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村民们才敢在晚上留守的两个村民的带领下赶过来,白日里,看着旁边一堆颜色艳丽的蛇皮及黝黑的的大蛇都吓得不敢动弹,旁边的道人被五花大绑的丢到一边,瑟缩着不敢说话。
一位老者上前询问:“两位仙师,这……这一堆蛇皮和一只黑蛇?就是山神?”
看着面前的一切,因为蛇变异未成,并没有那么骇人,可那褪下的蛇皮的大小,却可见一斑:“仙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允咳嗽了一声,站上前傲娇的抬了一下下巴:“这就是你们一直祭拜的山神啊,你们年年祭拜的,不过就是一条花斑巨蟒,幸好昨日我跟我师尊路过,不然,等到花斑巨蟒继续进化,那些牲畜自然不能满足它的胃口,恐怕最后,你们村镇都会跟着全部命丧蛇口。”
老者听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你如何确定这就是山神?”
谢允一脚将被绑着的道人踹到了正中央:“那就要问问你们一直供养的道长了,你还不说你做了什么好事?”
道人有些瑟瑟发抖:“是我,是我,我鬼迷心窍,帮着妖物欺骗大家,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打不过它。”
道人还想要再卖惨,谢允又毫不客气的给他它一脚:“你打不过?这所谓的拜山神有多少年了?你来了这里不是五六年了吗?五六年前,你不存在打不过这一说吧?那时候恐怕巨蟒不过是一条小蛇,你自己贪图以蛇养蛇覆子,才与它蛇鼠一窝吧?”
道人脸上刚做出要痛哭的表情生生又咽了回去, 咽了下口水,知自己的事情瞒不过二人,自己这次确实踢到了铁板,只能跪地给谢允磕头:“仙师,确实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贪图蛇覆子,才留下了那条蛇,可我也没想最后它竟然涨的这么快,以前几只田鼠就能养活,后来到需要鸡鸭,最后需要牛羊,到最后……”
到最后,巨蟒吞噬的,是孩童。
村民大惊,看着道士的目光充满了怨恨:“道长,这些年来,你在我们这边安住,我们并未亏待与你,吃喝都将最好的奉上,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们?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一老妪佝偻着身子上前,满眼含泪:“仙师是说,我们家妞妞,是被巨蟒掳走给吃了吗?有没有可能,它还并不太饿,它……它……等几天再吃?那巨蟒的巢穴在哪?我要亲眼看看,亲眼看到……”她说着,慢慢泣不成声。
老者安慰:“吴阿婆,你先别难过,咱们先去找找看,万一妞妞半路自己逃走,也有可能。”
只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吴阿婆泪眼婆娑:“我儿子被抓了壮丁,儿媳妇被土匪掳走生死不知,可怜我们吴家就留下妞妞一个根……”
老者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谢允和时影。
时影只是微微皱眉,低眼不语,谢允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我……带你们过去吧。”
当时天亮,听到村民来到了山下,两人怕他们不明所以放走了道人,才连忙下山来说明情况,具体蛇所居住的山洞中到底是个什么景象,他们也没看见。
一群人拉着被五花大绑的道人,跟在时影和谢允身后,向着山林中走去。
半晌,终于来到了巨蟒所在山洞,虽然是白天,可从洞口向里面望去,依旧是一片漆黑,谢允用一个石子打进去,才发现洞似乎很深,看了时影一眼,谢允问:“师尊,要进去吗?”
时影示意了一下:“为了跟他们一个交代,带他们进去吧。”
“里面恐怕不太干净,师尊你在外等待,我带他们进去就好。”
时影点头,谢允从胸口中摸出火折子,点亮了一个火把,走在前面,率先进入了山洞,几个大胆的村民紧跟其后,年纪更大的活着妇孺都随时影在洞外等待。
动口低矮,只容一人低头才能穿过,没走几步,里面便豁然开朗,谢允将火把举高,除了潮湿的岩壁,里面散发出阵阵的恶臭突然铺面而来,让他忍不住以衣袖掩住了口鼻,后面的人甚至有些直接干呕起来。
山洞看起来很大,洞壁上潮湿的往下滴着水滴,再往里走,恶臭的味道几乎要将人熏晕,谢允甚至不得不封了自己的嗅觉,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村民,则用力的捂住口鼻,硬着头皮向前走着。
没一会,便看到了恶臭的来源。
山洞的尽头, 堆放着一堆动物的尸骨,应该是巨蟒抓来之后未吃掉扔在一边的,山洞潮湿阴冷,尸骨自然腐化的较慢,在动物尸骨旁,火把照过去,竟然还有人的骨骸,只是大多残缺不全,但是,并不见村民口中所说消失的三个小孩。
村民已经忍不住,各自呕吐起来,有人惊叫着,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更多的则是瑟缩在谢允身后,将谢允当做依仗。
其实看不看得见那几个丢失的孩子,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若真被巨蟒抓走,多数已经被吞食入腹,尸骨无存,只是没人说出而已。
在一堆的尸骨旁边,谢允看到了两颗巨大的蛋。
谢允走上前蹲下查看,那两颗蛋比平常蛇蛋要大上十倍不止,一看便知是巨蟒所产,看洞中没有其他特别,谢允拿了蛇蛋,带着村民从洞中原路返回。
出来之后,将蛇蛋递给时影查看:“师尊,这两颗蛋该如何处理?”
时影还未说话,有村民便泄愤一般:“摔了吧?不然再生出两只蟒蛇来,接着为祸一方。”
“对,摔了吧!”
时影看了一下,蛋里,有两只小蛇几乎已经成型,在里面盘踞成小小一盘,看着村民脸上的激愤之情,时影淡淡的陈述:“没有了蛇覆子的加持,它们也不过就是普通小蛇,不会那么快成气候。”
村民中有人说:“以后呢?若干年后,是不是也会长成巨蟒?”
时影笑了一下:“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小蛇即便出生,没有大蛇庇护,也会遇到天敌,生死有命,不若就任它们自生自灭吧。”
虽然村民还有些不甘,可时影的话说出来,没人敢反驳,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影将蛇蛋重新放回山洞边缘。
谢允看了看动口的蛇覆子,考虑了一下还是问:“师尊,这蛇覆子……”
时影的目光也盯在了蛇覆子的上面,艳红的颜色鲜艳欲滴,可以是解药,也可以是毒药,沉吟片刻:“没有了巨蟒涎液,蛇覆子早晚会慢慢枯萎,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的蛇覆子,实属少见。”
谢允问:“就不能想办法保存吗?师尊,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有没有法子?”
时影斜睨了他一眼:“我已经说过了,蛇覆子离开枝叶不消片刻便会失去原有的功效,也任它自生自灭吧,万物都有它既定的法缘,小八,洞中情况如何?”
谢允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露出了一脸嫌弃:“洞里全部都是一些巨蟒未吃完的动物骸骨,因为洞里阴冷,腐化的很慢,味道特别冲,并未发现孩童。”
吴阿婆连忙询问:“没有妞妞?那是不是……妞妞还活着呢?”
谢允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吴阿婆普通一声跪在了时影脚下:“神仙大人,您神通广大, 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们家妞妞到底在哪?若能找到妞妞,老婆子的命可以给您。”
谢允连忙上前去搀扶:“老人家您先起来说话,我们不要谁的命。”
只是吴阿婆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不可能轻易起来,另外两家丢孩子的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神仙大人,您就发发慈悲吧。”
时影也有些为难,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淡淡的说:“丢失的孩子, 已经进入了轮回,下一世,说不准就会投胎一个富贵人家,人世本就如此,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倒也不必介怀。”
三个跪着的人都瘫软在地,进入轮回,也就是说,孩子已经不在了。
时影看向了被五花大绑的道人:“你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身为修行者,其心不正,其术奸邪,与妖魔无异。”
道人跪着叩首:“仙师饶命,是我鬼迷心窍,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做任何坏事,仙师,看在同是修行之人的份上,饶我狗命。”
谢允很想再给他一个窝心脚,他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脸求他们饶命?若不是他助纣为虐,巨蟒不可能短短几年的时间长到这么巨大,更不可能为祸一方。
时影眼神制止了谢允的怒气:“这个人,即是骗的你们,我便交由你们处置,是送去见官还是怎样,你们决定。”
道人瑟缩了一下:“仙师不要,仙师救命。”
蒙受了几年荼毒的村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愚昧的村民,说不定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可时影没再理会,带着谢允,径直离开。
走至山神庙前,谢允才好奇问:“师尊,你为何把那个道人交给村民处置?万一他舌灿莲花,又胡说八道迷惑他们该如何是好?”
时影浅浅笑了一下:“如果还能被他花言巧语迷惑,那即便这个人我们帮着解决了,还会有下一个道士,能做的,咱们都做了,至于今后如何,都是他们的造化。”
谢允还是很好奇:“万一村民真放了他,他会不会再去培育那两颗蛇蛋?”
时影淡淡摇了摇头:“即便是放了他,你别忘了还有蛇覆子,他的贪欲如果还在,恐怕不会容忍蛇覆子就此枯萎。”
谢允眨眼:“但蛇蛋即便很快孵化,也不可能供养那么大一株蛇覆子,以前有巨蟒看管,他不敢私自吃,现下没人制约,他不会……吃了吧?”谢允舔了下唇,不能怪他如此想,在时影告诉他无法保存蛇覆子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也是太可惜了,能不吗多吃几颗,主要是尝过了蛇覆子,那种瞬间体内被灵力充盈的感觉太爽了。
时影笑了一下:“如果他有正常的贪念,他很可能会这么做。”
谢允嘶了一声:“要真的贪心多吃了两颗……”
时影回答的很随意:“自身灵力压制不住蛇覆子的药效,那就是蛇覆子的功效将他奇经八脉充爆。”
谢允咧着嘴忍不住摇了摇头:“咦——想想有点惨呢,师尊,我现在真的好饿。”
时影回头微笑着看了谢允:“饿了?忍着,你刚吃了蛇覆子,好好的消化吸收,吃五谷会有影响。”
谢允无语:“啊?师尊,不是吧?可我真的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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