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是他什么人？

通透的蓝色铺了满眼，清爽又舒适，记得妈妈去世那天和今天一样，天气好到爆炸，像用万吨TNT把蔚蓝的海水炸出大气层，蓝得让人心慌。老天爷是最牛的一位爷，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在与不在，永远漂亮到刺眼。

“嗯……”肖战愁眉苦脸咬口早餐，对着保姆赵阿姨撒娇，“赵姐姐，三明治要用蛋黄酱才好吃！”

“蛋黄酱没有喽，”赵阿姨从厨房跑出来，用围裙擦擦手，“我下午去买。”

肖老板宽宏大量的耸耸肩，“虽然买的也不好吃，但只能将就一下啦！辛苦了，谢谢赵姐姐！”

“应该的。你以后别再来厨房搞事情就算是谢谢我了。”赵阿姨笑容暖暖，毫无责备之意，说完之后又返回厨房继续清理老板昨晚留下的战场。

吐吐舌头，肖战还没喝完咖啡便收到了助理消息。

“买好了吗？”

“嗯，”飞飞看老板坐进后座，平稳起步，“黄白菊花，和之前一样。”

解开西服扣，肖战松松没什么肉肉的肚皮，笑得惬意，“飞飞仔办事，我简直不要太放心子。”

尹助理眉头没能松懈，“签回王一博的消息传出去，DMT果然在抬价，要的离谱。”

肖老板轻轻一哼，“本来也没可能一帆风顺，放出风去，如果接受博星并购，会安置DMT所有员工，让他们感受一下内部的压力。”

“好的。”飞飞仔稳稳应下，“你猜的没错，《街舞至上》第三季，确实还计划请罗天王作为导师加盟。”

“《街舞至上》是综艺里传承的最好的，第一季的冠军猪猪啵后来成了大明星，也给它加了一把火。罗天王跳舞确实牛掰子，这节目也是他手头曝光度最高的，”肖老板抱紧方形的铁盒，上面印着一辆小摩托，问得漫不经心，“蹲他的人有回信了？”

“有，现在要放出来？”

“当然不！”肖战笑得狡猾，像一只准备扑食的小狐狸，“要等到时机成熟，再放。”

“你确定？”飞飞还是犹疑，“这事出来水花会很大。”

“我就是要翻个惊涛骇浪！”肖战眼底霎时冰冷，“当年敬他们是前辈，结果呢？！是他们不仁在先，就不能怪我现在不义！”

通过后视镜，尹助理看到了老板罕有的凝重脸色，平日越是潇洒不羁的人，绝情起来硬是能冻死人两世的性命，“明白了。”

“那边有消息吗？”

飞飞摇头，“还没有。”

肖战凑近驾驶位，拍拍飞飞肩头，“不急的，慢慢来！回来有奖励！”

“什么奖励？”尹助理笑得像个傻孩子。

故作为难的点点下巴，肖战眸光锃亮，“大房子！”

“得了吧，”飞飞仔不买账，“房子我买得起，不牢战哥操心！”

“嘁！”肖战摊上座位，双臂抱胸，“给你放假，总行了吧？”

“多谢老板！”飞飞猛地点头，脸色彻底好转！

安静登上台阶，尹飞飞跟着手捧鲜花的战哥，来到伯母墓前，准备简单清理，却发现一束新鲜的黄菊，还有香炉里烧掉大半的三支黑香。

“这是……”飞飞惊讶不已，“这么早，已经有人来过了？你遥弟？”

肖战摸过母亲墓碑上的照片，唇角的弧度温柔溺人，“遥遥不会这么早。除了他还能有谁？”

飞飞沉默垂首，却下意识跟着笑起来，欣慰大学里交了个有情有义的哥们。

“妈妈，我说的对吧？他就是最好的那个人，”肖战放好花束，点燃三支黑香，青烟缥缈，“都和我分开了，还用儿子的礼数祭拜你。你要是能活着听他叫你一声妈，就圆满了。”

从墓园出来，王一博简单整理，来到悦达娱乐。娱乐圈理应如此，就算昨天还如日中天，今天便能沉入千尺谷底，像满身沾上了臭虫，所有人都避而远之。

手头的戏份还没有杀青，助理就已早早撤离而转去忙碌别的艺人，自己的一些物品被放到公司，一博准备取回，彻底和这里说拜拜。

自从归为悦达艺人，演戏，节目，见面会，晚宴活动，一博分身乏术，很少有机会来公司，而且也不想看到杜欣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收好东西，出于礼貌，王一博决定暂时压制厌恶，去和杜老板道声永别。也许是时间尚早，办公室外的助理位上没有工作人员，他准备轻声叩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

透过逼仄但明亮的门缝，少年看到了极为恶心又似曾相识的一幕！沙发上的男士年龄偏大，穿着还算温雅，但眼中不停的荡漾着猥琐的光芒，杜欣的衬衣扣子已被解开三四颗，双腿跨坐男人身上，鲜红的嘴唇正在男人喉结旁激情品尝。

怒气冲头，王一博推门而入，“杜欣！！！”

两人愣怔一瞬，但却不慌不乱的整理仪容，满脸都是不能继续好事的遗憾。男人提好裤链，拿过手包，对杜老板简单交代，“人我会选好，等你消息。”

“好。”杜欣微微颔首，目送男人出门。

与王一博擦肩而过，男人眼神复杂，像是经验老道的大爷能把乳臭未干的小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负和怜悯。他的手包拉链上吊着一枚铜制的金色小葫芦，价格不菲。

“王一博，”杜欣坐回办公桌，扬声责怪，“你不知道先敲门吗？”

气急攻心，顶得一博满脸涨红，眼底含泪，唯一的理智控制着音量愠怒质问，“你知不知道你是肖战的女朋友？你刚才在干什么？？”

一年前，提前结束工作，改签几次航班，归心似箭的王一博，匆忙间碰上衣衫不整的两人，肖战领角的口红印，脖颈处因为刺激残留的抓痕，胸口处光亮的吻痕，伸进裤腰里的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刺眼，却无比真实。

一个字说不出来的少年，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希望脆亮的痛感结束之后，眼前的一切都能化为泡影，又或者看到赞宝慌乱尴尬的神色，痛彻心扉的挽留，甚至能听到他几句虚伪的解释。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走去浴室，把冷水狠狠拍上脸颊，口气冷静到无情，“我是个男人，想和女人一起也正常吧？既然你发现了，就这样吧。”

少年瞳孔地震，心跳骤凝，“什么……什么就这样？肖……”

“金叶奖之后我和杜欣就在一起，你这么聪明，没发现吗？”他脱下所有，打开花洒，“以后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妻子是谁，孩子优不优秀，都能成为焦点。你不会真的以为咱两个能走长远吧？”

顾不得水花四溅，一博冲进浴室，“有头有脸？你现在和我说有头有脸？这么多年，我不信，你起码跟我解释一句，让我原谅你，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你……”

白色绵密的泡沫被他揉搓在乌黑的短发上，“这么多年，体面一点不好吗？成年人分手有必要弄得这么感天动地？”

“宝宝……”

“别叫我宝宝，”水流声盖住了他本就遥远的声音，“听着别扭！”

王一博不相信，甚至找到尹飞飞，他是助理每天跟在肖战身边，他肯定知道来龙去脉，但飞飞也只是轻巧的来了一句，“就是这么回事，别赖着了。”

不仅被他一把推出多年经营的关系，剩下一年的合约也被转给悦达，身心俱疲的王一博成为了悦达的头号艺人。

杜欣微微叹气，精心的补上口红，“我和肖战怎么相处，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吧？你是他什么人？艺人？朋友？死党兄弟？还是什么？用得着你来帮他管女人？”

双拳紧握，每个关节都嘎嘎作响。一博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答案。

“不会像打胡星泽那样打我吧？”杜欣讽刺的挑起唇角，“你之前被肖战保护得太好了，这次的事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好自为之。”

背起包袋，王一博沉下脸色，尝试消化汇聚在身体里的愤懑和怒气，甩门离去！

少年急于离开，没看清茶水间正在准备饮品的清瘦背影。顾小允备好玫瑰茶，恭敬为领导送来，“杜总，玫瑰茶。”

杜欣品了一口，笑眼里全是满意。几个月前，助理身体抱恙，突然辞去工作，正当她发愁没人接手的时候，发现了文秘组独自加班的顾小允。一段时间后，发现小姑娘长得秀气，穿着清爽懂得时尚，办事效率高且极为小心，面面俱到，也有些难得的果断，自然而然成了杜欣助理。

尽管办公室没有外人，但事关重大，顾小允还是趴上杜总耳边，“杜总，刚才方总联络我，说一会要过来。”

“他？”杜欣抽起一口冷气，“现在来干什么？”

“他没说，只说想见您。”

“还不是钱的事！”杜欣发泄过后整整衣领，“你安排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小允心领神会，“您放心。”

提起咖色雪茄，放在阳光下反复欣赏，肖战还是找不到吸引自己的地方，最终无奈放回精致的铁盒。

“肖老板，”张总递来雪茄剪，“来一根？”

“不用不用，这么好的东西，张总得留着慢慢享用！”肖战笑意盈盈，讨巧的摆摆手。

“无事不登三宝殿，”张总满意的放回剪子，揣摩的注视皮椅上的来客，“肖不败赏脸来我这，是不是又给我带来了发财的点子？”

肖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肖不败不敢当，不过发财的点子倒是有。”

“请讲。”

肖老板轻巧的敲敲心口，“关于《我和我的老板》，我决定出镜加盟。”

《我和我的老板》是由张总公司独家出品，国内首部直播型生活类综艺节目，准备独栋小别墅，邀请各行业间的几对同性上司和员工同吃同住，破除上下级壁垒，根据每期主题，在生活中了解老板和员工，用柔和的方式对职场间的问题提出的解答，也供人思考。利用5G技术，将后期制作的好玩元素一并投上荧幕，而且网友的评论弹幕可以实时跟进。

“太好了！”张总猛拍大腿，“谢子辰也没问题？”

节目策划一出，张总就对肖老板和谢子辰的这对组合情有独钟，极力邀请，听到肖老板松口，更是期盼的眼冒金星。

肖战摇摇头，笑得极有深度，“是我和王一博。”

张总呆愣几秒，脸上笑意全无，“肖老板不是和我开玩笑吧？王一博不是你博星的艺人吧？”

“马上子！”意识到张总突变的态度，肖战亲自剪好雪茄递上，“您想想，以我和王一博的关系，您这节目水花肯定比辰辰仔大得多啊！”

犹疑的夹住雪茄，张总眉头微动，“怎么说？”

“谁都知道他是我博星培养的艺人，结果一年前我偏偏不再签他，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又回来了……”肖战自信的翘起薄唇，“云里雾里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是我利用他出名，还是他利用我上位？是他恃宠而骄，还是我打压欺凌？观众的好奇心可是很大的，谁不想搬个小板凳坐到前排吃瓜瓜？咱们不正好架起屏幕了吗？”

看张总还是不打算松口，肖战接着说，“而且我都打算好了，我不仅真心加盟，而且给张总省钱。如果您同意官宣王一博，我们这对需要的场地房屋不需要您费心，而且，我不要出镜费。”

财迷的微光闪现在张总的眼中，但还是谨慎，“可是以他现在的舆情，我怕这节目还没上就被抵制了。”

“巧了！谣传的撞人事件，和他碰车的人后来成了我们朋友，还成了我助理的女朋友，随时都能解决。学历的问题在节目官宣前我保证帮您处理好，”肖不败傲慢的打着响指，“他马上就回来博星，这也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学历的事，”张总无奈轻笑，鼻下喷出两股白烟，“可不是咱们这行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肖战黑晶石般的眸中，尽是骄傲的柔光，如群星掠过，璨璨生辉，“我对他有信心。”

“可是，”张总沉沉靠入沙发，微微摇头，“你的信心对我来说风险太大。”

压下眸光，肖不败摩挲精致的下颚，唇角拉起一段让人无法拒绝的弧线，“听说，您的干女儿洁洁仔……”

张总骤然凝眉，声音却无力的低沉，“肖老板什么意思？？是要拿这个说事？”

“哎哟，您误会了，”肖战眉梢带笑，眼底带着震慑的光，“我是听说她想出演聂安导演的电影出道，但一直没有机会，如果张总答应我的话，我倒是能帮两位说说话。聂安是我朋友，您也是知道的。”

哼！臭老头，要是再不答应，小心你干女儿这辈子混不了娱乐圈！别说聂导了，刘导，王导，马导，随便什么导的戏都不找洁洁仔！

张总猛眨双眸，笑容里多了些受教的无奈，“还真是麻烦肖老板操心了，小洁的事就拜托您了。但《老板》官宣前，学历的问题一定要有正面的结果，如果没有，您也得理解我。”

“好说子！”肖战轻快起身，一笑生花，“就知道张总够朋友！”

从张总的豪宅出来已接近中午，肖战再次用最喜欢的姿势摊上后座。

“回博星？”尹飞飞问道。

“我饿……赵姐姐的三明治没用蛋黄酱，我早上就没吃饱饱，”肖战翻身坐起，掏出手机滴滴答答发消息，“去神户日料，让他们打点好！我要和他吃饭！”

尹飞飞：“……”

肖战：中午来神户日料找我吃饭子！

王一博：不是下午才签吗？

肖战：反正下午要来签，中午一起吃个饭不为过吧？不给老板面子？

王一博：……

肖战：我带了样东西，你肯定喜欢。

王一博：什么？

肖战：你来，就告诉你！

王一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