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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承装模作样的沉默了很久,才说:“嗯……可是我就是不太想轻易的原谅你。”
卿问脑袋在他身上磨蹭着,浑身写着耍赖,“那怎么办……哥哥……”
花景承闷咳一声,卿问的头发扫着他很痒,他便伸手把卿问的脑袋给摁住了,道:“……叫你三天小骗子,不叫你名字了。”
卿问一怔,问:“‘问问’也不叫了吗?”
“嗯,卿问、问问,都不叫了,就叫小骗子。”
卿问微微一滞。
那这个跟古时候在脸上黥刑有什么区别,仅仅只有这个“字”三天后能洗掉而已吧。
不过除了这个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没有,他只能答应。
花景承道:“好好休息,现在不要再练习题了,睡觉,从明天开始,吃过晚饭就到我书房来写作业,有不会的题就问,不要一个人闷着。”
卿问缓缓点头,“……知道了。”
他站起来,送花景承到门口,目送他回了卧室才关上门。
卿问抹了抹眼睛,趿着拖鞋回到了床边,关了灯拱进被子里。
他撒谎了……但先生只是不高兴,而且也只是给了他“叫三天小骗子”的惩罚,没有因为他考差了骂他,也没有因为他骗人而打他,临走时还让他之后去他书房写作业,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他为什么摊上一个这么好的Alpha。
那花景承会后悔选择自己吗?
卿问闭上眼,趴在床上抱住了枕头,想:今天他说我有个缺点,说我只会哭,不会解决问题……但是徐秋梧明明就教我,做错事了就先跪下求饶。徐秋梧明明说……求饶是求饶,解决问题是解决问题,犯了错,我就该先求饶,再解决问题。如果不哭,那就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是每一个人的观点不同?
卿问皱起眉头哼哼了两声。
那怎么办……他该怎么改正?他做错事了面对花景承就是很害怕,害怕就会掉眼泪,这是正常的反应……该如何抑制正常的反应呢?
……不去怕他吗?
该怎么……不去怕他呢……
卿问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回到卧室里的花景承盖着被子怎么都睡不着,他回到兰芙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失眠。
第一次失眠还是因为他的十八岁的配偶。
翻来覆去了半天,他摸出手机,开始逛朋友圈,战友们的生活过得多姿多彩,有爬山爱好者隔三差五发风景照,有游泳健将、羽毛球能手、篮球达人,还有操了一手好菜天天晒美食的。
刚刷的时候挺有意思,刷久了就无聊了,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思来想去,斟酌着码了一段话,将困扰住自己的问题发送了出去。
——不知道该怎么跟现在的少年人打交道。
他发完,黯灭了手机便要睡觉,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花景承眉头微蹙准备静音,却见微信上陈里之的胖鸭子头像上坠了个红标,新信息提醒着他:【你朋友圈说的是你那个刚领回家的小朋友啊?】
花景承:“……”
他点进去,摁了几个字,发送:【我难道身边只有卿问一个小朋友吗?】
陈里之:【不然你还有谁?少年,不就是只有卿问了吗】
陈里之:【别不好意思,看你第一次在朋友圈里忍不住牢骚感情上的事,我也就善心大发,帮你一回】
陈里之:【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帮你解决】
花景承想什么都逃不过陈里之的眼睛和脑子,自小一块长大的默契用在了这种情况上,花景承觉得大可不必。
陈里之又发来:【是不是他叛逆期到了,你管不住他?】
花景承好笑,他堂堂陆军上将,管不住人?
陈里之又发来:【还是他犯什么错了你不好意思责罚?】
花景承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什么不好意思责罚的。
陈里之三顾花庐:【又或者是你想和他好但是他不想和你好?】
这个。
有点接近了。
花景承缓缓打出一个嗯,还没发出去,陈里之又来:【最后一个的话我觉得还是得慢慢来,现在他年纪还小,说不定开窍也很晚?所以还不太深切的能理解到喜欢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和他培养感情,急不得,得慢慢捂】
花景承删掉那个“嗯”,重新打字:不是。
还是没发出去。
陈里之再来:【我虽然知道你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但是男人三十如狼似虎,你之前又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量你操之过急也是情理之中】
花景承觉得这个“不是”也没必要发了。
陈里之:【又或者你是第四种原因?你可以说说,直接发出来吧,我看你一直在输入中,肯定憋了很多话】
花景承终于回他:【你还是快睡了吧】
陈里之:【合着我真的一个没猜中?】
陈里之:【难不成你真的还有除了卿问以外的小朋友?男的女的?是A是B是O?】
陈里之:【这个我就要提醒你了,很多人对军人这个职业都有滤镜,更别提你皮套好看,说话中听,三两下就会把这种还未涉世的小孩给迷得不着四六,到时候别惹一身花草,还没法给卿问交代】
花景承沉默,忍着真的很像把他拉黑的冲动,还是理了他:【所以照理来说,卿问这种年纪的小朋友对我的看法除了敬畏,还是有吸引性的,是吧?】
陈里之:【嗯……我觉得是的,最起码把你抛进他那种年纪的小朋友堆里,你八成都很受欢迎和追捧。】
花景承想,那也有可能卿问是例外,他不一定会喜欢自己,所以只剩下了敬畏,也就形成了现在这样……他就算只站在卿问面前,什么也不做,卿问就一副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陈里之:【你怕卿问不喜欢你啊?】
花景承:【我感觉他很怕我】
陈里之:【你凶他了?他不是你的下属,不要总是用那种不容置辩的语气命令他,不然很难不怕你】
花景承:【我觉得我说话已经很注意了,基本不说重话】
陈里之问:【那为什么他怕你?】
花景承:【……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说想不通】
陈里之:【要不然就是你不亲近他?他有没有想和你亲近的意思?】
花景承对“亲近”这个词语开始下定义。
那头陈里之就像是知道他是个死脑筋一般,下一刻就解释了:【就是很想和你处在一块儿,没事儿就想黏着你,然后肢体触碰啊,或者没有理由对你好那种。就是示好的意思。】
花景承:【不好说。我觉得不是我太疏离的原因,我们关系处得也还行】
陈里之:【那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了。说不定之后熟悉了就好了?】
花景承轻叹,回:【再看吧。不聊了,睡觉】
他黯灭手机,平躺闭眼。
一秒、两秒。
他蓦然睁眼。
……刚刚脑海里是卿问的踮脚拿铁盒子的画面。
花景承再次闭眼。
一秒、两秒。
他再次睁眼。
完了,好像有点甩不掉那个画面了。
花景承翻身,把被子盖上了脑袋,强制大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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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声交织着,洁白柔软的床上,一个人躺在花景承身下,背对着他。
他只看得到那人下陷的腰,圆润的臀,漂亮的肩胛骨和呼吸时的后背起伏幅度。
不过是裸的。
浑身都是裸的。
好像闻到了麦芽糖的甜味,甜得人身子发软,甜得人反应迟钝。
之后的事情越发肆无忌惮,又越发无法言语,就像是暴风雨,砸得人急密又粘腻。最后他在身下之人的呻吟下醒来。
闹钟在他醒来的下一刻响起。
花景承看着天花板,重新闭上了眼。
——救命。
——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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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卿问已经起床洗漱好坐在了餐椅上。
花景承有点意外,说:“起得挺早。”
卿问点头,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嗯……”
阿姨还在准备早饭,卿问埋头趴在手肘里,花景承在卿问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正见他在摇拖鞋。
没看错,确实是,摇拖鞋。
他脚趾头勾着棉质毛绒拖鞋无聊地晃悠,花景承默默地盯着,就看他什么时候失手把拖鞋晃悠出去。
到时候他还要看卿问怎么去捡。
想想就好期待。
没一会儿,他预想的事情就出现了,卿问一个失手,用力过猛,拖鞋在空中划出去一道弧线,翻了个面,脚背朝地,摔了个无声。
花景承眯眼忍笑,看着卿问那只没了拖鞋的脚停滞在半空,很明显他愣住了,甚至有点慌张。
约莫五六秒后,卿问的脚开始盲摸。
花景承看卿问上面不敢抬头,下面一阵紧张,忍不住发笑,他忍得辛苦,默默用手捂住了嘴。
就这样,他亲眼看着卿问的脚趾在地上一寸寸的触碰着,上下左右寻找着,急得有点用力,用力得又有些急,很是滑稽。
之前没注意,卿问的脚趾也很漂亮,趾头饱满,指甲干净工整,皮肤粉嫩,用力的时候脚背的筋会凸起,看起来很有劲儿。
卿问找了快要一分钟,貌似越来越着急了,花景承也快要被他逗到憋不住了,为了不露馅、不戳破,他便打算伸腿去给他把拖鞋勾回来,谁知道他刚刚挪动一分,卿问的脚便向着自己来了。
花景承屏息凝神,不敢动。
他甚至忘了收脚。
就这样他直愣愣地看着卿问把脚伸到了自己的脚踝上来,意料之中的碰上了。
花景承的心跳突然重重落下,砸得他一下没了思考的能力。
卿问好像也一愣,收了回去,又貌似是没有感觉出来那是什么,于是试探着再次探出脚去,对着刚才碰的东西戳了一下。
这次他知道是什么了。
他也不敢动了。
花景承感觉自己的脚踝烧得慌。
为什么Omega的脚趾头会那么软,碰人一下就像是给人来了一剂软骨散,会传染。
花景承深吸了口气,看卿问脖子根都红了,也不好捉弄他,本想走开让卿问自己捡拖鞋,谁知道卿问抬起头来了。
二人蓦然对视上,卿问尴尬和慌忙不言而喻地浮现在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粉雾,“……哥哥。”
他把脚收了回去,脚趾蜷缩起来踩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拖鞋上,脚趾头也写着两个大字:不安。
“……我不是故意那样的……我……我的拖鞋,找不到了。”
花景承喉结一滚。
……他原来知道用脚勾人是不正经的行为,所以用了“那样”。
花景承正襟危坐,片刻,好整以暇地问道:“……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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