

“啊！”容砾尖叫着，然后跑向金辉，“小辉！你没事吧？”

“呃……”金辉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已。

段瑞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又跑去查看金辉的伤势。本来说好了就是陪容砾来找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肖学长，你怎么可以踹人啊！”容砾眼含泪水，抬头瞪着肖战指责道。

“怎么，就许他推人，不许我还击？”肖战双手插兜，自上而下藐视着金辉。

金辉痛得额头直冒冷汗，阴沉地看着肖战，却一言不发。但肖战显然不把他放眼里，眼里都是轻蔑。

“那也，太狠了。小辉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壳壳也没受伤，空哥，空哥也就是撞了一下啊。”容砾不甘地反驳，但却底气不足，只敢偷瞄蔡丁和季向空。

“你个贱人，你再说一遍！”蔡丁怒了，疾步走到容砾面前就要揍他。

容砾吓得直往金辉身后躲，金辉忍痛还护着他。

肖战拦住了蔡丁。蔡丁跺着脚气急败坏：“战战哥，我要撕烂他这张嘴。”

“别脏了你的手。”肖战示意蔡丁站着别动。

然后他直直地盯着容砾：“我也没控制住我的脚。现在我还控制不好我的手。”接着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肖战已经神速拖出金辉身后的容砾，直接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容砾的嘴立马被扇出了血。

肖战轻轻将他一扔，就跟扔垃圾一样：“嘴不会说，就别要了！”

“打得好！哼！”蔡丁抱着肖战的胳膊，觉得这两巴掌解气不已。

容砾捂着嘴，惊恐得直掉泪珠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们，你们这是伤人，我要报警！”金辉红着眼，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但却被段瑞拦住了，“你干嘛？”

容砾也恼怒地看着段瑞，觉得他不帮着他们。

段瑞深吸一口气：“行了。你们也推人了，一起进局子吗？”

“可……”金辉还不服，但段瑞却眼神警告。

容砾咬了咬牙：“你就不怕我告诉一博哥。”

“说啊，去说啊。你以为就你会哭会编，空空可是受了伤的。”蔡丁就差没扔个手机送他打电话。

容砾看着肖战，想从肖战眼里看到慌乱，可肖战双眼波澜不惊，这让容砾更讨厌。

“哼，一博哥最疼我了，他才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我现在就打。”容砾叫嚣着就要打电话。

“不用打了，我在这。”王一博的声音沉闷地响起。

在场的人就看见了玻璃墙缓缓升起，王一博和杨震出现在那里。

“卧槽，这还有道隐形门？我都不知道。”季向空大呼。

肖战侧头看向站在那里满眼都是容砾，完全不分一个眼神给自己的王一博，心尖酸涩，他紧了紧拳头，心里嗤笑：呵，这是来给心肝撑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