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五点四十分,夕阳半掩了面,慢慢落下西山。
市一中的高二年级已经放了学,喧闹的声音在走廊上传开。
而高三这一层楼的某个角落里,醇厚馥郁的玫瑰味信息素还在不断的蔓延着,渐渐充斥了整个厕所的空气。
宋星诏将自己反锁在厕所隔间里,半靠着墙,极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不想相信,但不枉学了这么久的生物学,他不得不明白自己这个状态大概率是要二次分化了。
他能闻出来这次信息素味道的不同。
以前他是冷傲孤艳的玫瑰,周身都竖着张牙舞爪的刺,拒人千里,带着攻击性。可现在,这甜腻的味道只像一株娇艳欲滴的玫瑰,收起了浑身的刺,对周边的人都是明晃晃的勾引。
像是觉得荒唐,他使尽全力一拳地打在门板上。
门板轻轻地发出一声闷响,连振都没振一下。
可这要是放在以前,这点门板肯定是要被他锤出条裂缝的。
清晰的痛感传来,宋星诏看着自己红了大半的手,无力地靠着门板蹲了下来。
这都什么破事啊?他宋星诏都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他闭了闭眼睛,却来不及崩溃,一阵汹涌的不适感涌了上来。
强烈的欲望和身后的空虚感在一寸一寸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眼神逐渐空洞,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从泪腺涌出,从他潮红的眼尾划下,一滴一滴,滴落在衣服上,和汗水融合在一起。
宋星诏扶着门把手,身体微微颤抖着,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早已被浸湿,生理水从裤角滴下,在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滩水。
他现在渴望一个alpha来标记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拼命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以,宋星诏,你是强悍的alpha,不是依附于他人的omega!
他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希望通过此来减少一点强烈的生理欲望。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宋星诏屏住呼吸,但那人似乎已经走进了厕所。
带来的是一阵若有似无的雪松味alpha信息素气味。
这对一个发热的omega来说,是极其敏感的存在,像是欲望堆积的发泄口,哪怕只是一点,都足以使发胀的欲望向洪水一般泄出。
“唔……”更加强烈的感觉涌上来,宋星诏没忍住发出了一点声音。
他慌忙捂住了嘴巴,慌张地瞪大了双眼,心里默默祈求着对方别听到别听到。
“谁在里面?”
可外面的人显然是听见了,脚步迟疑了一下,警惕地开口问道。
冷冽的嗓音连带着信息素,在这甜腻的空气里像是夏日中的一抹清凉,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抓住。
宋星诏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强烈的欲望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双手颤抖着扭开了门锁,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扑到那人身上。
"……”
傅承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半吊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皱了皱眉。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全身都湿的不行,校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拢出他纤细瘦薄的身体线条。
少年的脸不经意间上抬了一下,傅承才看清了他的脸。
白嫩的脸颊此时镀上了一层红晕,微眯的桃花眼噙满了泪水,朦胧中透着强烈的欲望,上翘的眼尾也染上了红晕,潮红晕开,变得越发地勾人。
只是……
“宋星诏?”傅承轻轻喊了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对方只是嘤嘤呜呜地往他身上蹭,攀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猛嗅。
泪水还在不住地下落,眼里蔓延出来的欲望藏也藏不住。
这下他也渐渐懂得了大半,有些无措地看了眼表。
五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高三就放学了。
他来不及思考,眼疾手快地捞起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扛在背上就往外冲。
高三在三楼,傅承刚走到一楼时,下课铃声正巧响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楼上一阵乒铃乓啷和学生们说笑的喧闹。
傅承将宋星诏的头往下按了按,尽量挡住他的脸,加快了步伐。
因为来不及出校,他决定先带宋星诏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避一避。
身上的这人还在不安分地扭动,毛茸茸软软的头发扫过他脖颈,痒痒的。
傅承觉得,这样有点犯规,让他都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腾出手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声音沙哑:
“别闹,再闹就把你丢在这里。”
“……”
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什么,宋星诏真的听话不动了,只是脑袋还是不安分地使劲往他脖颈上凑,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
这模样倒真像一只黏人撒娇的小猫咪。
要是他不是知道这家伙平时那个狂妄任性的样儿,他差点就信了。
不过也只有他知道……其实宋星诏他小时候确实是一只黏人的小猫咪。
不论他去哪儿,身后总有一个小尾巴跟着,用小孩子软软的嗓音喊着:“傅承哥哥,你去哪里呀?”
只不过,这些回忆都截至在了那个夏天,从那年他犯下的那个错误后,就已经离他而去了。
……
小树林很安静,密密层层的树叶挡住了炎炎的烈日,像是与世隔绝,自成一处阴凉。
傅承将少年放下,低头看着这个扯着自己衣角哼哼唧唧的少年,却又犯了难。
他蹲下身子,两指掐住他软软的双颊,逼迫他看着自己。
少年眼底的泪水还在不断涌出,白净的小脸布满了泪痕,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傅承盯着他看了半晌,犹豫了一下,试着哄他:
“你看,医务室在那边,”他指了指远处的那边,“我过去帮你买抑制剂,你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宋星诏听言,秀眉微蹙了一下,紧紧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呀?”他无奈地抹掉他眼边的泪珠,眸光闪闪。
宋星诏难受的不得了,身上热得快要烧起来,每个细胞都似乎在叫嚣。
他双手紧紧地拉着傅承的手,往自己这边拽。
然后一下子扑到傅承身上,拽着他的衣服就在他锁骨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嘶……”傅承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他这个状态力气还这么大,这一口下去几乎都要见血了。
两根长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小狗喜欢咬人啊?”傅承唇角微勾,“那么既然你都咬了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也不过分吧?”
宋星诏这几年都没有搬过家,傅承轻车熟路地送他到了家。
看着眼前湿嗒嗒的人,傅承给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丢到床上去后才往沙发上一摊。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给宋星诏的老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电话嘟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入耳郭。
“阿姨你好,我是傅承。”傅承有一瞬愣怔,随即礼貌道。
电话那头像是愣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小承?”
“嗯,是我。”傅承顿了顿,“我跟您打电话是因为宋星诏这边有点事情。”
“啊?阿诏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
“我在他家,他二次分化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omega。”
傅承将前因后果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对方愣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那他……是什么反应?”
“还不知道,刚刚回到家,他还在房间睡觉,”说到这里,傅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道,“我会试着去开导他的,您放心。”
他和宋星诏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宋星诏了。
宋星诏他从来都是强者,心高气傲的他也只允许自己作为强者,可现在突然分化成需要依附于alpha的omega,心里难免会有反差和无法接受。
宋星诏的妈妈不住道谢,终于松了口气,转而将话题放在傅承身上,有些惊讶地道:
“那你现在是在复读吗?第二年?”
“是,前年我没赶上高考,去年也是,这件事一下子讲不清楚。”他抱歉地笑了笑,没有打算继续说。
好在宋星诏妈妈也没追问,简单交代了一下,说她抽时间回来,拜托他照顾一下宋星诏,就挂了电话。
傅承收起手机,刚想去看一下宋星诏的情况,就发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靠在门框上。
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阴影盖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醒了?你饿不……”
“你为什么没去高考?”宋星诏打断他的话,微微抬起头,却还是没看他。
傅承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半晌后,微微一笑,继续自己的话题,“你饿不饿,我给你点外卖。”
宋星诏这才抬眼看向他,眸中情感涌动,皱了下眉,看起来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气愤。
半晌,才赌气般丢下一句“不饿”,然后转头进了房间,将门重重地摔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声响。
傅承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一阵恍惚,许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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