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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问起得比花景承还早,花景承清晰地感觉到了卿问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抽出去的动作,但没睁眼,而是静静听着卿问的动静。
Omega先是去浴室洗漱了一下,然后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在床边走来走去,花景承没了瞌睡,神不知鬼不觉地睁开眼睛静静的觑着他。
卿问在收拾衣服。
他从衣柜里收拾出来了两三套衣服,好像还都做了搭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卿问搭配的不是他自己的衣服,而是花景承的。
花景承自从能自己穿衣服了就没有再被人这样照顾过,一时有点别扭,又有点期待。
卿问慢条斯理地在衣柜里选择着什么,最后花景承亲眼看着他从尘封已久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白色蝴蝶的胸针。
花景承依稀记得那是他幼儿园毕业时,因为舍不得幼儿园老师,所以幼儿园老师送给他当纪念的。
他高中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还戴过。
之后就没再碰过了,一是没机会戴,二是他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衣服配的上这个洁白的水晶蝴蝶。
卿问用手指抹去了上面的杂质,端在手里静静的观赏,估计是觉得很好看。
“喜欢的话……”花景承蓦然出声。
没预料到花景承醒了的卿问一个哆嗦,惊慌失色,水晶蝴蝶胸针直接从他的手里弹射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听闷闷一声响,胸针上的蝴蝶尾部便摔裂开了,一块小水晶飞了出去。
卿问僵在原地,他梗着脖子,仿佛时间就此静止,半晌,极为艰难地转头看向花景承。
花景承坐在床上,情绪稳定,一言不发的用视线在地上寻找刚才飞出去的那块小水晶。
卿问却从喉间发出咕嘟一声,后背起了一片冷汗,“……先、先生。”
花景承水晶还没找到,闻声抬眸。
卿问对上他因为惺忪而显得薄凉的眼神,突然一下腿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花景承直接蒙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又或者是起猛了,喉间卡着一句“你干什么”还没说出口,卿问便顶着一张写满慌乱的脸,双手交织在身前,卑躬屈膝地说:“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碎它的……”
上一回卿问这样,还是在家里打碎了一个花盆。
花景承:“……”
他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小朋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吓了一跳……所以才失手……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蜷在地上只有一小坨的卿问声音颤抖,本来说话就黏词软调的,现在显得更可怜了,花景承什么都还没说,他竟然开始磕头了。
花景承连忙掀被子下床,“干什么,起来。”
谁知刚伸出手,卿问就大惊失色地往后倾倒。
表情——像是很害怕有人打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好像都被对方的行为吓了一跳,卿问呼吸又深又急,身躯僵着一动不敢动,但眼泪却在他眼眶里一直抖,要掉不掉的。
片刻,他近乎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般,双眼一闭,蓦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花景承的腿,死死地抱着,让花景承没有办法再行动,然后呜咽一声,嘴一咧,哭了。
花景承懵着,脑袋里的齿轮缓慢的转动了一会儿,被他这反应搞得不确认地问:“……我没说怪你吧?”
这句话在卿问听来却是活脱脱的威胁,他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花景承抓着他的手腕,也不敢生把他拽起来,怕两两相抗,伤着他的筋骨,榆树二人还是僵持着。他语气疑惑,问:“……那你为什么哭?”
卿问一下子就把哭腔给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生怕花景承要责备他,一边仰着头看着花景承,摆脑袋,一边用噙满了泪花的殷红双眼投去央求的目光,哽咽道:“……不呜,不哭,我不哭……”
这个角度……很奇怪。
“……那就起来。”花景承准备再拉他。
“您、您您……”卿问惊吓得连忙往下蹲,场景颇有些耍赖的架势,“不不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
花景承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非常费解,干脆也蹲了下去,问:“你为什么哭?”
卿问捂着脸哭得可伤心了,却还是说:“我没有哭……我没有……”
花景承摸了一下他的脸,手指上沾上了透明的液体,质问:“这不是眼泪难道还是口水?”
卿问浑身发抖,双手都挡着脸,只露出一双乌乌的眼睛,那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地板,失魂落魄地低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花景承问:“……你说你错了,那你错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不是他明知故问,而是确实想不通。
如果卿问觉得是打碎了他的东西犯了错误,那跟着自己起身去把那水晶找到不就好了。
卿问呜咽道:“打碎……打、打碎了……”
花景承把他的话连贯起来,“打碎了我的胸针?”
卿问崩溃地点头。
“那解决问题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哭?”
卿问听他说解决问题四个字,后背一下又涌上了僵直感,他嘴角一瘪,眼泪决堤一般又落了下来,他哽咽道:“……您、您还是要打我吗?对不起呜……我说了对不起呜……求求您不要打我,求求您不要打我……”
花景承凌乱着。
他绝对是没睡醒。
卿问瘫软在他怀里,抱着他哭得极伤心。
花景承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他欲言又止,“我……我,应该……不是……”
他想说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打人的人。
转念一想,昨天白天他还当着卿问的面要揍星儿来着。
说不清了。
“我不会打你,我绝对不会打你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问问,看着我。”
他把卿问地脸捧起来,卿问哭得就像只狼狈不堪的小猫,呼吸也不通畅了。
“我不会打你,就算是今天你把家里最贵重的东西弄坏了,我也不会打你。人长着嘴就有说清楚事情经过的能力,人长着手也就有弥补过错的能力。同样我长了一双眼睛,我看到了你不是故意打碎它的,我并不会责怪你什么,你不必害怕。”
卿问哭懵了,脸蛋在花景承双手之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他的双眼未曾眨动一分,像是还没回魂,嘴里呢喃道:“那您……生我气吗?”
花景承道:“不。”
卿问感觉他的“不”并不真实,因为徐秋梧就是那样口是心非的人。
口是心非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目前应该会。
“我……那我……”卿问举起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露给花景承看,“要怎么用它去……弥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花景承用自己的袖子把他脸上的水光全部都擦了个干净,道:“帮我找到那个飞出去的小水晶就行。”
卿问大喜过望,忙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花景承想说倒也不必那么积极,找不到也无所谓,但卿问已经快他一步,还没等花景承感受一下Omega窝在怀里的软香温玉感,人就已经连手带脚地和他分开,扭头在地上一顿地毯式搜索。
花景承:“……”
其实现在他对这个胸针的感情也不是很重了,让卿问如此重视地趴在地上找东西……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花景承沉思着。
有一种玩弄小朋友的感觉。
不,是错觉。
因为他没有玩弄。
卿问每一个角落都趴着找了一遍,花景承就原地坐下,盘腿看着他找,想着他要是累了,就让他回来,到时候再抱着哄两句,这事儿就算是揭过了。
但卿问找得太认真了,恨不得把脸都趴在地上去找。
像只匍匐的小猫,又像一只靠嗅觉寻找东西的小狗。
非常积极,一点儿没看出来累。
看来昨晚睡得挺好,精神极佳。
花景承想着,神游不知去了哪儿,再等意识回笼时,卿问已经趴在了他的身边,正撅着屁股一寸寸的排查床底。
他穿着一套淡蓝色的睡衣,不是很短,但却随着他的动作而往胸背部溜了一段,露出了一截白皙平坦的细腰,后背脊柱位置微微下陷,形成了一条凹线。
卿问挺瘦的,浑身都很软的样子,一米七六的个,正值少年的年纪,身上哪哪都算得上鲜嫩青春。
花景承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他的后腰瞟到了卿问的屁股上去,圆圆翘翘的。他找得认真,毫无防备。
花景承倏然收回视线,伸手把卿问溜开的衣服拽了回去,一手将衣摆和裤腰都抓住了,卿问一怔,抬起头来表情很茫然:“怎么了……先生?”
花景承哑然,片刻道:“别找了,估计找不到了,之后打扫卫生说不定能被人找出来。”
卿问哪敢不找?
“不、不行的,我弄掉的,就要我找。”
“我的胸针,要谁找就谁找。我不要你找了。”
卿问皱起眉头,语气怪软的,“……不可以。”
单听他这一句不可以,不知道的还以为花景承强迫他做了什么不该做或者过分的事。
“……反正就是不想让你找了,”花景承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卿问揣测着他的心情,忐忑地向他膝行了一步,然后在花景承只字未语的情况下身体一歪,便倒进了花景承的怀里。
花景承不敢动。
他让卿问过来并不是让给他投怀送抱的意思,但显然已经被误解了。
花景承喉结滚了滚,抿紧唇,思考: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可以推开吧?
但是也不敢抱。
卿问却一点儿不在意地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脖颈旁,低声问:“……先生真的不怪我吗。”
花景承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怪异。
又或者说有点熟悉。
直到卿问仰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脸,说出:“对不起先生……先生只要不打我,做什么都可以……打我的话,太疼了。”
花景承想起来为什么熟悉了。
他现在就像是被妖精缠上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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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