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冷得刺骨,操场上两个Alpha正在赛跑。
头上挂着汗,喘息规律整齐。
前面的高个子Alpha马上跑完第三圈,终点就在眼前。
他加快速度就能跑到,腿像被附上了水泥,怎么也跑不动。
他眼睁睁看着身后的Alpha超过自己,站在终点叉着腰喘息,并没有显摆,顾知行也觉得失去了大半尊严。
Alpha总要赢些面子,但这次他们争的是“陈最”。
寒风吹在顾知行身上,头上的汗被风一吹更加冷了。
地上的毛巾被霍然扔到他身上。
霍然带着个人情绪和人赛跑,也带着个人情绪给顾知行“递”毛巾。
往常脾气大的顾知行这次没有吭声,他没有资本吭声,他是犯错人,这些小脾气他该承受。
擦去身上的汗,感冒的几率又少了几分,但心寒几率更高了。
霍然大口喝着水,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
陈最消失的这三个月里他时常和星星对话,星星也总是一闪一闪得回应他。
他无数次认为陈最化成星星了,今天他们却重逢了——他变成了别人的星星。
两个Alpha坐在操场的赛道上,抬头望天的动作同步,这一刻他们像是好友。
霍然放下水杯,深吸一口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还回去?”
旁边的Alpha睫羽一颤,回道:“下个月,下个月我会亲自带着他回家,把他还给陈最的父亲,并给予道歉。”
霍然嘴里重复着:“下个月。”
想起精神逐渐恍惚的杨南羽,他并不同意30天这么久的时间。
30天可以给陈最做心理建设,但也可以要了杨南羽的命。
等陈最恢复记忆他不仅会恨顾知行,还会恨他自己,甚至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霍然摇摇头,道:“下周…10天之内把陈最还回去,不然我就来抢人。”
心脏似停了一拍,顾知行嘴抿成一条线。
霍然紧握拳头,接着道:“他属于杨家,你这是拐人,犯法,你知道陈最有多爱法律吗?他能把你亲手送进去。”
是啊,陈最那么爱法律,等他记忆恢复的那天,他会是第一个刺向顾知行的利刃。
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呢?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被他强行成为自己的。
药片换了糖果包装纸,它就不是药片了吗?
就像陈最成为了顾景澈,他就不是陈最了吗?
不过是换了名字,失去了“陈最”的那一半,他还是陈最。
脑袋上下晃动,他违心的选择了“归还”。
霍然松了口气,紧握得拳头松开,看星星的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他不可怜,杨南羽和陈最才可怜。
昏暗的房间里久违的开了窗帘,阳光撒在杨南羽床上。
霍然坐在床边和杨南羽说话,杨南羽脸色越来越有气色。
杨南羽惊讶地看着霍然:“真的?”
霍然肯定地点点头,脸上带着笑。
床上的杨南羽激动地握住霍然的手,紧的不能再紧,心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化成眼泪和一句:“最最要回来了……”
端着饭在门口的杨川听到杨南羽的话,惊讶地看向霍然:“陈最在哪?”
杨川看起来有些焦急,但手上的碗握得很紧,手上的青筋突起。
霍然解释道:“阿最跳了楼之后一个好心人把他送去了医院,当时我去找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但好在那人心善,给陈最养在家里,称作弟弟。”
杨川放下手里的碗:“陈最失忆了?”
太阳穴的血管跳动,紧张得神色掩盖不掉。
杨川不是担心陈最,他是在担心他的弟弟。
坐在床边得霍然道:“只是失忆,现在没事了,好心人还给他转了学,在市中心第一中,现在考进青大了,学费都是好心人承担的。”
他接着道:“我在学校碰到阿最,与阿最相认,他二话不说就要把顾知行送回来,但现在阿最不认识我,还换了新名字,怕他突然回来不适应,先麻烦好心人再照顾几天,十天后就回来了。”
杨南羽喜极而泣,捂着嘴,这个消息让他的气色恢复了大半,精神也正常了,但爱哭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他埋进杨川怀里,贴着他的肚子泣不成声。
霍然注视着杨南羽,勾起唇OS:陈最,羽叔比谁都想你。
宿舍里的Omega躺在穿上盯着天花板。
宿舍里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顾知行花钱给他租了个单间,空间很大,很舒适,但一点校园体验都没有。
熄灯后他无聊的要命,只能盯着天花板回忆早上遇到的陌生Alpha和发生的事情。
无聊的顾景澈自言自语:“肖意哥是不是喜欢那个Alpha?眼神都不对……”
顾景澈思考半天:“像我看哥那样,是喜欢吗?但他的眼神有些变态。”
顾景澈17岁大一,学了那么多知识,却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顾知行不仅仅是喜欢,更有爱,可他不懂,他太傻了。
突然想到什么的顾景澈从床上爬起来。
拿起桌子上的相机,翻看相册,里面都是他拍的照片和风景。
翻到一张日落照片,是他失忆当天和顾知行照的。
那天他们像是初见,又像是重逢。
顾景澈一直觉得是失忆的错觉,但最近的他总觉得这不是错觉。
这台相机是顾知行的旧相机,因为顾景澈想要,就送给他了。
照片往前翻,是各种各样的树,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很久之前的照片。
拿着相机的人被一张开花的槐树照片所吸引,照片里的槐树很高大,像是一棵老树,但因为拍摄技术不精湛,只能看到槐树的全貌,看不清花。
槐树盛开着白色的花,在盛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它开在市中心,大概会有很多人的相机里出现它的身影,但树旁边的破旧自行车暴露出它生活在不堪的环境。
紧盯着相机里的槐树,似是想起了什么
——
他站在大树旁抚摸槐树的树干,心里想着他为什么还不开花?
他在与它告别,树叶落在他头上成为了它送给他离别礼,那是它当时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
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忍。
顾景澈捂住脑袋,不想回忆,却发现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槐树的“身”影一一划过他的脑子,像是强行住进去的住户。
一早肖意的宿舍就多了一个人——顾知行。
肖意看着搬行李的顾知行,问:“你抽什么疯?不是特意选的A宿舍楼吗?为了离Omega宿舍楼近一点,还特意加价选那,怎么搬进三人寝了?”
顾知行爬上床,没有理会肖意,手上铺床得动作很重,快要把床板拍漏了。
见顾知行不回应,肖意撅起嘴,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切”了一声,OS:又发神经,每天不知道哪来的气,一天生八次,气都气饱了。
高中时的顾知行不善言辞,学习不好,在学校里只有一个颜值能俘获Omega和Bete的心,甚至有Alpha来主动示爱。
但他有打架的毛病,打完了也有顾御善后,好在下手不重,很好处理。
但认识陈最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学习突飞猛进,和顾景澈说话也变得宠溺,甚至在被主动示爱的情况下会脸红。
埋藏在心里的话还是准备再问一遍,肖意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是不是喜欢上陈最了?”
铺床的动作顿住,时间仿佛停止了13秒。
这次的答案也不是肖意想要的——“不喜欢。”
肖意OS:一点不怕天塌下来,毕竟天塌了都有顾知行的嘴顶着,嘴比下m还硬。
【与此同时的Omega宿舍】
在宿舍里和宋川竹通话的顾景澈得到了一个惊讶的答案。
宋川竹上了节“恋爱课”回来,顾景澈就问了宋川竹一大串问题。
“所以你喜欢你哥。”电话那头宋川竹的声音有些慵懒和敷衍。
“噢。”坐在椅子上的顾景澈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带着答案问问题是顾景澈的强项,但那都是对着老师,这是爱情,不一样,但反应一样平淡。
电话那头的人要是刚反应过来一样:“你喜欢你哥?!!”
顾景澈“嗯嗯”两声。
这两声让对面的Omega更惊讶了。
仿佛学过的礼仪课烟消云散,宋川竹说了一声:“wc?”
好在他父亲不在附近,不然少不了一次臭骂,但现在他学会骂人了,可能是对骂。
“你喜欢你哥,你父亲知道吗?虽然你只是养子,但这太禁忌了吧?你们会在一起吗?会公开吗?会结婚吗?你们结婚了还在一个户口本上面?你们结婚会生孩子吗?孩子谁带?那你们会要二胎吗?婚后你们打算一起工作吗?还是你打算为爱放弃工作……”
宋川竹说着什么顾景澈都没有听见,他分屏和顾知行发了很多消息,顾知行一条都没回。
“那你喜欢你哥,你打算怎么和你哥说?”
这个问题吸引到顾景澈,让他回过神。
下嘴唇被牙齿咬住,他努力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他现在还没成年,而顾知行都19了,大学可以谈恋爱了。
他不可以,顾知行可以。
如果顾知行比他先谈恋爱了,他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景澈声音小巧。
宋川竹仿佛天都塌下来了,宋川竹特别容易替人着急。
电话这边的顾景澈慢吞吞地给顾知行发消息。
电话那头的宋川竹已经列出了几百条和顾知行表白的攻略了。
内敛的、大胆的、直言的、甜蜜的、愚人节的、开朗的……
没有一个真正适合顾景澈,可以说与顾景澈毫不相干。
他觉得高考时的吻刚刚好,但顾知行好像并没当回事。
“啊,好难。”顾景澈和宋川竹异口同声。
表白好难,成年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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