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倏地用力，将肖战拉到自己身前，轻轻揽住了他的腰。肖战似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下一秒便被王一博带着迈开了脚步。

跟随着王一博脚步移动的节奏，肖战仿佛那双脚不是自己的，因为紧张慌乱时不时踩到对方，窘迫得都快哭了：“哥，对不起，我真的……不会……”

王一博并没有生气，反而勾着嘴唇，与他慌张的双眸对视：“不要紧张，跟着我的脚步。”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世上最佳的催眠曲，肖战不自觉地按照他说的话慢慢地学会紧跟他的脚步，心底的慌乱与不安也渐渐平复下来。

恍惚间，仿佛周围热闹的人群突然都消失了，耳边缓缓流淌的钢琴声也像是隔着无形的屏障，让人听不真切，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翩然起舞。

肖战有一瞬的错觉，像是回到了那个银色弥漫的雪天。皑皑白雪厚厚地积了一地，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很是妖娆，而他就像是被上天遗弃的精灵，化身雪人来到人间。

“快看他，全身堆满了雪都不知道动了动，应该是个傻子吧。”有孩子捏了个雪球往他身上砸：“看我把雪球砸他脸上了，好玩好玩，很好玩！”

一群比他大一点的孩子被那个同伴带动着也往“小雪人”身上扔雪球，边砸边欢呼，直到“小雪人”被砸痛了，呜呜哭起来，才有人停了手。

“喂，你们在干嘛？”

一道严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快速朝他们走来。

那群恶作剧的孩子像是很怕他，扔下手中的雪球一哄而散。

肖战站在雪堆里愣愣地抬头，便看见了那个仿佛冰雪王子一样的人。他没有对肖战露出多么和善的表情，甚至看着他时眉头皱着，眼神有点冷。

男孩用手拨开堆在肖战身上的雪，轻抚了一下他被冻红的脸颊，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一群孩子欺负？”

肖战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直直地盯着男孩看，好一会儿才出声：“哥哥，你真好看。”

他没有直接回答男孩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时，他并不知道男孩名叫王一博，是妈妈喜欢的那个人的儿子。

自那之后，肖战常常会来到这个地方，依然会被其他孩子欺负，也依然会被王一博解围。以前他只会觉得委屈害怕，可认识王一博之后，他反而有了期待。

他认为，只要自己被别人欺负，那个漂亮哥哥就会出现解救他。

【“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哥哥，我不疼。”】

【“哥哥，我能抱抱你吗？”】

【“哥哥，我能亲亲你吗？”】

【“哥哥，我能跟你走吗”】

那时的王一博也就十几岁，面对一个才几岁大的小不点一直黏在身后喊“哥哥”觉得有点烦，所以总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回答“不能”、“不行”、“不可以”，可每次看到他欲哭不哭，憋着一股劲的委屈模样又会心软，然后耐下性子抱他哄他，给他买吃的，再送他回家。

长大后，肖战常常想，如果自己不是妈妈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好好地跟在王一博身后一辈子，即使只是兄弟，也是幸福的吧。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至今为止还能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也正是因为还有他的恨意。

原本畏畏缩缩不敢靠近舞池的肖战，在这一刻，突然特别特别希望这钢琴声永远都不要停。

然而时间是最无情的，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祈愿，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再陶醉人心的舞曲，也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动听的音乐声终于在钢琴师缓缓慢下来的手指间渐渐停歇，宣告着美梦该醒了。

就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舞池上空时，一直深深注视着肖战的王一博像是沉醉在这般温馨美好的气氛中不愿醒来，轻轻在他颤抖的红唇上浅浅地吻了一下。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像是屏住了呼吸，不忍打破这浪漫的画面。

咔！一声快门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惊醒了所有沉浸在梦境里的人。

王一博和肖战也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店长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台拍立得，他对着两人笑笑，把刚刚滑出来的照片拿在手里晃了晃：“抱歉，刚刚的画面实在太美了，我就没忍住。但是我觉得，这样美好的瞬间如果不记录下来，一定会后悔的。”

店长走过去将手里的照片递给肖战：“你们真的很般配。”

肖战接过照片看了看，开心地弯起了双唇：“谢谢。”

动听的音乐再次响起，刚刚被调动了情趣的客人们纷纷滑入舞池，带着自己的舞伴欢快起舞。

店长：“两位的情人套餐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享用。”

肖战捧着照片，抬头看了王一博一眼。

也许是被今晚的气氛影响，王一博唇角的那抹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店长笑着点点头：“这边请，沐沐，带两位客人去用餐。”

“好的，店长，两位请跟我来。”刚刚那个娃娃脸的服务生很快就面带微笑地把他们带到一处情侣座，准备好的美食也一道道端了上来。

肖战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进口袋里，才端起桌上的果汁啜饮了一口。

王一博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开口道：“一张照片而已，犯不着那么在意。”

肖战脸颊一红，担心被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没有。”

王一博没有再说话，低头用餐。

肖战深呼吸一口，含笑的目光缓缓转向不远处的舞池。

舞池中的客人们依旧在优美的钢琴声缓缓地舞动，即使每个人都无法成为别人眼中的主角，舞池里洋溢着的幸福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

听见肖战轻声叹息，王一博理所当然地抬头看他，也看到了他对着舞池满脸的笑意。

王一博奇怪地扭过头去，朝着那群人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跟他参加过的舞会比起来，这里简陋得根本不值一提，而那些人的舞姿也极其不标准，看着废眼睛。

王一博：“有什么好看的？你还笑？”

肖战没有回眸看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王一博狐疑地再次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因为他们？”

肖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王一博一脸疑惑，不禁清了清嗓子，小声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西方电影，现在已经记不太清电影里的情节了，但是有一幕我记得特别清楚。”

肖战笑了笑：“就是男女主角跟很多人在舞会上翩翩起舞，那时候的他们看起来真的特别幸福快乐。小时候的我，就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体会这种幸福。”

“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尽管只有一晚，也算实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愿望，而且……”还有你在我身边。

最后的话肖战没有说，但脸上绽放的笑容像一抹阳光，强行照进了王一博冰冷阴暗的心底。

“一个破电影，也值得记这么久。”王一博嗤之以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看着肖战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他的心跳乱了节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的气氛不同以往，从餐厅回去后，刚刚进入主楼的大门，他们俩就自然而然地吻在了一起。

肖战的吻依旧生涩，但今晚却多了几分以往从未有过的热情。王一博也不像往常那样，一上来就一副强取豪夺的架势，反而变得温柔了许多。

缱绻的亲吻落在肖战的唇间，颊边，脖颈，没多久，王一博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他上楼。

持久的激情过后，他把肖战搂在自己的臂弯里，肖战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他想梦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王一博困意上涌，抱着他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仿佛梦呓一般，他突然在肖战的耳边迷迷糊糊地开口道：“明明是一样的床，为什么你的好像比我的舒服很多。”

肖战愣了一下，不由得张开困涩的双眼。

王一博可能真的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也没有等他说话，便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因为这张床上有你的味道。”

肖战心头重重一颤，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目光不由得细细描摹起他的眉眼。才发现王一博唇齿边那抹少有的温柔，如此的耀眼，竟让他挪不开半分视线。

王一博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肖战紧紧地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轻抚着他光洁的下巴，亲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不敢惊醒梦中人。

我的信息素能被你喜欢，也算是我的幸运吧，至少在你的眼里，我并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